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云小幺的脸被扇偏了,半边脸疼的没有知觉,只有耳朵甚是吵闹,嗡嗡作响。
云来福又抬起脚,一脚踹了上去:“你个贱货,我今日非得打死你。”
云小幺身子倒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脑袋磕了个响。
很疼,可云小幺却在笑,他无声的笑:“爹,你的力气不如以前了。”
“你个小娼。货还敢顶嘴,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一口吃的都要不到,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啊你个下贱的玩意儿”
云来福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打死这个干吃白饭的没用东西。
第6章
木棍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
云小幺仿佛不知道疼,而云来福下狠手的模样似乎是觉得自己只是在捶打一件衣裳。
棍棒落在了腰腹间,一直闭口不言的云小幺这才闷哼一声,脑门上冷汗淋漓,似乎痛到了极致。
云小幺本就许久没进食,又挨了云来福一记巴掌和脚踢,早就半条命悬在了铁丝上,又被云来福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不知不觉间便进气多出气少。
那一瞬间,云小幺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很痛,但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
只是他还挂心着方翠珍,一直提醒自己别闭眼。
要等娘亲回来
就在他睁着无神的眼望着篱笆门口时,眼底忽然闯进两道身影,随即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够了。”
而后落在身上的木棍消失了,有个散发着皂角香的人抱起了他:“小幺,你别睡,睁开眼睛。”
云小幺恍恍惚惚的,对上一张并不算熟悉的脸:“婶子”
来者正是何玉莲。
她听清云小幺的呢喃,猛点了两下头:“是我,你坚持住,婶子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云小幺想去握她的手,可手臂仿佛断了一样,没有力气,也抬不起来。
“别说傻话,会好的。”
何玉莲侧过身,轻而易举地就把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云小幺背了起来。
“啪嗒”,从鼻子流出的鲜血低落在地板上,砸开一朵红色的花。
陈望甩开云来福握着木棍的手,像是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表情嫌弃的很。
云来福怒意正盛时被他强硬掐着手臂打断,又对上他嫌弃的表情,瞬间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教训自己儿子你插什么手?”
陈望也不说话,眼角余光瞄到角落处有木柴,他走上去抽了一根,掂了掂试试手感,然后出其不意,一木柴敲在云来福的小腿肚上,云来福登时疼的嗷了声
何玉莲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小望”
陈望温声对她道:“没事,你先带云小幺过去,我一会就来。”
何玉莲看看他又看看云来福,最后恨恨骂道:“你真是个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亲生儿子你也下得去手。”骂了这么一句赶紧背着云小幺走了。
云来福下意识想追,可右腿肚疼的他使不上力,就指着没走的陈望骂:“你敢打我。”
陈望以行动表示他不仅敢,甚至还能再来一下,他面无表情地将木柴架在云来福的肩膀上,一改先前的温和,语气淡漠:“今日让我碰见是你倒霉,跟我走一趟,诊金你得出了。”
云来福下意识道:“凭什么?”
陈望转了转手里的木柴,木柴的毛刺硌着脖子,如一把锋利的针,只要他再说半个不字,就会精准无误地扎进去。
云来福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半年不见的陈望很是陌生,简直换了个人。
他一脸淡漠威胁人的模样,冷的像冰,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下意识就想遵从。
“我没钱。”
“那是你的事,走。”
原主的身体正是朝气蓬勃的青年,云来福年长一辈,这三年来又饱受摧残,陈望虽然在床上躺了半年,可不缺衣食,身体素质自然是要比虚张声势的云来福好,何况里面的芯子还是从末世来的。
最凶险的异种陈望都遇到过,会怕只会欺压妻儿的云来福?
云来福被他压着走,但他小腿肚疼得厉害,一瘸一拐的,走的并不快。
而何玉莲背着人,也走不快,两人没用多久就追上她。
清溪村原先是有郎中的,只是他也扛不住这连年的干旱,去年就迁走了,于是村民病了就只能去清河县。
可现在,连野菜都挖不到,何况是药材,因此清河县的医馆也只剩一家,诊金还十分的贵。
不过这并不是陈望要操心的事。
他们现在就是要去清河县。
走了一段路,陈望见云来福的腿恢复了,让他去背云小幺,换下何玉莲。
云来福哪乐意,他把全身的力气都花在了打骂云小幺这事上,哪还背得动他?
可不背就得挨打,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只能选择按照陈望说的做。
好在清河县离得不远,走大路脚程快的话一炷香就能到,去医馆的路也熟悉,不用花时间找,等他们从清溪村出发并且赶到医馆时,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何玉莲紧紧跟着云来福,一进医馆就喊郎中:“大夫快来救人啊。”
相比她的紧张,陈望却是悠哉悠哉,他甚至左看看右看看,等大夫都出来诊治了,他才慢吞吞走进医馆。
医馆萦绕着一股药香,门庭寥落,并没有什么病人。
年迈的大夫诊了脉,又去翻云小幺的眼皮,见他鼻子嘴角都是血,裸露的胳膊全是伤痕,也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若是要打死他,又何必送到我这来?”
何玉莲听了,十分不雅地朝云来福翻了个白眼:“小幺可怜,遇上这么个黑心肝的父亲。”
大夫一听,就知道眼前这妇人是好心送人来看病的,于是也指着云来福骂:“看这孩子瘦骨嶙峋,你身为父亲倒还有力气打他,想必是个孝顺孩子,有什么好的都孝敬你了。”
他说话不似何玉莲那般直接,但一番冷嘲热讽下来,全是指责他不配为人父。
大夫一边打开药箱拿出针包进行救治,一边说:“本店看病不收银钱,诊金是一罐水或者半斤米,至于其他费用另算,答不答应?”
他掏出细针,放在火尖上炙烤,随时准备下针。
云来福面有难色,以何玉莲对他的了解,那绝对不是心疼云小幺:“大夫,世道如此,我哪还有粮食给您啊。”
大夫执针的手顿住了。
云来福在一旁吞吞吐吐,反倒是与云小幺毫无关联的何玉莲着急上火,她一直看向陈望。
陈望接收到她的目光,心底下暗叹口气,走过去,俯身在大夫耳边说了两句。
然后大夫就说:“可以赊账,你签字画押,若是还不上,我就把你送去官府,如何?”
云来福很想说不如何,不治了,云小幺爱死不死,他有儿子养老送终,可何玉莲和陈望在一旁盯着他,他只能点头。
大夫得了他的同意,这才开始施针。
三人不敢打扰,站在一边话也不说,表情各异。
云来福是心疼花出去的粮食,何玉莲是真的担心云小幺,陈望是满脑子只有,清河县的空气中所含的水分也很少,这个地方短期内不会下雨。
没错,陈望今日会走出家门,就是想出来探探情况,然后制定下一步计划的。
他在末世时是一个水系和空间系的双异能者,异能藏于灵魂,因此他借尸还魂后异能也没消失并且跟着他一块来到异世。
也就是靠着双异能,陈望才能在此绝境活下去。
他是水系异能者,对水的感知灵敏。
在家里时,他就感知到清河村空气干燥,
要知道降雨是需要充足的水汽,一个地方如果会下雨,那么这个范围内,它的水分子就会很活跃,可陈望感知不到丁点水分子活跃的迹象,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走出了家门,在何玉莲的陪同下去了村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碰上正在被家暴的云小幺,还顺手管了闲事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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