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盛敏坐镇,可能连见都不愿意见原主一面。
盛敏知道自家儿子的小心思,才会在刚刚借着盛悬的名头提送饭的事。
她也清楚,时玉永远拒绝不了盛悬。
在座位上看了十分钟剧情,差不多熟悉原主与盛悬之间的相处模式后,时玉才起身,准备去楼下等盛悬。
教室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嗡嗡的说话声顺着细微的凉风传入耳廓。
“冷死了,什么鬼天气。”
“我鞋全湿了。”
“我也是,都是泥。”
时玉望向窗外,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此时已积起一层雨水。
“怎么了?”系统问。
时玉拧着眉:“好脏。”
系统:“?”
“就一点水。”
哞哞雨。
哞哞水。
时玉抿唇,加重了语气:“我没带伞。”
今天雨下的突然,不少同学都没带伞,时玉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顿了下,系统说:“那这一定是上天给你的机会。”
时玉:“嗯?”
“沈拓带伞了,”系统很有反派系统的觉悟:“咱们抢他的吧。”
“……”
你这个AI就很离谱。
人物设定拿捏得死死地。
时玉顺着它的话看向沈拓。
沈拓正坐在座位上边吃包子边看书,清瘦颀长的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却不显臃态。
他垂着眼,清冷的眉眼狭长上挑,苍白的面孔上瞳色的乌墨般纯正的黑,睫毛浓密,根根分明,仔细看下,时玉才发现他左眼的眼尾竟然还坠有一滴泪痣。
浅浅小小的一粒,坠在苍白隽秀的脸上,格外的禁欲冷淡。
“沈拓中午就吃包子?”没了热气的包子看起来硬邦邦的,光是看着时玉就忍不住皱起眉。
“嗯……”系统说:“沈拓现在应该吃不起其他东西。”
母亲重病离世,父亲欠了高额赌债。
沈拓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加深自身的筹码,去搏一个能活着的未来。
只可惜这唯一的出路,也被原主活活堵死。
时玉不适的移开视线,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朝沈拓伸出手,居高临下的扬了扬下巴:“把你的伞给我。”
嘴里冰凉的肉馅混合着干涩的面皮难吃的令人难以下咽,沈拓面无表情的大口咀嚼着,吞下这口食物,眸底酝酿着深浓骇人的黑色。
他没有动,声音冷淡:“在门外。”
时玉问:“门外哪儿?”
“黑色,上面写着中国银行。”
中国银行发的雨伞。
不用钱,一般家家户户都有一把。
不过大多数人嫌low,都不会用。
哪个青春期的少年会愿意顶着把印着大大的“中国银行”四个字的雨伞。
身边的少年没再说话,干脆的走了。
沈拓撩起眼皮,黑眸阴郁的朝后门看去。
窗外风雨飘摇,树叶哗哗作响。
时玉站在那里,黑发柔顺的贴合着雪白的脖颈,脚下踩的是某款全球限量版的球鞋,干净贵气。
扫了周围一圈,细白的手指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他垂眸打量两眼,眼里没什么情绪,转身离开。
没有等到该有的嘲弄嫌弃。
伞也被意料之外的拿走了。
沈拓收回视线。
手中的包子凉的生硬,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他面无表情咬了一大口,囫囵咽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新人物!
感谢仙女们看到这里,笔芯
第4章 他有点疯(4)
……
时玉没出教学楼,站在一楼大厅外等盛悬。
“宴、宴哥。”
有相熟的同学们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笑闹着,看见他后便像看见什么活体病毒一样战战兢兢的低头打招呼。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玉便收获了数声“哥”。
身边五米之内,也成了真空地带。
系统看看的啧啧称奇:“这波全靠同学衬托。”
时玉不想搭理它:“盛悬什么时候来?”
“急什么,”系统道:“他又不是第一次放你鸽子。”
“……”时玉:“他没来?”
“来了。”
时玉松了口气。
系统补充:“你上次跟你妈告状了,这次盛悬怎么着也得亲自来。”
告、状?
眉梢一抽,时玉隐隐觉得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盛悬本就不待见他,被告小状后只会更厌烦。
好在他走的不是什么博取好感度的任务,不然这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心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事,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卡宴,自小道尽头平缓驶来。
——盛悬来了。
时玉朝前走了几步,等着卡宴靠近,没曾想黑色卡宴却停在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距离他足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十几米的距离在平常只是几步路的事,然而在今天,时玉要想过去,势必就要淌过厅前积起的鞋底厚的小水滩。
黑发黑眸的少年停下了脚步,浓密的乌睫轻颤。
他站在凉风中,身上披着宽大的蓝白外套,外套袖口稍长,只露出了细白漂亮的指尖,整个人显得苍白又纤瘦。
卡宴在他沉默的注视中,熄了火。
时玉有想过盛悬不待见他的方式,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发难发的这么突然,甚至连等他上车都等不及。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有和盛悬较劲的念头,直接撑着伞踩过水滩,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干净整洁的软垫上顿时出现了两只黑不溜秋的鞋印子。
驾驶座上的司机眼皮一跳,像被火星烫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
“舅舅。”少年却好似毫无所觉。
光线昏暗的封闭车厢中,他笑的惊喜灿烂,柔软的唇瓣弯着细微的弧度,嗓音轻且软,含着满满的依赖和眷恋:“您怎么来的这么快?”
卡宴后车厢的车座间没有扶手,宽敞平坦,真皮座椅上铺着舒适的织物坐垫。
空气中飘荡着浅淡的檀香,余韵悠长。
盛悬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他的长相极为出众,垂至肩颈的黑发如绸缎般顺滑的披散着,眉眼清雅淡漠,像被水墨精心晕染过,明明是一副清心寡欲、出尘绝艳的清贵长相,然而却脾性深沉,诡谲莫测。
那双如艺术家般修长干净的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
仿佛无意般垂了下眼,时玉看向他交叠于膝上的双手,“舅舅,我的饭呢?”
男人苍白优雅的手掌上,拇指处闪过碧绿的幽光。
一块若隐若现的碧绿扳指套在骨节分明的拇指上,扑面而来一股幽深森严的寒意,犹如禁锢着猛兽的牢笼,倾泄着危险至极的森寒戾气。
司机连忙道:“小少爷,饭在这里。”
他取过副驾驶上被盛敏装的严严实实的保温饭盒,递给时玉。
时玉眉眼弯弯,软声道谢:“谢谢伯伯。”
司机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少爷您快趁热吃。”
“嗯。”
拆开保温盒外包装的布袋,时玉正准备将里面的三层饭盒取出,就听见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冰凉冷沉的男声:“——下去。”
车厢内顿时一静。
时玉眼皮一颤,没有动。
紧闭的窗外风雨交杂,乌云翻滚。
车内,无边的寂静还在蔓延。
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的男人终于侧过头,冷淡疏寡的眉眼平静的看着他,眸底是比窗外细雨还要冰冷的凉意,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再次重复了一遍——
“下去。”
时玉抱着饭盒,僵硬的看向他,扯唇笑了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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