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顺势用他被热茶烘热了的手摸了摸云小幺的脸,是温的:“你坐吧。”
他这些亲密的小动作从来不避着别人,云小幺让他碰习惯了,也不再在意云富生他们的眼光:“你去允哥家里把明儿带回来。”
陈望嗯了声就出去了。
他一走,云富生就对何玉莲笑道:“婶子,我看啊,你就快要做奶奶了。”
何玉莲也眯眯笑:“我倒是想呢。”
云小幺被她们说的脸红,连忙借喝茶的动作掩饰羞涩。
云富生两人见他这样,反而笑得更欢。
一会后,陈慧明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往云富生身上扑:“娘。”
陈慧明在这养了一个多月,脸上的肉也越发像他舅舅靠拢,云富生轻轻捏着他的脸颊肉道:“出去玩要自己记得回来,别整天让大人去叫。”
“知道啦。”
晚些时候,浇菜和喂鸡鸭的方翠珍进屋,笑呵呵对他们道:“园子里的芥菜长大不少,等过几日我割了泡酸菜。”
几人纷纷应和。
日子大概就是这样,种一粒谷收万颗米,大家才对这样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又过了两日,之前还和煦的天却突然下起雨来。
砍柴计划被迫中断,得窝在家里避这场越下越寒的冬雨。
下雨了也有别的事可做,何玉莲方翠珍云富生三人,纳了鞋底要做鞋子。
宋家村虽然不下雪,可山里会,到时候天寒地冻,光是穿布鞋也难捱,最好是有皮料子,就可以做一双保暖轻便的绒鞋子。
而宋家村也没猎户,想买料子不容易,但好在有宋允这个富哥儿,于是云小幺便花钱,托宋允买一些。
宋允门多路子广,没几日就弄了好些回来,给每人都纳一双鞋后还能多些边角料,何玉莲与方翠珍就合计合计,把剩下的边角料凑一凑做两顶帽子,给陈望和周如海用。
他们两个要外出挣钱,若是受寒了可不好。
冬月中旬,久没有消息的胡师傅托人递了信给陈望,说隔壁县有户人家要打井,让他走一趟。
这估计是今年最后一个单子,在年末还有银钱进账,这让因为花了一两多买皮料子的云小幺欢喜不少。
夜里,两人坐在床边上用同一个脚盆泡着脚,云小幺掰着手指头向陈望算账:“衣裳添置了,被褥也是新买的,这里可以省一笔,碗筷也是新的,就只要买猪肉和年货,这有个五六百文就差不多,而我手头上还有二两多银子,把年货买了,剩下的等春天买小鸡小鸭和种子,唔还有耙地的事”
这样一算,二两银子也不多。
陈望听他算了一通,觉得自己不每年挣个三五百两实在是对不起他:“实在不行,我卖”
剩下的话断在云小幺一个瞪眼里。
云小幺再次强调:“不可以打这个主意。”
陈望就给自己的嘴做了一个上锁的手势。
“等明年我们自己种了粮食就不用这样捉襟见肘了。”
“嗯。”
陈望也在想,若是想挣钱还得是做生意,可做生意他又不懂,他上辈子是一个只知道杀异兽的人,更不可能忽然觉醒生意脑。
还得向宋朗取取经。
脚盆里的热水已经变温,陈望拿自己的脚背蹭了蹭云小幺的脚:“还泡?”
“不泡了。”
他很自然地提起脚,并等着陈望给他擦。
倒不是他想,是被陈望养的,他正长身体的时候遇上旱灾,身体就落了病根,虽说是喝了药调理了,可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解决的事,平时不显,到了冬天就气血跟不上,睡半宿手脚都是冷的。
所以每晚睡觉前,陈望都会让他泡泡脚再睡,而这时候云小幺就会拉上他一起,等躺进被窝,两人身上都是热烘烘的。
陈望极其自然地弯下身子帮他擦脚,完了才擦自己的,然后把脚盆里的热水端出去倒掉,这才折回来锁上门搂他。
他一凑近,温热的吻就落在云小幺的鬓角。
云小幺掀眸看他:“你昨晚才要过。”
陈望嗯了声:“我明日要出门。”这一趟估计也得要个三五日才能回来。
云小幺一时陷入两难境地,思虑许久,才小声和他商量:“就一次。”
陈望松开他,身子一躺,四肢一摊:“你自己来。”
云小幺蹙眉:“我怎么来?”
陈望有心逗他,好整以暇道:“书上看的忘了?”见云小幺不说话,他又道,“我平日怎么做的,你照做就是。”
云小幺开始嘀嘀咕咕。
陈望充耳不闻,挑着眉,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最后云小幺不得不把那抛之脑后的“知识”捡回来,并付之行动。
书上是先抚摸他把手覆在陈望胸前然后是亲吻,云小幺凑上去,像陈望那样,从他的眉心一路往下
翌日,远方天光乍现。
陈望不得不放开温软的心上人,起床去挣钱。
他收拾了两套厚衣裳,出门之前,又返回去亲了亲还在梦乡的云小幺。
小呆瓜昨晚上了他的当,醒过来估计又得恼火他一阵子,不过嘛
陈望低低笑了两声,帮云小幺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他猜的不差,云小幺醒来后确实捶了两下床,自打跟陈望成亲以来,这床就不知挨了多少无妄之灾,但凡它会说话,都得去衙门诉它的冤情。
云小幺爬起来,不小心瞥见床上的痕迹,又把陈望拖出来在心底下骂了一顿,红着脸把被单换了抱出去洗。
家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两夫夫老是洗被单的行为了。
等他洗完,吃了早饭,方翠珍喊他:“小幺,你去允哥儿家里问问,看他有没有竹筛子,借两个过来,娘要晒萝卜干。”
“好。”
地里的白萝卜到了成熟的季节,而且方翠珍撒种子多,长得也好,两垄地的萝卜要是都晒成萝卜干,够他们吃很久。
云小幺去宋允家里借了两个竹筛子,果不其然,真的不够用,于是他又去后边邻居家里借了几个。
晒萝卜干要风干暴晒,起码要晒个三五天才能第一次装坛。
白日他帮着方翠珍切萝卜条,没有时间去想陈望。
等到晚上,他泡了脚准备睡了,旁边没有另外一个人的体温时,他早上对陈望的腹诽就全变成了思念。
这还是成亲后他们两个第一次分离,习惯了依着陈望睡,这会一个人裹着被子还总觉得四处漏风。
他叹口气,知道这都是陈望的阴谋诡计,就是猜到自己会想他,所以才敢这样胡作非为。
萝卜干第一次装坛腌制的隔日,陈望干完活从外边回来了。
隔壁县比当时去柳镇还要远,他是下午才到家的,那会云小幺就在屋后面劈柴。
陈望一回到家,就闻到了院子里属于萝卜的香气,他问过来接他东西的何玉莲:“萝卜拔了?”
“嗯,你珍姨拔了大半晒萝卜干。”
陈望点点头。
他把脏衣裳都放进浴室的木桶里,去打了井水来洗。
井水不一样,它藏在地底下,没有经过天寒地冻的滋养,依然是常温的,陈望也不怕冷,他飞速用皂角揉搓干净挂好晾晒。
他一直都是这样,打外面回来,若是有脏衣裳之类的,从来都是他自己洗。
都做完了他才绕去屋后找云小幺。
云小幺正在劈柴,估计是干活暖和,他外边就罩了一件比甲。
陈望站在他后边看了好一会,见他手起斧落,劈了一段又一段,也不知看了多久才趁他拿木柴的工夫开口:“云小幺。”
云小幺听见他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来:“你回来啦。”
他就是这样,就算陈望总“欺负”他,他也是记吃不记打。
第60章
陈望扫了一眼周围,见已经架起了好几堆劈好的木柴,问:“这几日就在家劈柴?”
云小幺嗯了声。
陈望直接走了过来,抽掉他手里的斧子,摊开他的双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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