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速度本就快不了。
途中大多时刻都宿在驿站,柏钰这些年锦衣玉食,许久没吃过赶路的苦,晚饭都没吃就沾床睡了过去。
为了让他不那么疲惫,谢淞寒特地嘱咐赶车尽量匀速平稳。
直到第三天。
马车行驶过程中突然停下。
暗卫在外面禀报:“主子,抓到一个连着几日跟着我们的可疑人物。”
谢淞寒看都没看,“杀了。”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起。
“啊啊啊救命啊别杀我我只是也要去京城但不认路啊——”
柏钰听出熟稔的声音。
“……等等。”
他掀开门帘往外望去,果然,背着一大包袱的可不就是肖别尘。
柏钰扶额,“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走前他就与肖别尘道别过,敢跟皇帝的马车,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肖别尘哭唧唧,“我爹不让我去京城,我只能偷偷走了,我的马!小玉!”
往后跑过来一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主动停在马车外。
柏钰:“?”
柏钰:“这好像是我的马?”
肖别尘:“什么你的我的,咱们两个这么见外做……”
柏钰:“杀了吧。”
肖别尘:“哎哎哎!我都说了我爹不让我走,肯定不会给我马,我就去你家找它,说是去找你它自己就出来了,这马还懂侦察呢,一路愣是没被发现。”
那也不看看是谁养的马。
小玉隔着马车拿头蹭里面的主人。
柏钰留下那么多,只有这个跟上来了。
半晌。
柏钰道:“回去吧。”
肖别尘咆哮,“我不!我都没去过京城!而且我哥就在京城做生意,我去投奔他!”
柏钰被他吼得头疼。
谢淞寒见状,提议:“打晕了送回去?”
肖别尘知道他是皇帝,不敢造次,只能怂怂地小声逼逼。
“我至少得等我大侄子生下来见一眼再走吧……”
柏钰:“……”
谢淞寒兴味道:“大侄子?”
肖别尘脸一红:“就是,那个,你、您和柏钰的孩子……”
柏钰从软垫下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闪过。
“既然不回去,那不如我送你提前一步抵达人生的终点。”
肖别尘最终在圣熙帝的恩典下得以继续度过他往后余生,并骑在柏钰的小玉上继续赶路。
他行李大包小包的,背着也不嫌重。
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柏钰没那么恹恹了,和他隔窗对话。
“你都带的什么东西?”
肖别尘拍拍包袱,“银票啊!大概几千万两吧,都是我这些年攒的,哦,还有——”
他从包袱里抽出一根笛子。
“我最擅长的乐器!”
黑衣人浑身戒备,想起了那日在春风楼的魔音贯耳。
柏钰原本在吃一块点心,眯了眯眼,指尖一动,点心打在那根笛子上。
笛子当即脱手!
小玉和主人心连心,懂事地一蹄子踩在玉笛上。
咔嚓一声,笛子断成两半。
小玉昂首挺胸地路过。
肖别尘尖叫:“我的笛子——”
柏钰放下车帘,道歉得毫无诚意。
“抱歉,手滑。”
小玉学着嘶鸣一声。
骚瑞啦,人家脚滑~
黑衣人在心里为柏钰点了个赞。
一路有了肖别尘,气氛不再沉寂,只要谢淞寒不开口,在后面收敛他的锋芒,肖别尘就敢说话。
但只要谢淞寒开口,肖别尘就缩得跟鹌鹑似的。
到京城前的最后一晚。
客栈。
这家客房满了,天字一号房只剩两间,肖别尘骑马来得早,先要了一间。
剩下那间给柏钰和谢淞寒。
前面的日子,出于某种原因,谢淞寒并未和柏钰同住一间,但最后一晚要破例了。
晚饭在一楼吃。
柏钰和谢淞寒一黑一白地下楼,其气质卓绝,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肖别尘的大鸡腿已经啃上了,满手油光。
“柏钰鸡腿——”
柏钰一眼嫌弃,不想和他同桌吃饭,去了隔壁另一个空桌。
谢淞寒在他对面落座。
肖别尘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收回来。
不吃就不吃!
这家菜品不错,许是接近京城,味道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柏钰干粮快啃吐了。
吃饭过程中,后面的肖别尘凑过来,自以为很小声道:“你们今晚,睡一屋啊?”
柏钰优雅进餐,“嗯。”
肖别尘羞涩道:“那,那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啊?”
柏钰一把捏紧筷子,告诉自己不要和蠢货计较。
偏偏肖别尘深受谣言荼毒,蠢而不自知:“我听说太频繁对身体不好……”
柏钰忍不了了。
一根筷子飞过去,穿过肖别尘手里的大鸡腿插在桌面上!
肖别尘咽了咽口水,不敢哔哔了。
黑衣人主动上去赔店家弄坏桌子的钱。
肖别尘的话,在场有武功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除了谢淞寒的人,偶有几位路过的江湖侠客,视线不由放在柏钰身上。
难怪、难怪。
柏钰:“……”
现在弄死肖别尘还来得及吗。
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扔下筷子就上楼。
他走后,谢淞寒站起来,带着威压的视线落在在场其他人身上。
那几个追着柏钰的人不由自主收回目光,在这样的气场下生出几分心悸。
直到谢淞寒上楼,其他人才敢大喘气。
柏钰让小二烧好热水送上来。
他要沐浴。
谢淞寒踏进房内,小二正在往浴桶倒热水。
“听说我把你囚在府内,直到你怀孕才肯放你出去?”
小二手一抖。
不可置信地瞅了柏钰一眼,又瞅了谢淞寒一眼。
确实是两个男人啊!
柏钰尚做不到在外人面前谈论这种事,抿唇不语。
待到小二放好热水,提桶出去。
柏钰试了下热水的温度,玉白指尖被氤氲水汽蒸得熏红。
“那都是别人传的,世人还传圣熙帝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瞧着,却是挺君子的一个人。”
“君子?”谢淞寒朝他踱步而来,“你怕是瞧错了。”
柏钰转头,“哦?哪里错了?”
掌心隔着腰封扣在他腰上。
谢淞寒从后拥来,轻嗅他的发丝,他好像浑身上下都染着香气,却又不带香囊。
“君子,可不会这样。”
那只手灵活一动,柏钰腰间没了束缚,腰封落在地面。
衣物层层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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