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面前人的犹豫、挣扎,郁澈的声音软下去,用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恳请:“带我走吧,哪里都好。”
于是她如愿地坐进林知漾的车里,手持一枝新鲜的玫瑰,驶出这片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带着重量,压在人肩上的区域。
今晚打开客厅的门,将院门解锁又阖上,她便没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见林知漾。
已然顺从了心意,还回去做什么呢,起码今夜不必回了。
凌晨之后来开酒店的人,心思算是昭然若揭。
当前台看见两个高个子女人走进来,尽管都带着口罩,但眼睛和气质确实美到让人在说话时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个眉眼弯弯,带着笑与她们沟通。一个眉目冷淡,只将目光放在前者身上。
付过钱,拿着房卡坐电梯上去,走廊绵软的地毯上让人觉得不真切。尽管无人,林知漾还是没有牵郁澈的手,规矩到让人不安。
正如刚才在街上,郁澈亲她,她非但没有深入,反而主动分离。
郁澈甚至以为,今晚只会是场平静的相拥而眠的夜晚,林知漾没有旁的兴致。
但她总容易揣测错林知漾的心思。
才进房间,方才那个对她疏离客气的人就变了模样。浅尝辄止的吻像道开胃的前菜,后面跟着的,在私密空间里的,是超负荷的交织缠绵。
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鼻端的热气驱散了夏夜里残存的一丝凉意。
压抑不住心间的患得患失,在最情动的时候,郁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林知漾推倒在身侧,倾身上去。
眸光里氤氲起水雾,湿漉漉地滴进炽热的火里。
林知漾停下细密的吻,微微诧异,宠溺地问:“你要在上面吗?”
点头,又摇头。
她单纯觉得圈林知漾在自己的怀里,更有安全感,不怕她走了。
而林知漾询问的意思,她既想尝试一次,又生怕做得糟糕,让林知漾不舒服。
林知漾读懂她的心思,往裙下探了探,指尖的湿腻和她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让她没了教导的耐心。
“撑住了。”
她左手微压下郁澈的头,再次吻上她的唇,右手与窗外的风雨相奏,拨弄弦音。
郁澈很快明白林知漾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本就是虚虚地支在她身上,被前所未有的姿势摆弄着,很快没了力气。一寸一寸地塌下去。
雨无止境。
情意也难以收敛,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时,才在求饶声里终止。
林知漾吻她闭上的眼睛,虔诚告白:“我爱你。”
在林知漾怀里,郁澈睡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暖黄色的床头灯打在红玫瑰上。
她被解救出城堡了。
再醒来已是八点过后,窗外仍是阴雨绵绵,天色暗淡,让人没有起床的急迫感。
目光游弋而下,从雪白的脖颈到腿间,布着深深浅浅的印子。
暧昧的、绯红的、甜蜜的。
与林知漾对视时,郁澈不争气地红了脸,昨夜的记忆仿佛被倾倒在地,敞亮地摆给人看。
她的喘息,她的失控,她的痴迷,还有林知漾柔媚的情话。
作乱的人醒后重新披上斯文的皮,温声寻问:“昨晚在上面,开心吗?”
郁澈完全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只觉得被林知漾的气息吹了吹耳畔,她的腰肢更酸,呼吸再次艰难。
她闷不做声地想,林知漾的手腕应该更不好受。她也不亏吧。
林知漾愉悦之后反倒刻薄,揶揄她就不会轻易停下。
“郁老师这么聪明,昨晚我演示了那么多次,一定学会了。下此我要检查你的功课,回去好好复习?”
郁澈闻言垂眼,偷偷回忆,应该不难,只是要体力好。可是她体力不好。
林知漾见她不应声,语气故作失望:“怎么不答应,你不会只顾着自己快乐,都没有好好学习吧?”
郁澈终究是受不了,咬了下她的耳朵,“林知漾,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这么好听的声音,只应该读诗,而不是说这些不堪的话。
林知漾真的不说了,改为闷笑。
笑得郁澈堵住耳朵,脸埋进枕头和臂弯里,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可是,心里是高兴的。
被她欺负,被她疼爱,都可以,只要她能在林知漾身边。
简单吃过早餐,郁澈没让林知漾送她回去,打车回了郁家。
面对林知漾挂在脸上的担心,她反倒轻声一笑:“没关系的,你准备准备,等我回家吧。”
林知漾乖巧点头:“我会等你。”
郁澈家里的事,要由郁澈自己先面对,然后她才有陪她一起应战的资格。
郁澈昨晚随便穿出来的裙子领口保守,纵使如此,稍稍往领口里一看,也能看见暧昧的红印。
以至于到家之后,江容心才跟她说了两句话,就支吾起来,忍着害羞让她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吧。
郁诚跟郁欣都在家里,等着要见她。
二楼的谈话厅里,郁欣跟郁诚夫妻左右分坐,郁欣满脸严肃和气恼。而郁诚像是头疼一样,一会捏捏眉心,一会揉揉太阳穴。
穿着白衬衣进来的郁澈平静地看三人一遍,转身关上门,在他们面前优雅地坐下。
许是郁欣脸上的表情让她不悦,在心里恶作剧般地想,此时此刻大姐想的一定是三对一,胜算满满。
可是她没搞清楚,在场三个人的那帮,她不在里面。
当然,她不会供出郁诚跟江容心。
郁欣往她扣得紧束的衣领上看去,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语气几乎是质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郁澈不紧不慢地回视她,淡淡地回:“出去一趟,怎么了?”
“怎么了?你大晚上的跑出去,又夜不归宿,到现在才回来,还不够让人担心吗?”郁欣一肚子的火,说完这话气到拍桌子。
托郁诚“想让姐睡个安稳觉”的“孝心”,她今早起床才知道这件事。如果她昨晚知道,根本就不会纵容她,找一夜也要把人找回来。
太肆意妄为了,那个女人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样不知轻重。
郁澈像是听到有意思的话,挑了挑眉头,轻笑了声,“大姐,我多少岁了?”
“夜不归宿?担心?”
郁澈摇头,她在反驳人时头脑清晰:“我搬出家里,独居已经很多年了,该怎么照顾自己我明白。姐姐若是天天晚上担心我,早上又忙着兴师问罪,那也不必过自己的生活了。”
郁欣被她说得脸色煞白,看了眼郁诚,本想让他说几句。
却看郁诚脸上挂着“是这个理”的无奈,他挠挠头,扭头看窗外。
郁欣指望不上他,心里也知郁澈说的没问题。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她想半夜做什么,那是她的自由。
“你一个人住的时候我不管,也管不着。可你现在在家里住,大半夜一声不吭地跑出去,没了消息。难道让你给我们个理由也不应该了?”
点头,这的确应该,郁澈并非不讲道理,没再跟她硬碰硬。
“昨晚朋友临时来找我,跟她在外面住了。因为太晚,想到你们已经睡下,所以没通知。”
暗自惊讶她敢说这么多,的确是翅膀硬了。但她清楚郁澈的命门在哪里,在对待喜欢女人这件事上,郁澈从不坦然,遮遮掩掩才是常态。
“什么朋友?”郁欣不识趣地往下问,做好了听郁澈撒谎的准备。
郁澈不解地看她眼,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她居然还不能明白。
对上郁诚跟江容心担忧的神情,她弯唇浅笑:“当然是女朋友啊。”
第63章
空气骤然被凝固, 疾风掠过枝头,一切腐朽的尘封的记忆被重新翻阅,远方的河水漫过田野, 淹没一切懦弱和气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始料未及的答案,郁欣的语气反而低沉,像在讲一件难以登上大雅之堂的肮脏事情,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去一个字。
郁澈坐在椅子里, 微微往后靠,右手搭在左臂上。姿态放松地看着她:“嗯,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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