“在师叔看第一幅图的时候。”路弥远朝沈蕴笑了笑,他往室内走了一步,答道,“我看到柴自寒他们早课后在到处找师叔,有些担心你,就打听了一下你的去向。正好路上又遇到了景前辈,便和他一起下来了。”
“这些是重点吗!”羲夫人怒道,“没有密咒,你们怎么可能开启灵梯?”
“密咒是什么?”景颉有些困惑,“是路同修注意到北边柱子上的灵流出现了细微波动,我就帮他算出了波动范围,倒推出了一个数值后,让路同修注入相应的灵力,柱子就打开了。”
羲夫人:“……”
景颉道:“不过这个还挺难算的,估计一般人都算不出来。”
燕也归道:“景同修,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还能这么破咒。”
景颉挠了挠头:“是吗?”在他看来,所有咒法不过是一个个复杂的锁孔,而咒语则是契合纹路的钥匙,只要能摸清走向,修为再普通的修士也能开启大门,掌握最复杂的术法。
“算了算了,反正大过年的,都是孩子,来都来了嘛,”沈蕴随口胡扯着,一手拉住了气哼哼的羲夫人,同时向景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转移话题,“倒是阿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的法术当时都能做到?”
“字面意思。”景颉道,“你记不记得去年开学那会古咒语详析课上讲过的补天咒?”
古咒语详细课?补天咒?沈蕴努力回忆了一下,才隐约想起就是那个和自家九峰大阵有几分相似的古咒语,于是点头道:“有点印象,当时大家都觉得渡法先生给出的残页不准。”
“残页是准的,我算出来的道行也是准的。”景颉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走上前来,指了指第一幅图,“那个时期的神州,灵气比现在要充沛许多倍,气盈而上,自然浮空——我猜这几座山中,一定都有一颗纯度极高的地核。”
沈蕴和路弥远都愣了一下:“你知道地核?”
“见过这个词,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景颉道。
路弥远问道:“在哪见过?”
“在一张古咒语残页上。”景颉的语速不紧不慢,在空阔的室内听起来颇为催眠,“我很早就发现,在不知历前出现的咒语消耗的灵力都非常巨大,远超修士所能承载的极限,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古人比我们这些后人来的天赋卓绝,修为精深,才能用出这样的咒术。但今年新宵的时候,诵为我找来了两张不知历时期的残页,彻底推翻了我这个想法。”
“诵?”羲夫人问道。
沈蕴解释道:“阿景的堂弟景诵,他们太渊就靠他那一个正常人养活了。”
“我也养家的好吗……”景颉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他做了个手势,“总之那两张残页对我很有用,虽然记载的咒文缺失了一大半,我没法还原出来,但在纸张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写的是——‘须取灵脉之核,炼化为丹,纳于灵源,此术方可成行,切记’。”
“所以我觉得,不是古人厉害,而是他们有了地核这样的灵宝,才能用出那样的法术。”景颉道。
听到这里时,沈蕴蓦地想起了和龙王萩律的在梦境里的那次谈话。萩律当时说过,地核作为神州灵脉诞孕的果实,哪怕一个灵根浅薄的修士得到地核后都可修为一日千里,瞬间登至人极。
“难道说……”
沈蕴此刻终于隐约明白了萩律想说什么。
弱者想要变强,强者还想更强,若地核是如此宝物,只会遭人哄抢。而在灵气丰沛的上古时代,人内心深处贪婪好胜的欲望一旦如此容易就能达成,那地核也会变成一种可以挥霍的资源。
沈蕴又回头看了一眼壁画。浮空的仙岛上还有修士在不断飞出,他们遇到彼此之后便开始召雷,唤火,布雨……混乱灾燹中,那些身影翻飞不停,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们造成了什么后果,脚下是什么样的炼狱。
这他妈是斗法吗?沈蕴咬紧了嘴唇,有一股无名怒火自他胸膛中蓦地腾起。
这更像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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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咒那节课的剧情见第二十四章-曲有故(一)。
第175章 尘嚣平(六)
沈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画面上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几千年前的历史,但在他的眼前,这场生灵涂炭的人祸仿佛逐渐有了更加真实的形象,那一股没来由的愤怒愈发奔突乱窜,一下下撞得他太阳穴生疼。他看着壁画,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样的争斗和厮杀有意义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浪费灵气,为什么不珍惜这片天地,为什么一定要破坏……这就是你们的喜欢?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
“师叔?师叔你怎么了?”路弥远注意到了沈蕴的变化,他见呼唤没有反应,便又用戒指喊了一声。
沈蕴。
这一声直达心底,瞬间驱散了一切躁火。沈蕴浑身一震,这才如梦初醒。
路弥远伸手将沈蕴拉向自己,低声问道:“师叔你刚刚……是在画上看到了什么吗?”
“没看什么,我只是……只是……”沈蕴深吸了一口气,“可能只是看到神州原本那么美好,下一刻却被他们糟蹋成这样,有些生气罢了。”
路弥远蹙起眉尖:“是么。”
他的小师叔虽然心性跳脱,但极少会有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路弥远能明显察觉到,沈蕴方才那个神情已经远超了生气的范畴。青年咬着下唇,下颌紧绷,一双蓝眸简直能喷出火来,甚至连体内的灵力都随之剧烈波动了起来——这不是单单生气就会出现的状态。
路弥远轻声道:“师叔,你要不先休息……”
“我真的没事,”沈蕴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去看下一幅吧。”说着,沈蕴径直往前走了几步,顺着过墙壁的拐角,来到了下一幅壁画的跟前。
“……”路弥远嘴唇开合了两下,最后还是抿起,跟了过去。
沈蕴端详了一会,忽然咦了一声,“这九座仙山高度是不是往下降了不少?”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立刻聚了过来。
“确实降了,”路弥远道,“之前这九座仙山一大半都藏在云层里,现在已经落在云下了。”
神州依旧是满目凄凉的,风雷山火依旧在涌动,但地上的人们不再乱跑躲避,而是一圈又一圈的环绕簇拥,脸齐齐看向画面最中间的那个人;空中的那些九霄修士们针对的对象也不再是彼此,而是剑指向下,齐齐对准了画面最中间的一个人。
那个人只一个背影,手中只有一把剑。
他的身形在一道道如天威般的咒法下显得如蝼蚁般渺小,但蝼蚁就这样高举着手中的剑,为地面上的人挡下了的攻击。
“……”
一时间,大伙都屏住了呼吸,表情有些怔忡。但没有人的视线能从这位剑客身上移开。
过了半晌,沈蕴才喃喃感叹道:“好夸张……这是主角登场了么?羲夫人,您听说过这个剑客吗?”
“不知道。”羲夫人道,“我年前那会儿虽然不怎么好学,但还是很爱听一些英雄故事的,如果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厉害的剑客,我不可能没印象。”
“景同修呢,在文献上见过这个人吗?”燕也归问道。
景颉摇了摇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羲夫人问道。
“那是不是守庭?”路弥远指向了画面的角落。
在地面上的人海中,画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背后好像受了伤,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木棍,棍上有一缕缕电光环绕,她的目光却坚定地望向中间的那名剑客,似乎随时想冲上去助对方一臂之力——只是这女孩个头极小,又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是景颉指出,大伙很难注意到在阴影下居然藏着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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