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与歌笑:“既然她什么都不缺,你就送你自己好了。”
林知漾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但冷静下来觉得并不可取,那岂不是逼着郁澈做出选择。
她摇头:“或许她暂时不想要我。”
“你太委屈自己了。”
孟与歌说:“如果一年了,她还是不打算要你,你觉得你们真的会有下一个生日吗?”
指甲有规律地轻砸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知漾愣住,停下手上动作,抬眼凝视她。
“并非我被伤过,悲观才说这话。我不是不信任你那位女朋友,我是不信任你,你的耐心真的还多吗?”孟与歌声音放沉,目光锋利,略显英气的五官严肃认真。
她回国不久,却也感受得到,林知漾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被人提着,牵线木偶一般。她有时候不高兴,有时候太高兴,她常常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经的林知漾,虽然也喜欢悲秋伤春,没事矫情两句,但没这样浓郁的苦闷。
一语道破。
林知漾瞒不住孟与歌,她刚才还在羡慕,孟与歌与祁蔚哪怕是前任,闹得不愉快,出去都能大大方方的在一起说话。
她跟郁澈就不能。
她没有否认,但辩解着:“我总认为,为了她,我可以多一点耐心,我也在尽力。”
“如果她没勇气是因为你呢,你不够坚定,你怎么知道你跟她正式表白,她一定会退缩。”
孟与歌站在林知漾的角度,力图推她往前走一步:“哪怕她答应之后,还是有所顾忌,带着你躲躲藏藏。但你们起码名正言顺,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心里舒坦吗?”
仿佛在雾霭弥漫的森林里迷路,往左还是往右,每做一次选择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犹豫是人类天性。而静候原地却意味着自我毁灭。
林知漾沉吟片刻:“如果她拒绝呢?”
岂不是在她生日当天,给她找不痛快。
“如果你担心与她闹不愉快,那就不做。我只是建议,你就带她吃吃饭,聊聊天呗。”孟与歌看她踟蹰不前,深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道理。
她不了解那个女人,也不清楚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能轻易强迫林知漾。
等两人携手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收拾好厨房和餐桌之后,林知漾说:“我想请她来家里过生日。”
那间民宿并非良地,总让人心浮气躁。
“把家里布置布置,再亲手给她做一个生日蛋糕。”林知漾打开备忘录,碎碎念:“再准备个清汤火锅与她烛光晚餐。”
孟与歌惊恐:“清汤?”
“她口味淡,我自调蘸料就好。”
孟与歌看了眼面前这人,如实说:“我觉得她口味挺重的。”
“out1
后面几天,孟与歌忙于工作,闲暇时间就陪林知漾布置安排,想找些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期间林知漾怕露馅,跟郁澈联系减少。
郁澈因为周三晚上学校办晚会,她要去做评委,推迟了见面时间。
林知漾装得无意:“还是周四出来,行吗?”
“不太行。”郁澈在电话里顿了下,淡声说,“这个周四学校有安排,我要准点上下班,晚上有文件要处理,不过去了。”
心头一紧,差点就要暴露给她准备的惊喜,“不留宿,就吃个晚饭?
默声须臾,郁澈拒绝:“不想吃,下次吧。”
她变回了难说话的郁澈。
林知漾有些想退缩,但家里布置地差不多了,生日蛋糕也在着手做,怎么能轻言放弃。
而且孟与歌说得对,这事要说清楚。到底谈不谈恋爱,哪怕不能声张,起码不要像偷|情。
就算偷|情,要给她个理由。
明朗的感情,才能走的远。
林知漾猜测还是那个原因,郁澈不喜欢过生日,既不肯回家,也不肯出来见自己。
但三十岁而已,正是有魅力的年纪,看也看不出来,怕什么。
12月9日,星期四,天气阴沉。
孟与歌帮林知漾检查完家里每个角落,开着她的车跨区出差,并保证晚上不回家,留给她们二人世界的机会。
林知漾画过妆,精心打扮后,带了口罩,打的去了淮大。
临走前,她把本来准备捧去的花束放回桌上,玫瑰与百合是她亲手所插,枝叶上还沾着清水。
在大学里捧花不稀奇,受欢迎的老师几乎隔三差五就能收到花,林知漾当场送给郁澈也没什么。
但她觉得招摇,怕郁澈不喜欢,就放在家里,等她来家再送给她。
能摸得到的郁澈更好讲话,当面邀请她简单些。如果实在很忙,吃完饭就散,毕竟自己家离这近,不耽误多少时间。
林知漾到的时候还早,坐在长椅上干等,拢紧短款外套。纵使不怕冷,手脚也逐渐冰寒,她低头往手里呼了口热气。
办公楼下行人来往匆忙,她看了眼表。
还有五分钟,郁澈下班。
第20章 三章
年底将近,学校里诸事繁杂,郁澈周三开会接到通知,下周三前要出好两套期末试卷交上去。这就算了,学院里各类会议跟活动不断,她每天被推着完成各种事项,从周一连轴转到周四。
在办公室里闷头坐了一下午,别的同事忙得烦了,互相聊天打趣来排解,偶尔善意地聊聊所带班级里学生的八卦。
郁澈不喜欢说话,全心全意地忙着手头的事情。累了就望着窗外放空,被cue到时,客气地答上几句。
已近下班的点,走廊突然一阵吵哄哄,过了会不仅没消下去,声音反而逐渐靠近办公室。
郁澈听出来教务处一个同事殷切的声音:“郁局,您怎么这个点来了?”
说话的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笑容亲和地对人说:“私事,我来看看郁老师,接她回家里吃饭。你们下班吧,不用管我,我马上就走。”
“既然这样,那您随意。”
“好好好。”
郁澈停下笔,从一堆书卷里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色正装,手提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端步走到办公桌前。
他脸上的笑意在与郁澈对视时更深,儒雅随和的脸庞该有的皱纹一道不少,不仅不显老,反而十分具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大姐请不动郁老师,郁诚同志只好亲自来接,这么大的派头,郁老师总该放下工作回家吃顿饭吧。”
郁诚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即使当着外人的面也没刻意摆官架子,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兄长:“你嫂子今晚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大蛋糕下午就拎回家了,万事俱备,只差你这小寿星。”
听见“小寿星”三个字,郁澈再难做到无动于衷,抬起头,无奈地喊了声:“哥。”
都三十岁了,还小寿星,怎么说的出口。
“先别急着喊哥,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路上边走边说,这都快六点了。”郁诚看了眼表,手悬在桌上扫了扫,示意郁澈快点整理。
“我可让司机先回去了啊,你如果不带我回家,我还要打的,多费钱。”
郁澈没动,听他安排地明明白白,勉强耐着性子问:“我不是说过不回去吗?”
“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冷声补充。
“去年你不回家过生也就算了,但今年这么大好的有纪念价值的日子,怎么还能不回去呢?走吧,哥哥必须给你庆祝一下,恭喜郁澈老师陪郁诚同志郁欣同志一同踏入奔四行列。”
郁诚的职业病上来,说辞一套一套,看样子似乎真的兴致勃勃。
郁澈:“……”
这也值得恭喜吗?不至于。
她还是不动,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个日子回家。即便多年过去,往事已经淡了模样,只剩下浅色的印子隐隐约约,但毕竟没有彻底消失。
大家却仿佛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她则要装作毫不知情,这太压抑了,她不想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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