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哥嗤笑一声,有几分神气的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我都听说了, 宁景已经帮我还了赌债,我房地都在, 婆娘也在,这里是老子的家,老子为什么不能回来, 特娘的, 都一个娘胎出来的, 静秋他男人就能给我还债,你还是我亲哥, 你居然要和我分家!”
柳大哥忍了忍, 实在没忍住, 又给了柳二哥一下, 怒道:“你真特娘的傻!”
“狗屁的宁景给你还债!这破消息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宁景他凭什么给你还?你就是蠢,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不回来怎么分家,只要你躲在外头,这财产在我手里不和在你手里一样?到时候就算赌场的人要硬抢,大不了少给一些,大部分我还是能保下来,惹急了我直接去报官,村长也是会管的,可你要是回来和我分家了,你名下有多少,他们就收多少去!”
柳大哥也是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他也是后来问了人才想明白这个理,只要房地在他手里,赌场的人是不能全部抢走的,但是到了柳二哥手里就全没了。
这说来说去都是柳家的银子,被赌场拿走柳大哥心里就在滴血。
现在只能想尽办法减少损失,要么柳二哥一直在外躲着不分家,要么柳二哥和他分家,但少拿一部分东西,他先保管着,等赌场的事情想办法解决了再给柳二哥。
至于外面传的什么宁景帮柳二哥还了赌债,柳大哥才不信!
他是吃过宁景的亏的人,知道宁景绝对不是这样的冤大头,他有心提醒柳二哥小心一点这是圈套,但又找不到柳二哥的人,结果这憨货真的就傻愣愣跑回来了。
柳二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是傻了眼,反应过来又不服了,他叉腰道:“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好糊弄!海子几个经常去赌场玩,他们都说这几天赌场的人都不抓我了!”
“赌场那群人你不是不知道,见不到银子不撒鹰,我就是死了埋土里都能给我拉出来卖钱还债,这样一群人,要不是银子还了,怎么可能不抓我?我刚刚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人堵我,他们就是不抓了!”
“而且我婆娘还在宁家,也没事,宁景就是给我还了银子!”
他越说越笃定,现在那些人说他家有事,他婆娘要被带走时,柳大哥夫妻的绝情,火起又冒起来,指着柳大哥,道:“我还没有和你算账,我婆娘要被拉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现在我婆娘都住到宁家去了,你可真是我亲哥!”
柳大哥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恼火,干脆一摆手,道:“你婆娘你自己卖了,还指望我给你保下?再说一个女人,卖了就卖了,大不了以后再娶一个。”
“老二,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出去继续躲着,分家的事先不能提,现在分到你名下去都是打水漂,我先给你保管着。”
这一段话一出,瞬间刺激到柳二哥神经,他怪叫一声,道:“谁要你保管,老子的钱老子自己能管,今天你必须和我分家,现在就去村长那里说,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两人争执起来,一时房里吵吵闹闹。
柳大哥不论如何分析利弊,柳二哥就是铁了心要分家,其实他也有私心,他还想去赌场赌一把,把输掉的银子都赢回来!
可是他现在身上没有银子了,房地和柳大哥又分不开关系,卖都不能卖,现在只能分家,他才有本钱东山再起。
所以,他必须和柳大哥分家!
而且柳大哥越不和他分家,他越觉得柳大哥是想独吞他的东西,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上次相明伯父家卖地的事,柳大哥就打算瞒着他分钱。
这件事已经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柳二哥心里,吵到火气上头,他旧账重翻,直言道:“柳安易,就是你把老子害成这样,当初你给我拿钱去开铺子我会去赌场吗!我不管,今天你要么和老子分家,要么老子下次去赌,直接把这房子和地都抵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这句话一出,柳大哥还没来得及动怒,一旁偷听的柳大嫂顿时蹦出来,叉腰怒道:“你敢?!”
“夫君,咱们现在就跟他分家,他个赌鬼,没救了!以后关系撇得清清的,千万不能让他赖上我们!”
柳大哥额上青筋直冒,食指点了点柳二哥,道:“好,你要分家,那就去分!不听我的话,你别后悔!”
柳二哥梗着脖子冷哼一声,心绪缓缓平复下来,心里一阵轻松时,却没来由一阵发虚。
只是,他没有在意,只看到分家后,他就有钱能再去赌场赢回本了,到时候大把的银子,窑子里的美人,应有尽有!
两兄弟无话可说,直接拿了房契地契奔村长家而去,却被村长家人告知,村长去宁家吃酒去了。
柳大哥是不想去宁家的,他现在不想和宁家有一丝半点的联系,觉得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包括自己的哥儿弟弟柳静秋。
但柳二哥听了却是哈哈大笑,道:“那就到我弟哥夫家里找村长去,反正人都在那里,宁家里也有纸笔写分家契书,正好还能顺便吃个酒,好!好!”
于是,柳家兄弟就一起往宁家过来,柳大嫂不太放心,怕自家男人吃亏,也跟着过来了。
宁家客房里,宁景等人也接到了消息,柳家兄弟已经来了,事情很顺利,主要是柳二哥铁了心要和柳大哥分家,都不需要别人多劝。
要是房地都在柳大哥那里,这事还真不好办,就如柳大哥说的,只要柳二哥出现,这个家就分不了,赌场的人就算硬抢也只能抢走一些,大部分他还是能保下来,对整个柳家并没有伤筋动骨。
但要是到了柳二哥名下,有多少他们就能拿走多少,就算整体房地价值超过所欠的银子,他们也能强硬拿走。
他们是开赌场的,可不是善堂。
柳家兄弟过来时,宁家正准备开席,不少人见了柳二哥回来,都纷纷上来搭话。
“柳老二你回来了?你婆娘前几天差点被人贩子拐跑了呢!”
“什么人贩子,那是赌场的人,他把媳妇卖了,所以人家才要抓他婆娘走!”
“对!就是赌场的人,那领头的我认识,柳老二好福气啊,欠那么多银子都有人替还了,我家哥儿要也能嫁个宁秀才这样的夫婿就好了。”
“宁秀才真替他还了五百两银子?!”
“那还能有假?你们不知道,以前隔壁村有个人欠赌场二百两银子没还,直接被赌场到处抓了半年,最后在山里被抓到的,手都砍了一只!欠赌场钱,除非还了银子,天涯海角都抓回来,不还钱就剁手剁脚!柳老二能这样大摇大摆回来,肯定是宁秀才把银子给他还了!”
柳二哥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还有人羡慕他有宁景这样的弟哥夫,别提多嘚瑟,他甚至心里还想着,这次宁景能给他还五百两,下次就能还一千两,反正宁景是柳静秋夫君,他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柳大哥听了这些人的话,都不由心里开始怀疑,莫非宁景真的给柳二哥还银子了?
两人找到了村长,柳二哥迫不及待就求村长给他们主持分家,他们父母俱不在,头上只有一个柳老太,要分家就要长辈见证,村长正好既是村长也是柳家长辈,有他做见证,写文书正好。
村长对他们俩没有一个好脸色,柳大哥绝情,柳二哥死赌鬼,可怜柳老太那一辈人拼搏下来的家业,终究要被拆分败光。
旁边不少村民也都来看着,他们这里一般兄弟是不分家的,姜朝没有“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的律法,一个大家庭里多是住在一起好有个帮衬。
而且农村,家里男人多,别人家是不敢招惹的,兄弟越团结,别人家越敬怕这一家,便是家里房子不够住了,也是在旁边或不远的地方再盖个房子,平日里来往也多。
分家,则是一家分为二,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家人,而是“亲戚”了。
随着契书写完,村长盖了章印,柳二哥拿着自己的房契和地契欣喜若狂。
柳大哥在这点上没有亏待他,他们爹死的时候就提前给他们说好了,要是分家了,新建的前屋归大房,后屋归二房,铺子归大房,地四六分,二房拿六,然后家禽等都细分了,最重要柳家还有一座山,两兄弟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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