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序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冷的让甄世尧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结了冰。
“我已找到我要的人,只是国都污秽之气太多,不便做法,我需往南方走一趟。赵平都已死,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甄世尧忙道:“李先生放心,先生已替我铺好路,这大周的天下势必落在我手里。呃……不知先生何时启程,在下为先生打点行装,给先生饯行。”
“不必。”
甄世尧始终摸不清这位李先生想要什么,便也不再强求,本想着次日招待一番,没想到一大早便不见了人影。
……
不知是哪里撕开了口子,一夜之间,赵平都之死的消息在国都城不胫而走。天还没亮,宫门便聚集了许多大臣。
“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没了,陛下不是已经答应彻查隐太子旧案么。”
“说的是啊,原本陛下昨夜宣赵都督父子入宫,是为其饯行,今日一早父子二人就该赶回驻地的呀~如今赵都督没了,陛下扣留小赵都督于国都,这岂不是要掀起狂风大浪了。”
“诶,你们说赵都督父子二人同饮一壶酒,为何独独是赵都督死了,小赵都督却无事呢?”
“啧,莫非赵都督并非在宫里中毒?”
“可宫里的杯盏又确实查出有毒了呀~”
“宋大人,您说说这事儿如何收场才好。早晨我乘车路过街市,街面上已有不少人三五成群议论开了。都道陛下虚情假意,欲斩草除根呐。”
宋镜敛知道消息要更早一些,他几乎一夜未睡。也许这件事陛下未必知情,但陛下扣留赵珩之举实在不妥。
“当务之急是劝陛下早日放小赵都督回陇西,镇守西北。否则赵都督之死一旦传开,碧水关无都督,必生动荡。西北安稳来之不易,万不能断送了。”
吴侍郎听闻,说道:“可赵都督死的不明不白,谁又能保证小赵都督心里对陛下就没有想法呢。小赵都督坐拥西北,若就这么将人放回去,万一他生了不臣之心,难道西北就能安稳了?”
“吴侍郎说的不无道理呀。”有人附和道。
宋镜敛眸光深沉:“小赵都督乃隐太子遗孤,隐太子一案尚未有定论,他不会反!”
“宋大人又不是小赵都督,怎知他心里如何作想。何况你也说了,隐太子一案未有结果,万一沈大人查明当年隐太子确有谋反之意,又当如何?”
宋镜敛深吸口气,他知道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沈时卿见他愁眉不展,低声道:“隐太子案已有了些许眉目,宋大人莫急。”
赵平都之死让姬昊心烦意乱,彻夜难眠。他尚未想好对策,今日本欲辍朝,奈何朝臣们都已到宫门。
姬昊无奈起身,裹着一身怒意上了朝。
朝堂之上对此事明显分为两派,一派赞同扣留赵珩,另一派则劝谏姬昊放赵珩出城。两派争论不休,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
姬昊扶额瞥着大殿,不见姬元煦,厉声问道:“太子何在?”
东宫少詹事范清忙出列道:“太子妃得闻赵都督暴死噩耗,心中悲痛,几度昏厥。殿下忧心太子妃,又要帮忙处理赵都督身后事,遂托臣向陛下告假。只是适才不曾有机会说明,还望陛下体恤。”
“他倒殷勤。”姬昊冷哼一声。
“赵都督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太子妃和小赵都督在国都并无依仗,殿下难免要多顾及些,殿下一向仁义孝顺的。”宋镜敛说着,给了沈时卿一个眼神。
沈时卿忙出列禀道:“陛下,关于隐太子旧案,臣已查出关键线索。”
果然姬昊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忙打起精神:“快讲。”
“臣调查刘氏时,确有查明当年东宫臣属证词作假,乃屈打成招。在此过程中,臣还找到了当年的关键人物,巫。”
“巫?”姬昊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虽未和巫有多少接触,但他曾听人说,巫人可沟通天地,手段变幻莫测,甚至可以巫术操控人心,咒人死亡。所以即便世人盛传大巫有济世安民之心,旷达之胸怀,他依旧是不信的。
他有时甚至在想,隐太子是不是真的被巫迷了心智。
沈时卿不知姬昊心中所想,禀道:“没错,是巫。只是勾结巫人的未必是隐太子,而是刘氏。近来臣放出去的密探发现国都城中有巫人在,或许和当年隐太子旧案有关。”
姬昊寻思片刻:“你敢确定?”
“是审问与当年旧案有关的刘氏子弟时审出来的,那人说巫人长寿,几十年过去容貌未曾有变。他曾在国都城中见到过那个人。”
姬昊心中骇然,长生不老,巫族果然都是妖孽!
“国都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此人!”
第143章
自沈时卿查出隐太子旧案同刘氏有关时,刘詹便因回避案情而不再上朝,由着沈时卿去折腾。
刘夫人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刘詹正在院子里逗鸟儿,余光瞥见刘夫人面带喜色,心里便有谱了。
“太医怎么说?”
还不等走上前,刘夫人便喜滋滋的开口道:“太医诊了脉,说贤妃有孕了,娘娘让我回来问问老爷,是否要现在公开。”
刘詹拿帕子擦了擦手,道:“先不急,待我这边安排好了再说。”
刘夫人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眼睛瞪的溜圆,吃惊道:“就吃了那一颗药就能怀孕,有这好东西怎早不拿出来。”
刘詹哼道:“又不是真的有孕,不过是改变人的脉象而已。”
刘夫人笑容突然僵住:“这,这是什么意思?贤妃没怀孕?”
“若能怀早就怀了,还用等到今天?”刘詹把眼睛一眯:“陛下的身子不行了,我们若想彻底掌控朝堂就得有个由头。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儿,二皇子那个病秧子说不定明天就死了。若这时贤妃有孕,那就是陛下唯一的血脉。”
刘夫人就道:“可你说贤妃有孕是假的呀,到时我们从哪儿去弄个皇子出来。”
刘詹将目光落在刘夫人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刘夫人从他隐晦的目光里窥探到什么,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狂跳。
“夫人保重身体,我们的孩子生来就是尊贵无双的。李先生说了,夫人这胎是男孩儿。”
刘夫人眼睛瞪的老大,下意识的用手轻抚小腹,喃喃道:“我简直不敢想。”
“我有万全之策,以前不敢想的,不能要的,很快就唾手可得。”
刘夫人深吸口气,道:“往后我不出门了,万一冲撞了孩子就不好了……”
……
几个大夫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甄世尧以手抚额,愁眉不展。
“二皇子的身体竟到这个地步了么?”
大夫们沉默着点点头。
甄世尧叹气:“若现在给二皇子塞一个女人,可否有受孕的可能?”
大夫们面面相觑,又沉默着摇摇头。
甄世尧气的不轻,他点着那几个大夫骂道:“酒囊饭袋,我花重金请你们看病,这么多年过去就给我治成这个样子?”
大夫们缩着脑袋不吭声,甄世尧心梗的不行。
“二皇子还有多久活头?”
为首那老大夫伸出两根手指。
“两年?”
老大夫:“两个月……”
甄世尧:……
他摆摆手把大夫们轰走了,独个站在窗前拧眉沉思。
“两个月……应该足够了。这皇帝又不是非要他们姬氏的人来当……”
此时距赵平都暴死已过去大半个月,姬元煦想尽办法仍不能叫姬昊松口,放赵珩回陇西。
赵平都的遗体就留在驿馆中,虽未开始腐烂,但迟迟不能入土也不是办法。赵珩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堂兄,不如尽早传信给阿琮,让他领兵至水泉城接应。国都这边我来安排,定把几位送出城去,过了碧水关,父皇也不能拿你们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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