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的精神状态, 因为信息素不稳定的事情, 一直不是很好,叛逆期遥遥无期, 一直想要离开我们……”
说到这里, 她忍不住掩面哭泣:“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世上父母多忧心自己的孩子, 医生冷眼看着掩面的戚母, 只是嗤笑一声,耸耸肩:“放心,只要你们能让他愿意注射, 他这辈子都不会对那个omega有任何信息素上的感觉。”
他被赶进这样的深山,开黑诊所是有原因的。
“无根”药剂在几年前曾经风靡一阵,据说,这种药剂可以摆脱高匹配的alpha与omega之间的链接。
只要注射过这种药剂的alpha,从此往后都不会对omega产生任何不可控的欲望,只是“无根”的制作必须提取omega过量的信息素,这在omega保护协会中无疑是违法的一种条款案例。
因为提取过量信息素不仅会对omega造成不可控的痛楚,还会伴随而来种种后遗症,比如器官过载,双目失明,等等。
戚母感激地连连点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小珣那么讨厌他,肯定会注射的。”
她忍不住向戚父抱怨:“哎,要不是你妈那么喜欢青辞,我们至于拖到现在么?”
戚父冷笑一声,只是道:“够了。不过,你确定摘下祝青辞的手环是一件好事么?就这么让他摆脱我们的控制?”
戚母不以为然:“他能做什么?如今他和小珣必定是破镜难重圆,就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能翻腾出什么大浪么?”
“……”
暴雨中的深山。漆黑的夜晚中,一辆越野正不要命了似地,高速奔行在崎岖的山路中,暴雨滂沱,沿着车窗往下流淌。
A城今年的气候格外罕见,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不少人在这样的暴雨夜中都回家避风,但是这两越野却悍不畏死,任谁见了都得大喊一声“bravo”。
可司机显然不是这样的勇士,豆大的雨点砸在冰冷的引擎盖上,雨刷疯了一样地来回摆动,试图拨出一小块清晰的视野,却又被重重雨幕冲刷掩盖。
他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手都在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就是个疯子!这么大的雨,你想我们都死在山里吗!”
“别废话。”
副驾驶上,祝青辞把刀对着他,他颧骨染上一层红晕,身体里似乎有一阵阵电流似的酥麻,在脊椎中不断地流窜,他不适地喘了口气,不停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语气却冷冽如刀,不容置疑道:“开车!”
胸膛中的心脏拼命地跳动着,似乎要冲出那层薄薄的皮肉,浑身血液发烫似地奔流,呼吸一阵阵地缩紧,后颈痛得他随时都能昏迷过去。
他手腕上的黑色监控环终于拆了下来,如今他终于不用顾忌随时会控制他的监控环,曾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一切,现在都能说出来了。
在暴雨中,祝青辞罕见地心急如焚起来。可深山中居然没有一点手机信号,一个电话也插翅难飞!
“砰!”
耳畔骤然发出一声巨响,惯性带动着两个人重重向前,祝青辞头直接砸在了车前的空调上,额头被金属划拉出一块伤口,血流如注起来。
雨太大,司机一个没注意开到了山壁上,撞车了!
祝青辞感觉到冰冷的液体在额头滴滴答答地流淌开来,他的头更晕了,身体中的心脏快要不堪重负。
司机没什么事,可他一扭过头,就看见祝青辞整个人快没气似地靠在车门旁,面白如纸,忍不住大吼道:“我靠!你别死啊!”
祝青辞闭着眼睛,他呼吸急促着,艰难重新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喘声道:“继……续……”
“你……”司机震惊地看着他,少年满头的血,因为痛苦,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他四肢因为疼痛而微微痉挛着,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刀,锲而不舍地对着司机,司机连忙道:“我知道了!我开就是了!你把你手中的刀放下!别等会再一个刹车就往我身上剐了!”
祝青辞警惕地盯着他,最后缓慢放下了刀,半昏迷似地靠在了车窗上。
电蛇在乌云中游走,雷暴在云层间肆意咆哮,等他们赶到港口时,港口的现场一片混乱,隐约可见血迹与搏斗的痕迹。
这里似乎发生了大型的厮杀或者打架,戚珣不见踪影。祝青辞踉跄着下车,胸口猝不及防传来一阵闷痛,差点跪在地上。
司机刚下车,魂都快飞了,只能连忙搀着他,“你还是赶紧去医院休息吧!信息素提取过量会导致产生器官过载,你的心脏又不太好,你……”
祝青辞挥开了他的手,他眼神一凝,猛地揪住角落里蛇夫的衣襟,喘了口气:“戚珣在哪?!”
蛇夫脸上全是伤口,两只眼睛高高地肿起,他说话像是漏了气的风箱,呼哧呼哧作响,看着他。
眼前的omega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血,身体不受控地颤抖,仿佛强弩之末,蛇夫却忽然笑了。
“你来了?”
他“哎呦”一声,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恐怖的笑容,“真是……等您好久了,您看,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
“戚少等了您很久,您快来吧,快去见他……”
他拍了拍手,身后蓦然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直接将祝青辞扛起来,塞进车里。
祝青辞身上满是雨水和泥水,衬衫凌乱,空气中隐约可闻见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混杂着血液的味道,甜腻得令人犬齿发痒。
几个彪形大汉的眼神明显有些微妙,好在,他们的领头道:“别闹,老大在等了。”
祝青辞意识涣散,等他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送进了一家酒店,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也换成了睡袍。
酒店里的设施灯壁辉煌,落地窗外,黎明仍然未至,黑色的乌云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笼,暴雨在窗上蜿蜒,像是一条条透明的小蛇。
他额头上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酒店里开着暖气,可他浑身上下还是冷得发抖,一下床,差一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必须要离开……
高烧、器官过载、信息素过量提取、无麻醉的阵痛,重重叠叠的伤口与负担让这具身体快要不堪重负,祝青辞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心里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必须要找到戚珣。
他的神智一会清醒,一会模糊,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闯入,在空旷的房间中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欢快的声音流淌着。
电话?
祝青辞接起,里面蓦然传来班主任文意的声音,“祝青辞,是祝青辞对吗?”
“是我。”
文意似乎慌张极了,声音隐约戴上一点愧疚与哭腔,“祝青辞……你军部的报名单,被拦截了!”
祝青辞脑海“嗡”了一声,耳畔嘈嘈切切,好似有看不见的漩涡拖着他,在往深处拉。
“拦截人是A班的班主任——贺山!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导致你被连累的……但是现在报名单被他截取了,该怎么办啊!”
祝青辞踉跄了一下,他艰难地抓住墙壁,手上沾染的血在墙上抹出了一道刺眼的指痕。他喘了口气,头脑一阵阵地晕眩,语气却依然很冷静:“老师,您别急……不是你的错。”
即使这样了,他居然还下意识地安抚他人,文意快哭了:“我……!总之,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事的,等我回来……等我……”
可他回去又能如何呢?
加德王立学院就是一座由特权阶级包裹着的、不可攀登的山,他仿佛一只蝼蚁,即使去面对,也只能撞个粉身碎骨。
难道撞的声音大一点,又能有什么不同么?
祝青辞顺着墙壁,无力地滑落,口腔中一阵阵的铁锈味,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脆弱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眼前不断闪现过泡沫似的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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