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那边刚传了府医没多久,暗卫就来向萧吾泠禀报了这事,刚好沈琉墨也在。
“府医查出祁王正君已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祁王大怒。”
“祈正君是何反应?”沈琉墨从旁问道。
“回殿下,祈正君至今昏迷未醒。”
暗卫退下,萧吾傥久未言语,沈琉墨不由敛下心神,“陛下怎么了?”总不该是对方絮尚有怜惜之情。
“没事。”萧吾泠沉思半晌,忽而与沈琉墨道,“朕方才只是在想,朕的四皇弟侍妾众多,这么多年下来,竟无一人有孕过,着实怪异。”
原来不是在想方絮,沈琉墨放心了。萧吾泠这样一说,确实是有些奇怪,祁王府可不是只有身份低下的侍妾,侧妃也是有的,那些侧妃的父亲甚至都是高官,一直无人有孕的确是个怪事。
“陛下若是感到惊讶,可让人查查。”沈琉墨道,二人一对视,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可就好笑了。
“这几日,身子可还好?”萧吾泠隐晦地在沈琉墨腹部扫视了一圈。
日日冷水澡,他受够了。
“比往常好多了。”太医院拿钱办事,只要沈琉墨恢复些,萧吾泠都会对太医院进行封赏,也因此太医们更加尽心尽力,时常深夜了还能见到太医院灯火通明,旁的不说,这些太医医术上都精进不少。
“那就好。”萧吾泠点点头,沈琉墨仍觉得他情绪不佳,暗想他是否在惋惜什么。
“陛下不如派几名太医前去祁王府,一来彰显陛下对祁王的重视,二来……”
“二来也能试探试探朕是否对他余情未了。”萧吾泠拧着眉头打断沈琉墨。
被戳穿心思,沈琉墨神情一僵。
“墨儿,朕这几日反思自己,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沈琉墨垂下眸子不言语,萧吾泠又道:
“朕自认为对他仁至义尽,只是因为他尚有价值,所以留他一命,墨儿为何总是惶恐不信朕,对朕百般试探,仍觉朕对你是虚情假意,朕难道仍旧不值得你信任吗?”
“当然不是。”沈琉墨忙道,“臣不安,是臣自己的原因,与陛下无关,陛下对臣已经足够好了。”萧吾泠给的够多,只是他太贪心,也过于患得患失,总觉得萧吾泠对他不可能长久。
萧吾泠思绪纷飞,疲惫地闭了闭眼。
“徐福,将那日在崖底找到的东西拿来给皇后瞧瞧,看皇后认不认识。”
崖底……
沈琉墨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本来萧吾泠都打算息事宁人了,哪怕察觉坠崖事有蹊跷,可是一旦摊开说,沈琉墨怕是推卸不了责任,萧吾泠怕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受了刺激又难受,这才一直强忍着憋在心里。
可今日之事让他意识到,不摊开说明白,不让沈琉墨意识到错误,由着沈琉墨这性子胡思乱想,日后沈琉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今日能设计坠崖,明日就敢设计旁的惹他心怜,万一哪日真的出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崖底找到的东西很快被呈上来,萧吾泠屏退了所有下人,要和沈琉墨当面说清楚。
一看到保护网,沈琉墨心里就是一惊,他强自镇定,“陛下,怎么了这是?”
“这东西,墨儿可认识?”
“这不就是一张网吗。”沈琉墨手指攥在一起仔细道,萧吾泠笑了一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反问道,“这只是一张网?”
“难不成这东西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沈琉墨心里忐忑不安,被萧吾泠的目光看得砰砰直跳。
“这东西特殊在,差点让朕的皇后送了命!”萧吾泠神色一冷,沈琉墨身子一抖,往他跟前跪下,恭恭敬敬,“陛下息怒。”
“皇后决定做的时候,可有想过朕会发怒。”萧吾泠瞥了眼沈琉墨跪在地上的双腿,快要四月份,天气已经不冷了,便由他跪,也给他长个教训。
“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萧吾泠被气的火冒三丈,仅剩的理智告诉他面前这人是自己的皇后,只能死死压制着火气,“皇后自己怕是没那个本事完成这些计划,那么是谁在暗中帮你?”
沈琉墨手指紧紧攥住两侧的衣物,紧张不安,萧吾泠见他还不肯承认,又道,“怕是除了柳爱卿,没人敢帮你,皇后既然不肯承认,那就让人把柳爱卿给朕关进大牢,进了牢里,朕不信撬不开他的口!”
“不要!”沈琉墨往前跪爬了几步,抓住了萧吾泠的长衫下摆,“臣知错了,不关表哥的事,求求陛下不要怪罪他。”
“朕罚你,你不怕,朕一说要罚姓柳的你却急了,在你心里,姓柳的比你自己重要是不是?!”萧吾泠顿了下,狠心甩开他的手,看到沈琉墨失魂落魄瘫倒在地,心底隐约有些不忍,但决定要给他个教训,就必须狠下心来。
“臣错了,真的知错了。”沈琉墨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任何人,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就预想到会有这一日,他敢作敢当,萧吾泠不管怎么罚他他都认了,但是不想旁人因他而受伤,尤其是他在意的人。
他哀求地看着萧吾泠,跪在地上磕着头,萧吾泠想让他起来,但是又不甘心这样轻轻揭过,非要让沈琉墨自己认识到错处才行。
“你敢把额头磕破了,朕还要治你的罪!”萧吾泠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沈琉墨只好停住。
束好的发散了,脸也哭花了,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大颗大颗往下掉,萧吾泠心想,他是知道怎么叫他心疼的。
那他就偏要硬下心肠来。
“你设计方絮推你的时候,可有想过万一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若是朕没有及时出现,崖边的保护网不牢固,亦或是你没有抓住那几根藤蔓,你要如何?”
“整日说着养好身子要给朕生皇儿,转头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先前胡乱吃药的事朕还未跟你算账,倒是让你一日日越发胆大,什么都敢做,连命都敢赌。”
萧吾泠越说越气愤,却诡异地冷静了下来。自从那次沈琉墨昏倒,他对沈琉墨话不敢说重了,情绪也尽力收敛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沈琉墨肆无忌惮,忘了他真正的脾性。
沈琉墨跪在地上听着,一言不发只是哭,他确实错了,但重来一次他还要这么做。
“说话。”
“臣知错。”沈琉墨擦擦眼泪道。
他知错,萧吾泠便缓和了脸色,复又问他,“你有何错?”
他有何错,立场不同,萧吾泠说他错了他就是错了。
“陛下认为臣错,臣就是错。”
“你!”萧吾泠拳头攥的嘎嘣响,沈琉墨的话让他骤然理智全无,宽厚的大掌猛地举起,后者忍不住瑟缩着躲了下,哪怕萧吾泠的手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害怕的反应多少让萧吾泠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怒发冲冠,呼吸粗重,最后忍不住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实木桌子。
没再看沈琉墨一眼,也没再对沈琉墨说一句话,萧吾泠面色阴沉的跨步走了。
皇帝暴怒,殿外的宫人吓得两股战战,阿七在外急得不行,眼见萧吾泠怒形于色走了,阿七赶紧跑了进去。
“殿下!”
“本宫没事,你先出去。”沈琉墨背对着阿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阿七不敢违背命令,心里急得要死还是缓步退了出去。
上一篇:明灭之间
下一篇:废太子重生后怀了刺客的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