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漾没发觉,因为这个姿势,她本就遮不住什么的黑色睡裙,更显无用了。
春光半露,撩拨正人君子的意志。
郁澈的不悦被眼前的景色冲淡几分,面无表情地将她手机锁屏,放在一旁。在林知漾诧异的注视下,俯身下去,对她强调:“说了不困。”
闻言笑了两声,花枝乱颤,林知漾伸出指尖,在她下巴点了点,缓缓地从纤长的玉颈划下。
“郁老师,你晚上喝的是酒,不是咖啡吧?”
人家喝醉都想睡觉,她可倒好,只歇了一会就爬起来,又是拖地又是死活不睡的。
林知漾大概不明白自己笑起来风情万种的模样有多招人,郁澈目不转睛,背后沁了层薄汗。
心里被小鹿惹得发颤,抿了抿唇,情难自禁地低头吻她。
林知漾自来不在这事上偷懒,哪怕郁澈先主动,她仍热情回吻,不吝啬地给予爱意。
时时刻刻让郁澈晓得,她很在意她。
郁澈招架不住她的节奏,呼吸乱得不成样子,却固执地不肯挪换位置。
清冷的眸子笼了层寒月般的雾气,如同苔藓沿着台阶蔓延,潮湿鲜活,腼腆中含着让人怜惜的倔强。
林知漾看明白了,郁小姐想欺负人,又不太敢。只好无辜地扮可怜,让人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于是不与她争,头往枕上一偏,轻笑了笑。
郁澈得到应允,慢条斯理地动作起来,她做这样的事格外优雅,小心翼翼过了头。
后来只记得放火者比被燃者更沉迷。
郁澈全程面色羞赧,不敢与林知漾直视,后来索性关上台灯,只听声音。
林知漾缓过劲后,问她:“你困不困?”
郁澈仍是那句话:“不困。”
于是林知漾尽数奉还。
*
上半年总是要忙碌些,时光如过隙白驹,一晃而过。暑期到来,林知漾计划出去玩,以弥补平时的乏味生活。
去年只跟郁澈去了安城,太近,今年商定去更远的地方。
最后定下一个海滨城市,郁澈听到名字,莫名地得到预感:“你是不是去过?”
林知漾感慨她的敏感:“嗯,我去过。”
那年冬天,带着满身情伤从淮城逃离,她独自一人飞了过去。
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里,吃着感冒药,漫无目的地晃荡,将大大小小的街都逛一遍。
再临旧地,已不是踽踽独行。
她带着郁澈住她当时歇脚的宾馆,指名要当初那间房,推开窗就能看见沙滩和海。
她曾在冬日看着那里,一条条地读郁澈给她发过的短信。从她们认识之初,到最后一条,郁澈说淮城下雪了,问她人在哪里。
如今心境全然不同,她带着郁澈走她走过的街,吃她吃过的美食,两个人把一切抛下,沉浸在旅途中。
“我那时候一面绝望于感情行到无路处,我不得不放手。一面却满怀期待地奢望,有朝一日能带你来一次。让你见见这里的风土人情,让你知道,曾经来这里的逃兵,是真的很爱你。”
“我不是故意不要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从没有停止对你的爱。”
玫瑰枯朽,但爱人会永远活着。
海风从远方赶来,船被搁浅,夏日灼热的温度让她微微眯着眼睛,听林知漾在身边说话。
沙滩上带了玩具的孩子,踩在海水里甜蜜的情侣,独自来打卡的旅行者。
林知漾拉着郁澈从他们的热闹中过去。
郁澈看见曾经令她畏惧的梦,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写孟与歌与何沁,周日晚上更。
第89章 番外四
“你眸子里有泉水的声音,我的左胸回荡着马的嘶鸣。”
恰当的时候,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个人,强势地推翻原先的宁静,让满世界喧嚣聒噪。
但唯有靠近那个人,才能寻到当初的静谧。
毕业前,何沁被家里人安排进小叔叔的公司实习,权当历练。
何沁对莫名其妙得到的工作不算热情,秉着做事要有始有终的想法,预备认真干满三个月给他们看,再离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见到孟与歌的第一眼,她不想走了。
那天的孟与歌被她画了下来,穿着件灰白的条纹衬衫,搭着黑色高腰长裤,一双腿笔直纤长,说话的音色偏低,磁性且干练。
“这是你的工位。”她带何沁找到位置,顺手拿湿巾帮她擦了遍桌椅,“坐吧,在培训前把企业文化看看就好。”
孟与歌进公司虽然不到半年,也算是个小领导,她的表现太好,让何沁怀疑是不是小叔叔违背答应她的事,暗里让人照顾她。
托付对象甚至有意无意地用上了美人计。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社作多情,孟与歌对人的体贴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举手之劳,不独对她,所以公司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能力强,长得漂亮,待人亲和,做事干脆,亲历亲为……何沁是一点点被吸引的。
孟与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善意,让何沁这个后来者,暗暗地失落了许久。
就像你好不容易得了件稀罕物件,准备为之窃喜时,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就有了,人家是顺手才发给你。
于是她拼命地工作,往孟与歌身前凑,只要孟与歌加班,她就跟着加班。
勤奋到小叔叔不得其解,多次问她受什么刺激了。
何沁心知自己没有受刺激,她只是多在孟与歌身边一会,心里就多一份宁静。
离开孟与歌,反而满脑海都是她,吵吵闹闹,
公司经常聚餐,前几次何沁都乖巧地坐在同事之间,听她们聊天,甜甜地发笑。
不工作时的孟与歌敛去了一身干练,于是她身上的气质专成了勾人的利器,举手投足都满是魅力。
何沁的视野被缩到只能放下她一人,听觉被削弱到只能辨别她的声音。
孟与歌总是快声喊她:“何沁。”
有些凡俗的名字,从她口中出来,像诗人正在吟诵关于生命与爱情的诗句。
六月,夏日绵绵,情意迢迢。
被气温加热后的微妙情愫,渐渐藏不住,即使闭上嘴巴,也能从眼睛里跑出去。
聚会时何沁恰好坐在孟与歌身边,看她意气风发地与人推杯换盏,游刃有余,表达见解时温柔而坚定,满身社信。
这人浑身都会发光,能盖过一切光源。
或许是距离太近,有几回,孟与歌的手臂无意蹭到她,空调房里的冰肌玉骨总让人心神不定。何沁内心翻滚着兴奋,怎么都静不下。
她怕暴露得彻底,只好爽快加入同事们的侃大山活动,笑得大方又明朗。以此来转移,身边人对她的强大吸引力。
她在同事的撺掇下多喝了几杯酒,孟与歌似乎有耳听八方的本领,明明未曾关注她们,却洞悉何沁的情况。
偏头,温声对她道:“学会拒绝,不要多喝。”
“哦。”何沁乖巧地应下,但完全没放心里。
她忍不住想喝些酒,来抑制积攒到一定程度的单相思。
孟与歌怎么会知道她的不得已呢。
过了一会,孟与歌皱起眉头,轻声问何沁:“怎么不听话?”
她的语气是轻缓的,却无端带了份力量,让人不敢不顾。
何沁默默地把酒杯推远,乖巧无害地朝她笑笑。
很快,一瓶酸奶被放到面前,孟与歌帮她插上吸管,“喝这个。”
她插吸管时动作利落,目光未在何沁身上多留,还继续与旁边人说话,似是顺手所为。
可是何沁将吸管放到嘴里的时候,忽然很害羞。她好像变成了一个被照顾的小朋友,大人们喝酒应酬,她在一旁乖乖喝奶。
孟与歌夹菜时往她身上瞥了一眼,见小朋友很乖,欣慰不少。
她像何沁这么这个阶段时也在工作,公司里的年长者都很照顾她,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想将这样的照顾传递下去。
但何沁还是醉得不清。
有酒劲慢慢上头的缘故,也有……一定成分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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