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听完,时间也晚了,宁景和那书生告辞了一下,就起身打算离开,铜钱进来之前他就给书生了,后者正拿出一块帕子,将点心装好准备带走。
就在宁景走到门口时,一名等在旁边的童子拦住了他,说魏先生请他有些事。
宁景了然,跟着过去了。
转去酒楼后院,魏先生客气的请宁景落座,并殷勤的倒了茶水,便单刀直入问道:“公子今天对这话本走脉如此清楚,可是之前在哪听说过?”
宁景摇摇头。
魏先生长呼一口气,这话本买时那人可说从未给过别人,他才花了那么多银子,若是他处卖过,自己可不就被坑惨了。
“原是公子大才,今日之事请恕在下得罪,欠了公子茶水点心,小小心意望公子不要见怪。”他说着,递了一枚银子给宁景,略略一看应该有一两。
宁景眼眸一动,知道这不仅是赔礼,更重要的是让他封口。
“魏先生言重了,今日那些话不过在下随口一说,先生话本剧情跌宕起伏、精彩绝伦,难怪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在下也长了不少见识。”他说着,将银子收下,心里愉悦起来,第一桶金,有了。
不过,宁景话锋又一转,道:“其实在下也有些新颖的话本小说,剧情也颇为不俗,不知先生收不收?”
魏先生眼睛一亮,道:“公子说来听听。”
宁景略略一想,将《白蛇传》的故事略微说了一些,魏先生只一听就知道这个话本绝对能火爆起来。
魏先生激动道:“公子这话本可是完整写出来了?作价几何?”
宁景道:“还未曾,不过给在下两日时间,可以默写出来。”
“默写?”魏先生抓住重点,皱眉道:“这不是公子所作?”
宁景缓缓点头,道:“此乃华夏奇闻异志,在下也只是听说而来。”
华夏?
魏先生自认去过不少地方,但没听说过这名。只是他神情有些冷下来,眼珠子一转,道:“既然是道听途说,那价格老朽怕是给不了多少。”
宁景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要压价,淡淡道:“那先生出什么价呢?”
魏先生想了想,比了个五。
“五十两?”
“五两。”
宁景无语,撩起衣摆起身,“此价在下无法接受,告辞。”
见他要走,魏先生连忙道:“故事又不是你写的,五两银子已经顶了天,整个平遥城就老朽能出得起这个价,不信你可以去别处试试!”
宁景没有留步,出了茶楼走到街上,此时天色不早,他需得赶牛车一起回村,不然就得花钱住在城里,或者踏着夜色回村。
穿越过来半个月,宁景还是第一次身上有这么多银子,这趟进城没白来,想着家里的人,他顺路买了一只烧鸡,又到点心铺买了点心,让人分成两份装好,才提着东西往牛车方向走。
等到了地,宁景还没上车,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宁秀才买这么多东西,又偷拿夫郎的嫁妆了吧!”
宁景一挑眉,往那处看去,茶馆里坐着一桌人,三个汉子,穿着短打粗布衣裳,袖子卷起露出鼓鼓的肌肉,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脚边放着担子,看得出是来城里卖货的,现在在这里喝口茶,再回去。
宁景认出来,这些人和涂格是一伙的,涂格打猎一把好手,这些人跟着他经常能猎到好货,以他马首是瞻。
见宁景看他们,其中一个马脸汉子对着其他人大声道:“大伙儿看到没?这可是和安村唯一的秀才郎宁秀才,他啊,新婚第二天抢夫郎嫁妆,夫郎不给,还打人哩!”
茶馆其他人一听,纷纷看过来,见宁景一表人才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交头接耳起来,还有人探头问那汉子什么情况。
那马脸汉子姓林,正是林惠泽大哥林惠祖,他毫无顾忌把宁景原身那些事添油加醋说给旁人听,听的那些人连连咋舌,看向宁景的目光顿时异样起来。
有人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啧啧。”
“我刚刚还看到他在食香阁听书呢,那肯定是拿了他夫郎银子才能去听书!”
林惠祖三人听了,酸了吧唧道:“哎呀,秀才就是好命啊,还能去听说书。”
“就是,哪像我们每天做活,就算有银子,也没那个时间。”
宁景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一抬眼,慢条斯理道:“半天时间都没有,你赶着明日去投胎么?”
第9章 礼尚往来
场面气氛顿时凝固,林惠祖三人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宁景会还嘴,还如此轻描淡写。
在他们预想里,宁景肯定是被这些话臊的不行,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毕竟那些事又不是他们造谣,虽然有夸大其词之嫌,但宁景确实做过,他赖不掉。
堂堂一个秀才郎,多风光高尚的身份,居然做出那些不堪入耳的事,便是一些没读过书的粗人也做不出。
闯入未婚哥儿房间毁人清誉把人娶到手,逼新婚夫郎交出嫁妆,非礼别人家夫郎……
当然,最后那件事他们没说,因为涂格叮嘱过这件事不许再提起,他们平时就跟着涂格混饭吃,不敢在背后到处说他夫郎被宁景非礼过。
“哟,神气了,敢还嘴了!”
林惠祖三人卷起袖子走过来,俨然一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可宁景看了却想笑,他以前说好听点叫世家公子,不好听点就是个二世祖,平日里看着斯文儒雅,也做过抡酒瓶子和人干架的事,只是后来成熟了,这种事亲自做觉得丢分,都是让身边的人去做,但不代表他真的那么好欺负。
只是他刚想拉袖子动手,就感觉这具身体里传来的一阵虚浮,他心里暗骂一句,以前一直维持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还有他心爱的六块腹肌,这一穿越全特喵没了!
肚子上这块肉九九归一,肋骨根根分明,像剃好的猪排骨似的。
眼见三人逼近,他淡定收回卷袖子的动作,对着目露凶光的三人,道:“姜朝律法有定,无故殴打身有功名者,可判三年大牢。”
言外之意,我是秀才,你们懂的。
林惠祖三人一愣,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顿时一个个爆出粗口。
宁景轻轻一笑,十分欠揍的吐出一口风凉话,“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你!”
“宁景你给我等着,你晚上别给我逮着!”
宁景一笑,道:“好啊,有你这句话,以后哪天我被伤了,凶手准是你。”
那汉子顿时大急,连连道:“不是我,你污蔑我,不要脸!”
宁景一哂,道:“那你就祈祷我别受伤吧。”
他道完,懒得理这些人,转身上了车,里面的人看他进来,纷纷让开,似看到他刚刚无赖的模样,生怕他也赖上自己。
宁景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若不是原主那些事确实做了,他能把这些人怼的开不了口。
现在他深深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若让这些黑料一直跟着自己,日后行事绝对受影响。
刚刚他想过,若自己也走说书这条路,那绝对要有个好名声,不能他在上面说,下面几个人起哄讲他骚扰过几个女子哥儿吧?
该怎么办呢?
车又等了一会儿,林惠泽最后一个上车,气喘吁吁的模样,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两本书,宁景随意瞥去一眼,后者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侧身避开,怒目瞪他。
宁景已经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书,凉凉道:“这书我有,我还有一书柜的其他的书。”
林惠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起,道:“我不稀罕!”
宁景一笑,不再说话。
他这话没夸大其词,宁家这么穷的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把钱都供原主读书了,当初宁父刚刚离世,宁家还算富裕,但读书费钱,尤其是买书本。
上私塾的话,不可能还一直租书,租书明确不能损坏,但几个读书人不做笔注的,就一定得买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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