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还是交给时间来证明吧。
桃花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善意,愣了一下,露出有些意外的模样。她之前对司空的印象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小帅哥,一见她就露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司空觉得求婚什么的,这应该是谢六郎出面去张罗的事,他不会跟桃花多嘴说什么,便交代了几句去探监要注意的事情,就匆匆告辞了。
出门之后,司空就有些发愁怎么给几个小女娃解释桃花的身世……这种事情,他一个大老爷儿们来讲,真的合适吗?!
但若是不能安排好谢六郎和青叶她们的生活,他怎么能放心地离京?
司空愁得不行,他要怎么说呢?
司空绞尽脑汁,还是觉得由一个女性的长辈来出面解释更加合适一些。
但顾婆子不行,她没怎么念过书,讲大道理她不在行。杜氏也不行,她视女如命,如果为她女儿的名声考虑,她可能会非常排斥跟桃花这样身份的女子有接触。
司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凤家的两个老嬷嬷身上。
首先她们是以先生的身份出现的,对女孩儿们来说,她们的话是有一定的权威性的。其次,凤府的这些老嬷嬷都读书识字,有阅历,有见识,思想境界不同于一般的妇人。
但要请她们出面,司空觉得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这事儿还得去求凤随。
凤随对桃花的印象一瞬间好到不行。
他望着坐在他面前的司空,他的椅子上好像长着钉子,让他坐不安稳,恨不得下一秒就从他眼前飞走。但他又有所求,不得不老实坐着,眼巴巴的等着他发话。
自从他们在书房里把话说开之后,司空就特别注意他们之间相处的尺度,没事儿绝不会跑来书房找他,而且他来的时候也不会一个人来,总会找个人陪着一起来。
凤随对他的这样的小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他决定了,等桃花和谢六郎成亲的时候,一定要送一份礼物才行。
司空有些无奈的看着凤随,这个眼睛里含着一点儿笑意,却又仿佛在神游天外的家伙,真的是他那个精明又强势的上官吗?
“大人?”司空伸出手,在凤随的眼前晃了晃。
凤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桌面上,“你刚才说什么?”
司空,“……”
合着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凤随看着司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又瞪了起来,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将书房门外的贯节喊了进来,让他去把内院的江嬷嬷请过来。
贯节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脑袋都有些懵。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竟然成真的恍惚感。
他家大人抓着司空的手不放……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那司空以后……可怎么办呢?
单纯的小书童因为司空的处境,真心实意的感到焦虑起来。
司空已经无力吐槽凤随的恶趣味了。
他觉得凤随是有意让贯节看到他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像贯节、空青这种近身伺候的下人,主子的私事是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凤随索性就不加隐瞒了。
而且凤随的骨子里本来就有这种说一不二的霸道。
司空叹了口气。
凤随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司空脸上无奈的表情,他晃了晃被他抓在掌心里的那只手,笑着说:“江嬷嬷这个人,人情世故上非常通透。她以前在宫里做过女官,后来上了年纪,才托了赵太妃的面子,来祖母身边养老。”
“老夫人跟这位太妃有交情?”
凤随点点头,“她们年轻的时候跟着同一位先生学习书画。”
司空也是见过这位江嬷嬷的。他对这位老嬷嬷印象很好,她性格非常温和,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尤其她的眼睛,给人一种非常通透的感觉。
凤老夫人对她非常信任,让她管着所有的私房。司空托凤随给他妹妹们找老师的小活儿是托不到她头上去的。但凤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都是她的手下,梧桐巷的事她知道一些,对司空这个深受凤随信重的年轻人,她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江嬷嬷安安静静的听司空说完了谢六郎和桃花的故事,也听明白了司空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建议。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孩子,心眼是好的,可是想问题未免有些简单了。对桃花来说,她的经历就是她的一道伤,你们为什么要一再把人家的伤口扯开了看呢?”
司空,“……”
司空觉得有点儿冤枉。他,他不是这样想的啊。
“这件事交给我,”江嬷嬷对他们说:“我去见一见这位桃花姑娘。后面的事,容我想一想,再告诉你们。”
司空连忙答应了。
江嬷嬷出门之前,又嘱咐司空说:“这件事,不要跟你那几个小妹说。她们年纪小,心性简单,听不懂的。”
司空默然了。
青叶她们几个虽然从小就遭到家人遗弃,在收养的家庭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但她们毕竟还没有接触过这个社会真正的残酷之处,对于这个世道对女子的压榨与欺凌,都还处在似懂非懂的阶段。
让她们去理解桃花这样的女人如何挣扎求生,确实有些……一厢情愿了。
司空受到打击,蔫头耷脑地回去收拾行李了。他们这一走,怕是要到入秋才能回来,所以冬夏的衣服都要带上。
除了这些生活用品,更为重要的就是他自己搞的那些小发明,包括改良版的手弩、暗器一类的东西。
至于凤家这段时间暗暗研制的手雷,他也打算申请两个带在身边。
忙忙碌碌的过了几天,司空又见到了小鱼。这一次,这个傲气的小伙子的态度非常温和有礼,还称呼他“将离少爷”。
司空简直想问问他是不是撞了什么邪。
小鱼给他看了一张清单,都是李骞给他准备的行李:衣服、生活用品、药品,甚至还有一些果脯之类的零食。
司空看着这张清单,顿觉自己前几天白忙活了,明显他师父准备的更齐全。
司空感动了一会儿,纠结的问小鱼,“师父真要去?”
小鱼点头,“在咱们这里当官的那个辽国人,曾经几次三番上门请先生去辽国做表演,他还送给先生很多珍贵的珠宝。先生就同意了。”
司空,“……”
妈的,这些珠宝都是我们给他们进贡上去的吧?!要不就是这些强盗从我们的土地上掠夺走的。结果他们现在又拿着我们的金银珠宝来掠夺我们的文化!
司空有些埋怨了,“师父怎么能同意呢?”
小鱼瞥了他一眼,“先生说了,这些珠宝都是强盗的赃物,他收的一点儿都不愧疚。不收,难道还留着让强盗去招兵买马,再来打我们吗?”
司空怔住,然后忍不住拍了拍手,“说的好,师父不愧是师父!”
李骞也提到了“强盗”两个字,可见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小鱼傲气的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你不要仗着先生宠爱你就不知好歹。先生把你看的命根子一样,他才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呢,他是不放心你。”
“我知道。”司空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脸,“可是我不想让他去承受这份儿辛苦啊。有什么办法把他留在京城?”
“有啊,”小鱼大大咧咧的说:“你也别去了。”
司空立刻反驳,“这不可能。”
小鱼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可是这不一样。”司空苦口婆心的说:“我是士兵,我不能不去。师父没必要蹚这一趟浑水啊。”
小鱼不想说话了。
这根本就成了一个死结,司空不能不去,但只要他去,他家先生那个死脑筋就一定会跟着去的。
“算了,”他摆摆手,“你好好想想怎么保护先生的安全吧。他已经接受了辽人给的酬金,说不去,也太晚了。对了,清单你看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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