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特米斯托克利斯,是脚下这艘战船的联合捐助人之一,也是这艘战船的最高指挥官。
按照此时的习俗,船只的捐助人就是船只的最高指挥官。特米斯托克利斯这艘船的其他几位捐助人或者年纪大了,或者出于别的原因不愿意来,船只的指挥权就归于了他。
不过虽然这艘战船的最高指挥权在他这里,但他还是需要听命于船队的总指挥的。总指挥权现在在塞雷布斯那里。
他的奴隶是个敦实的大块头,闻言露出一个与憨厚外表不相符的睿智笑容,说道:“我看着你时,也时常有这个想法。神明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你就是主人,我却是个奴隶呢?”
特米斯托克利充耳不闻,神往地望着旗舰,继续说道:“如果我是十多年前救了塞雷布斯的人就好了,那此时站在塞雷布斯旁边的人就应当是我了。塞雷布斯从未上过战场,肯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听阿里斯提德的,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打好这一仗,不止名望,说不定离十将军的位置都近了一步!那个穷鬼怎么总是那么幸运?我在军事上的才华可比他强多了!其实我与塞雷布斯也是好朋友啊,我得想办法争取争取,让塞雷布斯把指挥权交给我!”
奴隶无奈摇头:“我觉得神眷之子恐怕不会承认你的友谊。”
特米斯托克利确实讨好过塞雷布斯一阵,但是塞雷布斯一直不怎么搭理他。
特米斯托克利不知道为什么对阿里斯提德有很深敌意,处处针对他,无论在公共事务还是私人生活中事无巨细都要与阿里斯提德作对。他讨好塞雷布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一阵城邦里传说塞雷布斯是阿里斯提德的心爱之人,想与阿里斯提德争夺。
这么愚蠢的企图,塞雷布斯当然不会理他,被烦了几次之后还直接揭破他:“与受人尊敬的阿里斯提德为敌,做他的敌人,确实是让籍籍无名之徒快速成名的捷径。男人有野心渴望名利也没有错。但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别浪费时间了。”
被警告过后特米斯托克利对塞雷布斯另眼相看。
男孩子们十多岁的时候大多沉迷在爱情和追捧里,连他自己有一段时间都不例外。塞雷布斯正处在最被人迷恋的青春妙年,受到的追捧比自己当年强烈一千倍,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头脑清醒,日后绝非庸常之辈。
他端正了心态不再想要获得爱情,而是很认真地想要获得友谊。但塞雷布斯总是很忙碌,体育场、剧场与宴会里都很难见到他的影子,特米斯托克利想要接近他总也找不到什么机会,时间长也只好算了。
但特米斯托克利坚信塞雷布斯对自己也是另眼相看的,而且他认为自己的军事才华犹如黑暗中的火炬,阿里斯提德只是个死板的庸才,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比。塞雷布斯既然是个头脑清楚的聪明人,自己只要展示出才华,他自然就知道更应该把指挥权交给谁。因此当傍晚船队停泊在一处岛屿上,他就去找塞雷布斯了。
他找过去时,塞雷布斯和阿里斯提德正在绕着小岛散步,活动在船上坐了一天变得僵硬的手脚,边活动边闲聊。
塞雷布斯问了阿里斯提德一个他很费解的问题:“阿里斯提德,旗舰的船帆为什么会是粉色的?”在他看来实在有一点恶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的各位大家好啊过年过的怎么样?估计都不怎么样吧?给你们拜个晚晚晚年,希望大家一切都还好。尤其是武汉的妹子和兄弟们,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第138章 争论(重写维拉希亚故事线)
阿里斯提德正要回答,却先朝着一个方向皱起了眉头。塞雷布斯扭头看去,只见特米斯托克利斯大步向这里走来。
特米斯托克利走到他们跟前先笑嘻嘻地和塞雷布斯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对阿里斯提德说:“阿里斯提德,不要看见我就露出这副表情,要知道我看到你和塞雷布斯一起站在旗舰上的时候,我比你难受呢!一想到船队是由你指挥的,我就担忧地吃不下饭害怕我们在万众的欢呼与期待中耀武扬威地出航,却无功而返,丢一个大脸。
“以你的才能,大慨只会让我们直接去到海盗那里去,进攻他们的巢穴,硬碰硬地与他们战斗吧!却不知道战争也是一门精彩高深的艺术呢!尤其是这次不像你以前参加过的那些战争,是与别的城邦的战争,我们这次是要去剿灭海盗。如果你就是那样计划的,那么我敢肯定,我们这次必然是要失败无疑的。”
阿里斯提德制定的作战计划确实是直击海盗的巢穴。塞雷布斯没有上过战场,当然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但他旁观阿里斯提德一路对船队的指挥,对人员物资的安排调度井井有条,处事公正严明,除了特米斯托克利这个异类,所有人不管是战士、水手还是后勤,全部都很信服他,对他的指挥没有任何不满。他制定的直扑敌人巢穴的计划,在塞雷布斯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听特米斯托克利这么讲,塞雷布斯很感兴趣地问:“你做出这个判断是什么依据呢,特米斯托克利?”
特米斯托克利一听他接话,非常高兴,指着阿里斯提德说道:“塞雷布斯,这次出海前你一定听到过许多这个人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事迹吧?他有一个好名声,城邦里的傻瓜们大多都信服他,船队里的人也都听他的,而且他还独自指挥过海战并大获全胜。你一定会以为他这次的指挥也不会有问题。但是我自从知道要用两列桨战船去剿灭海盗,就知道这趟多半要徒劳而返了。你听我说完原因,必定也会赞同我的结论。
“你和海盗打过交道,见过海盗船,肯定知道海盗船多半都是狭小、简陋、轻便的。他们这是为了速度考虑。海盗船速度不快,就追不上商船,无法抢劫,那么海盗们就要饿死。
“我们的两列桨战船速度也很快,但两列桨战船与海盗船相比有个很大的缺点,两列桨船船体笨重,吃水很深。海盗船船体轻,吃水浅,两三个海盗就能轻易地把船从水里拖出来,藏匿到灌木丛中去。遇到海底布满礁石的危险浅滩,两列桨船过不去,海盗船能轻易地从那里逃脱。
“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海盗,巢穴在克里特最西北端的一个小岛上。你的探子说那里周围水文地理复杂,暗流暗礁很多,而且离克里特岛很近。克里特岛西北端全是连绵的高山与深峡,如果我们不慎让他们逃到岛上,那就别想抓住他们了。
“而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与敌对城邦战斗,公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城邦会愿意正面作战,可是海盗面对强大的敌人,却肯定会望风而逃。我们的战士虽然英勇无畏,战船虽多,却不熟悉那个岛周围的情形,也不可能把整个岛都围住,所以肯定是困不住他们的。
“我们去袭击他们的巢穴,即便可以毁灭了他们的基地,但过一段时间他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又能建立新的基地。我想这样对你来说,复仇的目的也不算达成吧?”
塞雷布斯沉思了一会儿,问:“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
特米斯托克利精神一震,笑嘻嘻说:“我的建议是调头回雅典去换换船开个玩笑,我的建议是设伏。用商船将海盗引到一定的海域,战船在附近埋伏好。等海盗们进了包围圈,一举将他们歼灭干净。两列桨战船过不了浅滩,但在深海速度并不比海盗船慢。海上无处可逃,这是唯一可以根除他们的方法。”
塞雷布斯问阿里斯提德:“阿里斯提德,你认为这个建议和我们现在的计划相比,哪个更可行些?”
阿里斯提德瞄了一眼特米斯托克利,回答道:“虽然我厌恶这个人,并且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他为了追求目标多么容易走极端,以至于反而造成惨烈的失败。但是只比较这个建议和我们现在的计划哪个更高明些,那么是这个建议。
“要根除一伙海盗,确实在海上截杀是更有用的办法。我们当初想要直接去攻击他们的巢穴,只打算尽量多的杀死一些海盗,最重要的目的是杀了谢尼达斯。设伏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没人能知道海盗什么时候会上钩、需要埋伏多少天才能把他们消灭。船队在外每一天都有巨大的消耗,你们家独自承担不起那么高昂的花费。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战船还有了这么多捐助人,想必金钱不再是问题,你可以决定采用哪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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