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过你。”萧吾泠哽咽道,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被敌人砍了一刀疼得眼冒金星的时候,是想着记忆里那道又乖又软的声音才撑过去的。
他总记得小时候沈琉墨说的那句话,说给他抱了,就要嫁给他做夫郎,萧吾泠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死,死了他的夫郎就一个人了。
他曾经问过方絮同样的问题,为何要偷跑到破庙这种地方,方絮撇撇嘴答,说贪玩与家人走散了,可与家人走散的富家孩子,怎么会找一个如此隐秘的地方躲起来,身上又怎么会有伤。
其实他很早就怀疑过的,只是过于相信方絮了,又或者说不曾想过竟会认错人。
“陛下不要自责。”沈琉墨冰凉的手心触上萧吾泠的脸颊,男人眼底泛红,用悲怆的目光看着他,“墨儿一定恨死朕了。”
“以前的确是恨的。”沈琉墨道,“明明臣与方絮并不相像,陛下却能认错人,可后来就不恨了。”
“为何?”
“方絮是沈重棠的孩子,臣儿时与方絮,长得很相似,陛下会认错也无可厚非。”沈琉墨的确是这样劝导自己的,他不能让已经受过的伤害折磨自己一辈子。
“朕不会放过他们,方絮和沈家,一个都跑不了。”他与沈琉墨额头相抵,一时相顾无言。
不说亏欠,却处处都是亏欠。
一想到他将儿时就想要保护的人伤害了这么多年,前世还连累这人同自己一起坠崖身亡,就难受的心快要碎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折辱,伤害,萧吾泠一时竟不敢再去想,他不敢再对上沈琉墨清润的眼眸,怕自己目光中的悔恨与心虚暴露无遗。
若重生的是他的皇后,他这一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突然卑鄙的想,幸亏他的墨儿怀孕了,这辈子不会离开他。
“墨儿……”萧吾泠捂住沈琉墨瞳色极深的双眼,吻上他淡色的唇。
他内心深处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空荡无措的心。
沈琉墨顺从地揽上他的脖颈,任由他在自己唇舌间作乱,二人吻得昏天黑地。
男人猛地将沈琉墨抱起放倒在榻上,虚伏在沈琉墨身上,炽热的唇从沈琉墨精致的眉眼吻到锁骨,又一路吻到唇瓣,将浅粉色的唇瓣□□成糜艳的颜色。
夏日的衣衫又薄又透,萧吾泠一番折腾,沈琉墨胸前的系扣早已松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失去理智的前一秒,萧吾泠停了下来。
趴在沈琉墨颈间,滚烫的眼泪流进沈琉墨侧颈。
“陛下,不要难过了。”沈琉墨柔声哄他,用红肿刺痛的唇瓣碰了碰男人的耳尖,“臣早就想通了,也不怪陛下。”
萧吾泠蹭了蹭沈琉墨的脸颊,依旧没有言语。
“陛下打算一直压在臣身上吗?”沈琉墨贴在萧吾泠耳边道,“皇儿和皇儿的爹爹都要喘不过气了。”
闻言,萧吾泠才退开些,只是依旧趴在沈琉墨颈边。无奈沈琉墨只能伸手挪开男人的脑袋。
“陛下都是做父亲的人了,不能哭鼻子,日后叫皇儿看见要笑话你了。”沈琉墨细瘦的指尖轻触着萧吾泠的眼角,看着男人湿润通红的眼底,沈琉墨笑了笑,“不要难过了。”
“朕太过亏欠你。”他道,眼里的脆弱是沈琉墨从未见过的,“那以后陛下对臣更好一些,就补回来了。”
“这辈子都补不回来的。”萧吾泠道,沈琉墨不赞同地摇头,眉眼始终带着温柔的笑,“能补回来的,陛下每对臣好一点,臣就多喜爱陛下一分,好不好?”
看着他含笑的眼眸,萧吾泠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白自己曾重生过一次,而且前世的他要比这一世卑鄙百倍。
“好。”他道,只要将秘密藏在心底,永远不让沈琉墨知道,他们就可以一辈子如同现在这样恩爱亲昵。
“快要午膳了,陛下想吃什么?”
“墨儿想吃什么。”
“臣都可以,今天不难受了。”或许是了却一桩心事,沈琉墨今日心情很好,胃里也舒服许多。
沈琉墨越笑,萧吾泠反而更难受,他控制不住将人抱紧,不敢去看沈琉墨笑意吟吟的面颊。
前世沈琉墨从来没有这般真心的笑过,难道前世他就知道是被方絮顶替了吗?
那些年里,沈琉墨又是何感受?萧吾泠回忆起来。
他似乎从未对沈琉墨好过。床下,将沈琉墨忽视的彻底,不管沈琉墨是否冷了痛了,是否孤寂难忍。方絮一哭诉,他就好像被操控了一般,不问缘由将沈琉墨惩罚一通,有时是让人跪着,有时是禁足思过,也曾经将沈琉墨关在封闭的屋内。
阿七说过他怕黑,怕面对着冷硬的高墙,那时他该是何感受?是默默流眼泪还是崩溃地哭喊,萧吾泠想到那个场景,心脏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刀刃在皮肉里翻搅捣弄。
床上便如同一个畜生,每一次都是抱着要让沈琉墨痛苦的心态,将沈琉墨弄得满身伤痕,以至于后来沈琉墨只要看到他,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习惯性躲着他发着抖。
后面那几年他们关系不好,沈琉墨或许也是怨他、对他死了心,哪怕他偶尔去中宫找沈琉墨坐坐,这人也对他避之不及,只对他见个礼,便再也不肯言语。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们成婚六年后的夏天,也是个雨天。他那时心烦意乱,对沈琉墨的感情纠结万分。
坊间关于沈琉墨不堪的传言很多,大火那晚沈琉墨被人□□,年少时与沈芝旸私定终身,暗通曲款,又与柳昱关系匪浅。一件件一桩桩,看似只是谣传却隐隐又有些捕风捉影的证据。
或许那时他是动心过的,又因为传言而心生嫌恶与厌弃。
放不下又拿不起,碰了嫌他脏,不碰又的确割舍不下,于是便喝了酒要折磨他。
天是阴暗的,那时的沈琉墨对他退避三舍,他便骤然生了火气,将沈琉墨摁在大开的窗前,撕了沈琉墨的衣裳。
依稀记得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动作也格外凶狠,沈琉墨头一次在他身下哭喊,也头一次哭喊得那般厉害,浓烟灼烧过的嗓音嘶哑干涩,他从来都是咬紧牙关不肯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唯有那一次却似乎快要泣出血来。
他不知道沈琉墨是因何而哭,但多半是因为他口不择言的羞辱和不顾场合的轻贱。
从那次以后二人好像彻底变成了陌生人,他不再趁着月色走进犹如冷宫的中宫,沈琉墨也不曾再踏出过玉芙宫的大门。
偶尔听到宫人说起沈琉墨又病了,他便压下心里升起的另一种感情,换成一副厌恶的面容,久而久之无人再与他说中宫如何。
“陛下,陛下?”看他久不言语,还看着自己眼底血红一片,沈琉墨有些慌了神。
摇摇头不敢再去想前世种种,萧吾泠攥住了沈琉墨的手轻轻抚了下,“不是说用午膳,走吧。”
他起身理了下沈琉墨的长发,借着动作彻底敛去眼底的情绪。
他的墨儿这一世一定会好好的,他会学着爱他,连同前世的那一份。
被他禁锢在怀里的人,眼底同样千思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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