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蹭了半会儿,这哑巴便不行了,闭着眼仰颈,手里不自觉地扯紧了他的衣襟,谢时观趁机贴上去,啃咬着他那不太清晰的喉结。
“你好快,”殿下眼尾带着笑,“若是和旁人这样,是要被笑话的。”
沈却觉得更羞耻了,衣袍里微微的凉,湿腻地黏着他。
谢时观却仿佛多好心似地,温声软语地同他商量:“不过也没什么,我以后再多帮你练练就是了。”
猜到这哑巴又要摇头,因此殿下故意抬手捧压着他脸,很霸道地命令他:“不许摇头。”
“知困而后学,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谢时观板着一张脸,好像自己做的是什么“传道解惑”的高尚事,忽然就严肃地不得了了,“你这样犯懒不肯受业,实在是很坏很不听话。”
沈却被他说的愣住了,殿下总能把所有不正经的事都说的理直气壮的,只有他笨口拙舌,心里觉得不对,可也不知道要怎么驳。
愣了好半晌,才终于抬起手来:“我也不会和旁人做这、这样……的事。”
“你敢!”分明是他自己提的,可沈却这样答了,殿下却还要这样凶,凶完了,眉眼又缓下来,他是真把这哑巴放在心上疼,才说要帮他练的,“你自己想想,哪一回不是本王才弄出来一回,你就……”
沈却挣着抬起手来,捂住他唇,不许他说。
谢时观垂眼盯着他眼尾上染的红,忽然笑了,也不去掰他的手,嘴被堵住了,他干脆就抬起手来,学着那哑巴的样子比划:“房劳伤肾,到时候下元亏损,你这样,不到而立恐怕就要虚了。”
这哑巴又没有四只手,可以又锁住他手,又捂住他唇,因此只好松了手,背过身去躲着他。
可殿下从来得寸进尺,并不会因为他躲就饶过他,死缠烂打地追上去,又把他逼到角落里:“你若真不肯学,那本王下回只好把它绑上了,到时候你也别怨我……”
他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两声低低的敲门声,而后便是沈向之的声音:“殿下,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要如何处置?”
谢时观眉心半蹙,冷声回道:“不过几个女婢婆子,也要来过问本王么?处置了丢去城外乱葬岗便是。”
“是,”沈向之话音一顿,而后又道,“眼下已是酉中时分了,膳房那边来问,备下的那些哺食,殿下还用不用了?”
谢时观并不着急答,而是环着那哑巴的腰身问:“你饿不饿?”
沈却是饿了不假,可眼下他更想去换身衣裳,擦一擦身子,这样湿漉漉地坠着,走几步都磨得慌。
可殿下却压根没让他答,自作主张地应道:“热好了就送到这屋里来吧。”
谢时观不许他走,沈却便只能穿着那弄脏了的亵绊,看着殿下房里的新罗婢们送菜进来,那样无措地掐着椅沿。
这些新罗婢俯身侍菜时会贴得很近,沈却总怕她们靠近自己时要闻见了什么,因此一直悄悄避着躲着。
那些新罗婢似乎也察觉了,心里觉得怪,可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只有谢时观看见他那明显往旁侧倾的身子,心知肚明地勾起了唇角。
这哑巴瞥见殿下眼角的弧度,心里浮起一点微乎其微的气恼,可这点嗔怒不过转身即逝,很快他就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旁的事上。
除了这些来回布菜的新罗婢,门外似乎还站着一些亲卫侍从,可往日里来送菜的都是外府特意筛过那批女婢婆子,今日怎么忽然让亲卫们干起了这样的琐事?
虽是外府的低等女使,可也得是在这王府中至少当过五年差的,又要心细,又要样貌端正,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揽上送膳的这一闲差。
师父方才说“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难道是在说那些送膳女使吗?
就连这样细心遴选出来的婢使里,竟也会有细作……
“愣着做什么?”谢时观忽然开口,“等着本王来喂你么?”
沈却这才醒过神来,怕殿下真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动手,因此忙急急地拾起了那双玉箸,一低头,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瓷碗里的菜食已被人堆得冒了尖了,想吃到口饭,恐怕还得往下挖一挖。
“多吃些,”再抬头时,沈却看见殿下正对着他笑,“长些肉才好抱。”
第八十六章
用完哺食后的半个时辰, 殿下照例是要沐浴洒身去的,可沈却的习惯却是在睡前才要擦洗身子, 他总觉得上榻前烫一烫脚, 才更好睡。
谢时观才不管他什么习惯,扯着这哑巴的腕子便往后殿浴房走去,还美名其曰道:“放了一池子的汤浴, 倘或只本王一人用,岂不可惜了些?”
“你一向是最俭朴的人, 怎能看得下这般靡费之举?”
沈却这会儿倒学聪明了些, 抬起手来,慢缓缓地辩驳道:“殿下是亲王,又贵极人臣, 稍靡费些, 也是该的……”
可不想听的话,谢时观一向当做看不见, 将那哑巴生拉硬扯到池边上, 寒冬腊月里,这一池的热水正蒸蒸地往上散着腾腾雾气。
沈却不敢往池边上站, 一直偷偷地往回缩着, 他怕水, 从前还只是畏,可自上回坠了江, 在那江河中死里逃生了一回,沈却便更加惧怯,就是明知这水池子浅, 才不过能没到人胸前, 他也忍不住地要犯怵。
因此他奋力地从谢时观手里挣出了那只腕子来, 而后恂恂地手语道:“属下在上边伺候,就不、不下去了。”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伺候了?”谢时观很专断地又去拉他,“一起下来。”
可这哑巴却下意识弯下膝,想蹲下去,又仰头哀哀地看着他:“求你了……”
谢时观瞥见他满眼的惧色,这才想起来在那淮安江上,这哑巴曾不知死活地跳过一回河,当时甚至还怀着身子,他倒有胆子闭着眼往那寒江里跳。
“现下知道怕了?”殿下冷着张脸挖苦道,“跳的时候怎不见你多想想呢?”
倘若那时在那钞关处就把人给逮着了,这哑巴也不至于再遭那些苦,他也不必多受那些日夜的殷思切盼之痛。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说是这般说的,可见着那哑巴害怕,谢时观到底还是心疼的,那江河中流水有多湍急,江心又时生漩涡,年年死在那运河上的水手商客们都不知凡几。
这哑巴没叫水草缠上,也没撞到嶙峋礁石,还能死里逃生地保住这条命,已算是福大命大了。
“上回让你泡在那浴桶里,不是还不怕么?”谢时观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哄着,“这样,本王同你一道下去,你只需抱着我,由本王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沈却没应他,殿下便独行其是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外裳方才在外间幛帷那儿已叫侍婢们褪下了,这哑巴一开始还算配合,可等到被扒得浑身上下就剩一件亵绊了,就红着脸抓着裤头死活不给碰了。
谢时观看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迂拘得可爱,也不要他为难,一摆手,便吩咐那些年轻女婢们退出去了。
“这么怕被人看啊?”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嘲他,“不过是些侍婢女使,同这房中瓷瓶摆设,并没什么分别,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这哑巴却低着头,难以启齿地:“她们若看见了,要吓着的。”
“什么话,”谢时观听他这样说,心里就闷烦得厉害,像有把尖锥子在往他心上凿,“本王也看过了,你见着本王被吓着过么?”
沈却没好意思答,那是殿下非逼着他给他看的,哪里能一样?他从前总以为,谢时观这样一个玉质金相的人,该是端方君子才是,怎么会那样无赖贪色……
这一池汤浴热得刚刚好,谢时观抱着他缓步走下台阶,那哑巴原想挣下去自己走,可心里又怕水怕得厉害,因此来回踟蹰过后,他也只是攀紧了殿下的脖颈。
殿下托着他脊背,又抵贴着他额,满池的热水烫得这哑巴连肩膀上的皮肉都泛起红来,谢时观低低笑着,去吻他的鼻尖和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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