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下(111)
比起后面两人来,聂如咎身份和地位还要高一些。他父亲虽也出身武林,但他母亲却是皇上的亲妹妹。是以聂如咎从一出生起,便得了个王爷的封号。虽无实权,却也是官府里登记在册的。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朝廷也会给他发俸禄。
他那母亲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向来护短,所以聂如咎不管是在武林,还是在朝廷,都是少有人敢惹的角色。
冷风盈的父亲是冷羌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冷家的当家人。
冷风盈上面哥哥姐姐有好几个,他是幼子,向来最是得宠。因他眼盲的缘故,哥姐们怜惜他,对他也越发疼爱。
聂如咎和冷风盈少年时便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两人长大以后便一起行走江湖,还得了琴笛双侠的美称。
而那荆忆阑则是半路杀出来的,他师从峦峰大师,剑术超群,一出江湖便杀了淮海之上无人敢惹的恶霸琉璃尊,后来也一直禀承道义,惩恶除奸。
世人说起荆忆阑来,都会说他是一位冷清冷性的无情剑客,说他不苟言笑,说他出手无情。
聂如咎跟荆忆阑幼时也有过那么一段交情,后来荆忆阑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便变了性子。
既是旧识,聂如咎本不该这样反感他,但不巧的是,荆忆阑一出现在冷风盈面前,便像个背后灵一样,怎么也不肯走了。
聂如咎与冷风盈虽然以兄弟相称,但他心里一直都怀揣着对这人的喜爱,虽然没挑明,却也没有遮掩。
可荆忆阑似乎也对冷风盈揣着一样的心思,这令聂如咎感觉到了危机感,一种自己心爱之人被人觊觎的感觉。
而他前天与荆忆阑的那一次交谈,或者说那一次口头冲突,正是荆忆阑离开的起因。
他每月十五都会去一次南风馆,那是康庄城花街中的一家妓馆,里面全是男娼。
他一向都瞒着冷风盈过去,冷风盈也没发觉,不巧的是,他的行为被荆忆阑发现了。
夜色之下,荆忆阑抱剑从黑暗中走出,将正准备回王府的聂如咎抓了个正着。
“你这样做,对得起风盈么?”荆忆阑站在夜里,一身都泛着冷气,可他的脸色比这夜更冷,黑沉沉的一片。
聂如咎眉毛都没抬,只冲他道:“他若知道了,才是对不起。他不知道,又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荆忆阑走出一步,剑已出鞘。
聂如咎面色未变,只拿出腰间那笛子来,横在眼前,浑然不惧地看着他。
“哼。”原本气势汹汹的荆忆阑,却是停了动作,他冷声道,“别再让我看到你去那种地方。”
聂如咎没理会他,往府里走。
他走出几步,荆忆阑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若你不能好好对他,那我就杀了你。”
聂如咎的脚步顿了一顿,便再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南风馆。饶是这馆外头装潢得再如何金碧辉煌,却依然不改内在的污浊本质。
馆内每一间厢房都用花名称呼,如今这名为“海棠”的房间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荆忆阑右手握在剑柄之上,将那天下驰名的残烬剑拔出三分,不发一言地看着那床上苟且的两人。
说是苟且亦不太恰当,那床上的两人,一是嫖客,另一个则是小倌。
他来得悄无声息,如一阵风一样,半点不留痕迹。
那来嫖宿的男人依然压在那纤瘦小倌身上动作,根本没发现屋里进来了人。
那小倌便是他此行的目标,荆忆阑并没有见过他,但他知道那人的名字,他叫风袖。
荆忆阑的剑很少杀人,所杀的亦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今日他依然不会杀了这嫖客。
所以他出手,一掌便击昏了他。
那小倌得了解脱,依然保持着那副承欢的姿势,动也没动。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荆忆阑手里的剑,一点也不怕自己将会面临的处境。
此时荆忆阑才看清楚,他竟有一张比女子还要姝丽的容颜,只是这张脸太女气了,又是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无端便让他一阵反胃。
风袖一身不着寸缕,模样狼狈无比,可他面对来杀他的剑客,却只是笑着问:“是谁派你来的?”
荆忆阑拔剑出鞘,道:“是我自己来的。”
风袖笑了笑,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没有杀我的理由,是冷羌戎,冷风盈,还是……聂如咎?”
他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出口。
荆忆阑却并不理会他,依然是那句话:“是我自己来的。”
风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竟有些少年气,他说:“你动手吧。”
他并没有逃跑,亦没有抵抗,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毕竟他手无缚鸡之力,而对面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荆忆阑并未跟他废话,他执剑上前,正准备用这小倌的血祭剑。可他突然看见了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跟荆忆阑心中那人的很像。
就是这一眼,让荆忆阑改了主意。
他本准备用来割断这小倌喉咙的一剑,改刺向了他胸口。
这一剑来得快去得也快,冰冷的刀刃刺穿了那单薄的身躯,直没入床板之间。
荆忆阑拔剑出来的时候,他的血喷涌出来,染红了那人白皙的胸膛。
红的血,白的皮肤,结合在一切有些过分刺眼。
残烬滴血不沾,那血液顺着剑身滑落,半晌剑身上便已无半分异色。
荆忆阑冷漠地收剑入鞘,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只留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倌在床上等死。
这个小倌的名字,叫风袖。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温斐。
温斐从风袖的身体回到系统空间里,他抬抬手,将房间里的幻象撤去。
那个嫖客衣冠齐整地躺在他的身边,此时正鼾声如雷,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已浑身是血。
“宿主大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制造一个幻象?”毛球歪着头道,他以为自家宿主会趁机再来一炮。
温斐笑眯眯地摸摸它的头,道:“他有病。”
他指了指床上的那男人,对他解释道。
这是温斐第一次挑战这么悲哀的角色,比起他曾经扮演过的顾淮音,风袖的经历要比之还要凄惨。
风袖的母亲阮惜玉本是风尘女子,第一次卖身时,遇到的便是冷羌戎。
冷羌戎把阮惜玉赎回去,让她成为了自己的第九房妾室。
冷羌戎生性风流,膝下子嗣也多,阮惜玉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七女六子。
阮惜玉虽是风尘女,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嫁给冷羌戎之后,便收敛自己的习性,安心相夫教子。
冷羌戎也极其喜欢她,不仅与她同进同食,甚至还将应当留给他正室夫人的镯子送给了她。
阮惜玉一时风头无两,对自己的夫君也越发地好。
然而好景不长,不知阮惜玉犯了冷羌戎的什么忌讳。冷羌戎将她逐出了冷家,重新卖到了青楼里。
那时她腹中有子,就是风袖。
风袖生在那烟柳之地,从小到大都被人戳着脊梁骨喊娼妓的儿子。
阮惜玉生下他之后,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冷羌戎这时才想起这么个人来,将风袖接了回去。
接是接了,却也没有让他入族谱,没有让他姓冷,更没有认这个儿子。
长久以来,风袖在冷府中的地位也就稍稍比仆役好上一点。若是冲撞了府中的少爷小姐,也是要被吊起来打的。
冷府里有位少爷,比风袖大不了几个月,却受尽宠爱。
那个人就是冷风盈。
冷风盈小的时候本是不瞎的,只是因未足月出生有些体弱。
两人年岁相仿,一个被捧在天上,一个却被踩在泥地里。
那时聂如咎的父亲聂怀觞与冷羌戎交好,聂如咎也常往冷府跑。
风袖那年十三岁,虽年幼却早已看尽人情冷暖。他看得出府里的人都在巴结这位小王爷,便也开始接近他。
聂如咎也是少年心性,很快便与风袖、风盈二人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