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外有人走动,和钥匙碰撞铁环的声音。
一个守卫轻手轻脚来到姜肃牢门外,掏出牢门钥匙正要开锁。
“这个时间,守卫进来干什么?”姜肃纳闷。
邝大宝已经在这军牢二个月了,见得多,这半夜来人,必然不是好事。他虽然在隔壁牢房,此时站起身,跟姜肃说:“先生往后躲,我保护你!”
“你戴着枷,手都伸不过来。怎么保护我?”
此时,牢外。
阿肆举着火把在那人身后问:“你干什么?”
那人吓一跳。
阿肆岁数小,平时不言不语的,此时举着火把,双眼通红,阴森森的语气十分吓人。
“阿肆啊。”那个人还企图掩饰,“你怎么在这?”
“你要干什么?”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那人说着从手往腰间摸去。
“你别动!你再动,我可喊人了!”
那人手从腰间解下钱袋,慢慢朝阿肆走过去,“这个给你,出去吧。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阿肆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把火把朝他扔过去,往外就跑,边跑边喊:“安统领!安统领!”
其他守卫也被喊醒了,阿肆正要大声呼救说:“杀人了。”可只一瞬,他改口喊,“有人劫牢了!”
他知道只有喊“劫牢”那些守卫才会帮他。
打瞌睡的守卫们纷纷拿起佩刀往里冲。
第189章 卷6.7兄弟反目
姜肃虽然平白遭了一场牢狱之灾,好在没受太大罪,安全回来。
姜肃问:“所以石闵和鞠唯文拒绝带桃枝和子妍一起走?”
“是。”
“哎,这两个傻丫头。终究是信错了人。”
“我已给了她二人足够的银钱,让她们随疏散百姓一起回豫东了。她们在豫东还有亲人。”
“世子回来若是问起石闵和鞠唯文,你要怎么说?”
“大战在即,他们主动求去。我自然不好阻拦。”
“那鞠唯武仍在军中?”
“门客走就走了。鞠唯武在军中任职,走了便是逃兵,日后若是被抓到,军法处置。”
姜肃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安敬之说:“我会让人留意他行动。初平放心,他不敢再对你如何。”
“我不担心,我只是希望他知错就改,日后对世子忠心就好。而且,那日鞠唯武来抓我,府里很多人都看见了,我怕是瞒不住。”
“我已经嘱咐过他们了。而且,他们平常根本不敢跟世子爷说话。”安敬之看了看窗外,岔开话题,“今晚的月色好。初平随我到水榭抚琴可好?”
“好。”
豫东,王爷府。
七王听完元冲所说,眉头紧锁,跟军师策士们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了十几日,才终于同意调豫东的兵。
元冲连夜赶路,到驿站换马不歇人,每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只想快点回到红狼城。
五日后,元冲回到红狼城时,已经黄昏。
他一刻都没停直接来到大宅。刚走到空月水榭院外,就听见古琴和洞箫合奏。
元冲一愣,初平向来不喜欢乐伎舞姬,今日这是……
元冲转过月亮门,对面水榭之上,姜肃端坐抚琴,安敬之旁立吹箫。
以前,他只是听姜肃抚琴。却不知道,丝竹合奏竟然如此美妙。气势和情怀都和独奏都完全不同了。
元冲醋上心头,“是啊,谁让自己不通音律呢。”
姜肃左手忽然失力,没有按住琴弦,右手拨弦的指尖瞬间被割破。
安敬之放下洞箫,蹲下身把姜肃手指含在嘴里……
“敬之,你!”姜肃抽回手,面有怒容。
“初平,你还不知我心意?”
姜肃起身,“你,回去罢。”
安敬之却攥住他手不放,“我今日定要对你说出心意,当初在学堂时……”
元冲的剑已经到了安敬之身后。
安敬之身前是姜肃,他若闪身躲开,这剑必定会刺到姜肃。他此时手中没有兵器,挡无可挡。
安敬之心一横,只想硬生生挨下这一剑。只要能让姜肃知道自己心意,就当是苦肉计。
元冲剑刺到他后心,却收了力道,只划破衣服,没伤到皮肉。
“你听见我来了,还不躲!”元冲怒道。
其实,元冲走到院门口时,安敬之就已经发觉了。丝竹合奏最讲究心意相合,元冲站到连廊上时,安敬之走神,才导致姜肃指力不稳。
若是换做力道大些的人,会崩断琴弦。
可姜肃既没有武功在身,这段时间不是生病就是入狱,又许久不抚琴,手上失了力道,才被琴弦割破手指。
天色已暗,他根本没看到元冲过来。
接着安敬之含住他手指,他注意力更是都在眼前,连元冲到了安敬之身后没有发觉。
安敬之不理身后的元冲,看着姜肃说:“这世间不是只有元冲敬你爱你。还有我……”
元冲收剑换掌,一掌劈过来,“还说!”
安敬之说完,转身接了元冲一掌,两人打在一处。
姜肃只觉得有失体统,太过丢脸,转身回了屋内。
安敬之七岁入学堂。那时姜肃十二岁,已经是私塾先生的得意门生。他跟姜肃同窗五载。一直到十三岁随父亲来到豫东,投奔在七王门下。
他被选在世子元冲身边当小侍卫。他长元冲一岁,又只是侍卫,自幼就什么都让着元冲,比武从不敢拿出真本事。
这次,他是用了全力,要让元冲知道,自己不是打不过他,只是让着他罢了。
两人过了几十招。元冲右臂被拧脱臼的时候,一脚踢在安敬之膝盖上,两个人各自退到水榭一角。
“还打吗?”元冲扶着右臂,有气无力。
安敬之捂着右膝盖,缓缓坐下,大口喘气,“不打,不打了!”
元冲说:“咱俩从小没生过气,自从姜先生来,打了两架了。今日索性就说开了吧!”
“好!”安敬之今日也是冲动了。他前几天日夜为姜肃的案子忙碌,夜里不敢睡。终于把姜肃从军牢中安全接出。姜肃却只担忧世子安危,心中难免怄气。
“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不会!”
“好啊。那各凭本事吧!”
“慢走不送!”
安敬之反应过来,如果姜肃一直住在这宅子,元冲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公平!你让初平搬出去住!”
“做梦!”元冲语气忽然变得狞恶,说道,“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把初平从我身边带走!”
安敬之也骂他:“疯狗,就是个护食的疯狗!比上阵杀敌不顾自己死活的时候还疯!”
元冲笑笑,“我就是疯狗!”又朝院外看热闹的下人喊道,“来人,送客!”
元冲托着胳膊来到姜肃屋里,颓然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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