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听了他的话,见他还愿意以灾前的价格售卖,激动地直夸他。
“你有善心,日后必定好人好报。”
“您才是大善之人。”
“唉,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说起来,这陈家小哥的米是从何处买的?从未见过,熬出来的粥也香得很。”
那云小幺还真不知道。
老大夫又道:“我在清河县许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细长洁白的米。”
云小幺也是刚刚才一睹大米的真容,那的确是不曾见过的品种。
“这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见。”
老大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点了钱,用荷包装好交给云小幺。
“今日这事当真是多谢你了。”
云小幺与他又说了两句,这才离开医馆返回清溪村。
陈望起来的时候云小幺已经离开好一会,而何玉莲与方翠珍也用过早饭,正在清扫房间与厨房。
就快要搬走了,按照陈望的意思是扫不扫都没所谓,但他清楚方翠珍不会心安,估摸着何玉莲也是这想法,所以才陪着一块做。
陈望今日无事可做,他需要做的就是等里正上门。
也不知里正几时能来,他就坐在家里安安心心等。
结果里正没等来,云小幺先到家了。
陈望看着小可怜从篱笆门进来,直直朝他这走。
云小幺是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陈望就坐在廊檐下。
陈望见他空着双手回来,问他:“没要到?”
云小幺摇摇头。
那就是卖了,陈望知晓答案便不再问。
可云小幺还在等他,见他问了那么一句就不说话了,好奇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不问了?”
陈望淡淡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是闲的:“我又不傻。”
好吧,傻小幺把钱袋从怀里掏出来,那是满满的一袋子铜板。
说是一袋子,其实也就是几十文,毕竟灾前的大米价格最高也才十文钱一斤。
云小幺就是按照十文一斤卖的。
“给你。”
陈望垂眸看了眼,动也不动:“你自己拿着。”
云小幺想了想,他抬起眼眸,晶亮的猫儿眼闪着光:“陈望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陈望生怕他又来一句结婚,急忙否认:“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争着,身后却一声大笑响起,原是偷听墙角的何玉莲再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第15章
何玉莲在那偷听被抓了现行也不觉得羞赧,反对着他二人打趣:“你俩都别争了,让我来说句公道话,我看都是好人,可要做一家人?”
“腾”云小幺的脸红成了一片。
尽管私底下,他厚着脸皮对陈望说出成婚的话,可被第三人当着面取笑又不一样。
他低着头,只用个顶着斗笠的脑袋对着陈望。
陈望无奈地看了他娘一眼:“您就别添乱了。”
何玉莲说他:“现在嫌我添乱,以后就要求我。”
陈望压根不信邪。
一个未满十八的小屁孩,屁股和脸蛋一样瘦,最多就是有点可怜,哪里会是他的择偶对象。
他甚至非常不解风情的,伸出手将斗笠抬起,看着云小幺:“羞什么?昨晚是谁大言不惭要和我成婚的?”
不得不说,他这样直白一句,还真让云小幺成功将羞意转成了恼意,还胆大包天地说了句:“你就是嫌我又丑又瘦。”
陈望幽幽补了句:“你还很小。”
“”云小幺不知道这个很小算什么理由,换做灾前,他这个岁数的哥儿早就成家了,若是福气好可能都做了阿父,不过好像有些人就是喜欢年长的?
云小幺有些丧气,他现在瘦,可以吃胖了,恢复到以前那样就会好看,可唯独年纪,他怎么也不能越到陈望前头去。
云小幺纠结的眉头都快打起了结,他把斗笠取下,抱在怀里,默了半晌,忍不住说:“你将就将就?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等你老”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望伸手打断。
陈望一手按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揉,分明是他自己要揉,揉完了又嫌弃手感:“像团杂草。”
但这也是正常的,云小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碰上干旱,严重营养不良,头发干枯面黄肌瘦是最明显的一个特征。
云小幺见他打岔,明白就是不想再说,羞恼地把他的手拿掉,抱着斗笠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陈望在心里啧了声,转开话题:“去云来福那要东西可有受欺负?”
实在不是他多虑,小屁孩的性格被养了这么多年,难免有些包子,逆来顺受。
“没有,老大夫差了他的两个徒弟与我一起。”他解释后,还是问了句,“如果受欺负了呢?”
陈望明知他想听什么,却故意说:“那你就打回去。”
“”云小幺又开始闷闷不乐,“打不过。”
他这抱着斗笠蜷着双腿,耷拉着眉眼的小委屈样还怪可爱,陈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声音都不由软了下来:“先打了再说,打不过就跑,回来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
那双猫儿眼又亮了起来,他坐直身子,眉飞凤舞地说:“云富贵本想赖账,可林小哥有理有据,说要把云来福送官,云富贵就怕了。”
陈望听完,点他:“你看,再凶恶的人也会有怕的东西,所以他们都不过是柿子挑软的捏。”
软柿子本人还一点察觉都没,重重一点头:“我不怕他们了。”
陈望笑了笑:“去洗把脸吧,一头的汗。”
云小幺最怕他觉得自己不爱干净,一听他这话,立马起身去厨房。
云小幺洗完脸出来,就发现里正过来了。
他先是愣了愣,而后意识到里正是有要事要找陈望,他就没上前打扰,对里正点点头,绕到方翠珍那边去一块打扫了。
里正并不讶异会在这看见云小幺,他甚至觉得,昨日云来福收了那些“聘礼”,现在云小幺就是陈望未过门的夫郎。
陈望也没有要为几人介绍的意思,把里正领进厨房,什么也没说,先给他倒了一碗水,又给他舀了一碗早上没吃完的红糖粥:“您将就对付两口。”
“欸。”里正见他做这一连串的事就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拒绝,他家里虽还有余粮,可有米无水也无用,他也好久没吃热乎的稀饭了。
里正先安安静静喝完一碗粥,又喝了口还带着甘甜的白水,踌躇了会道:“陈天福答应归还房屋和地契,但粮食他确实拿不出来,还有给你娘磕头认错的事”
他话未言尽,陈望却懂他意思,他的坐姿懒懒散散,态度却寸步不让:“三样条件一个不能少,粮食拿不出来就给钱,他害我们母子穷困十数年,现在觉得无脸面对兄弟了?里正,当年这事可是老里正稀里糊涂办下的。”
里正听了也不敢反驳。
陈望用了糊涂二字,还算是给他那去世的爹留了面子。
里正沉默不语。
他想起了红糖粥的味道,还有碗里没喝完的水。
然后一咬牙:“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陈望嗯了声。
里正又走了,他来此前后还没有两刻钟。
里正走后,何玉莲进了厨房:“粮食能不能拿回来倒是次要,但陈天福一定要给你爹认错。”她刚刚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
“放心吧,他会做的。”陈望又说,“你一会得闲把东西收拾好,拿到地契我们就走。”
何玉莲讶异了下:“这么着急?”
陈望嗯了声,又吩咐她除了衣裳和钱财,其余的能不带就不带,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再买。
何玉莲拧着眉头:“我看看吧。”
陈望知道她舍不得,家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她一手一脚挣回来的,又都还是好的,可他们这次不是简单的搬家,自然没办法带上这些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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