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泉眼这边有了第三人的身影,然后是第四人、第五人
直到这些人出现,云小幺才肯定陈望的想法。
泉眼来了几拨人又走干净,最后才是云来福父子。
这俩人挑了木桶过来舀水。
云小幺就着急了:“让他们舀?”
“别急,先看着。”
云小幺只能等,等了一会,云来福父子走了,陈天福和陈声过来了。
这两家人估计在前面遇着了,陈声过来后还在念叨:“这黑心肝的父子俩,还好意思挑着桶过来。”
“行了,赶紧舀了水,早些卖了钱早些走。”
很看得出来陈天福在家的地位,因着他说那么一句,陈声果然不再吭声。
等这父子俩各舀了一担水走了,云小幺和陈望才从小土坡后边走出来。
陈望走到泉眼边,看着被搅弄浑浊的泉水,手指动了动,那水忽然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接着急缩而下,咻地消失了。
云小幺看的下巴都快掉了。
陈望抬手把他的下巴合上:“跟上。”
“水呢?”
“变没了。”
“怎么变的?”
“你不是看见了?”
“我没看见。”
“哦。”
第22章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不仅喜欢卖关子,还爱欺负人。
云小幺不满地腹诽着。
陈望读懂了他的小表情,只可惜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在云小幺尚还凌乱不曾梳洗的脑袋上揉了揉,忍着笑道:“快走。”
“哦。”
那点小纠结又很快被云小幺抛诸脑后。
他们两人空着手,自是要比挑着担子的陈天福父子走得快,没一会就跟上他们。
两人远远缀在后边,云小幺问他:“现在怎么办?”
“可有近路?先去看看云来福他们。”
云小幺四处看了看,正巧旁边的山口有一条近道,他点点头,指着光秃秃的山口:“从这走,我们能赶在他们前面抵达县城。”
陈望便带着他拐进了山道。
山道虽近,路确实不好走,崎岖不平,上下坡多,地势不平缓,若是寻常赶路走这一段还无所谓,但若是挑着担子背着柴,确实应该走大路。
两人从另一端的山口出来,天已大亮。
走这一段路并不算轻松,云小幺额头溢出了汗水,他跟在陈望身后,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
“累了?”
云小幺摇摇头:“有点渴。”
出来的时候忘了拿水囊,就算陈望有异能,这会弄了水也没法让他喝:“忍着。”
云小幺自是不敢辩驳的。
两人守了一会才看到云来福父子,这一路他们怕也是歇着过来,因为他二人出现没多久,陈天福父子也到了。
两家人不知是否在路上遇见还拌了嘴,这会你争我赶,生怕对方比自己先卖掉挑着的水。
等他们几人一前一后进了城,陈望才带着云小幺跟上。
进了主城道,两家人往闹市中心一扎,生了根般。
然后是双方互相叫价的声音。
“卖水啦,二十文一筒。”
陈声与云富贵没在此时犯蠢互相竞价,口头一致都是喊了二十文。
“二十文?那日的水我都没收老大夫的钱。”
藏在巷子角落的云小幺听见了,冲着陈望嘀咕。
“你没收钱?”
云小幺摇摇头。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陈望还真下不去嘴责骂。
算了,这小呆瓜本就是心善之人,又是给医馆,就算积德了。
水这个字可谓是戳人心眼,两人这才一喊,凡是在主城道上的人都一拥而上。
“真的有水?”
“二十文一筒?”
云富贵一串叠声发出:“有有有,多少都有。”
陈声:“不二价,先到先得。”
客人又问:“在桶里?我们先看一眼?”
这两家人也不算笨,知道大摇大摆进来,指不定就让人抢了,所以用斗笠遮盖着。
两家人掀了斗笠,让人看了眼又飞快盖回去。
陈望和云小幺藏得角度好,看得一清二楚。
“要买的可赶紧了。”
“我我我,我先给钱。”
客人见了水就跟饿狠了的老虎看见猎物,就差没扑上去。
云小幺见云富贵和陈声一把一把收着铜板乐得牙都快笑掉了,很着急:“真让他们卖?”
陈望笑了笑:“卖吧。”
云小幺是见识过他那神出鬼没的本事的,确实能隔空就将水变没了,可那会他站在泉边,现在却隔了一段距离:“你不好施法?那我们站近点?”
陈望再忍不住,低低笑了声:“呆瓜。”
云小幺胆大包天瞪他,说就说,怎还骂他了。
陈望又揉了把他的头。
云小幺一早上让他揉了两回,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嫌弃他的头发像杂草可又爱动手揉。
那边云来福几人收好了铜板,就要开始分发水。
他们用来量水的东西是一个竹筒,口径约两寸半,高约十寸。
云小幺亲眼见着他们取了竹筒,乐滋滋掀开斗笠,然后笑容就僵在脸上。
云小幺先是愣了愣,然后在大家都僵住的表情上明白过来,换成他乐了。
这时,反应过来的客人一伸手拽住云富贵的领子,脸色凶恶:“他娘的,你竟敢骗老子。”
那边陈声的木桶也让人掀了,客人群情激愤,都以为自己受到了欺骗,拽着几人要他们给个说法。
可谁能解释得通?水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的。
要不是云富贵几人是亲自挑着来的,都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云富贵身上挨了不知谁打的两拳,哭爹喊娘地求饶:“各位大爷,我真没骗你们,刚刚你们也看见了,确实有水。”
也许大家真正气愤的并不是被耍了,而是这一场镜花水月的触手可及。
那边的客人不乏有脾气火爆的,越想越来气,揪着几人按在地上打,拳脚相向,以泄心头之怒。
云小幺亲眼看着。
他再一次清楚意识到,以前压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大山,原来并不是坚不可摧。
那边乱成一团,很快巡城的衙役听见了风声赶了过来,陈望看见他们,藏在角落喊了一声:“他们是清溪村的,家里肯定还有水。”
陈望是夹着声音说的,虽然很怪异,可不熟的人根本没法认出是他,又是趁乱时说出,众人只以为是有人认出了他们,并没多想。
一听家里还有水,就将云来福几人拽起来,要他们带路去拿水。
那边衙役也走了过来,了解事情经过,听了之后说要跟他们一块去看看。
众人分别押着四人去清溪村。
这么一闹腾,地上只剩下八个东倒西歪的木桶和四条扁担。
还有不知从谁怀里掉落出来的铜板。
云小幺见了,上去一一拾起,少说也有三四十枚。
“他们家确实还有水。”昨日云小幺守在泉眼旁,云富贵两父子是没过来,但陈声一家人却取了好几回水。
“走吧。”
云小幺把铜板收好,想要去拿木桶,陈望拦住他:“拿了做什么?我们今日也要走了。”
他都要忘了。
两人便原路返回,还没走出主城道,迎面碰上医馆的林小哥。
云小幺见他行色匆匆,喊住他:“你做什么去?”
林小药童急忙刹住脚步,看向他这边:“是你啊,我听说那边有水卖,想去买一些。”
“没了。”
林小药童虽然失望也不怨天尤人:“还是晚了一步。”
云小幺看向陈望。
该说不说,性子确实能和何玉莲处得来,都是心软的毛病。
“我家还有一些,你上我那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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