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郁澈大宝贝,惜字如金。
“你们年轻人恢复身体当然快。”
郁安巡掩盖住满身的挫败感,他只是摔了一跤,就住院到现在。
林知漾却敏感地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关切问:“您的腿还需要多久能出院?”
郁安巡摇头,算了算:“少说还要两月。”
“那您要保重身子。”少管闲事,多吃饭吧。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你来我往,仿佛真是和蔼长辈领着疼爱的晚辈在谈天说地。
林知漾全程一脸轻松和愉悦,实则演技派在过戏瘾,无聊又不断吐槽。
场面话说完,郁安巡看她:“我喊你来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
来了。
林知漾懒得多想,“我不清楚,您详说。”
郁安巡冷声:“我希望你离开郁澈。”
“哦,我离开她,然后呢?”
林知漾表面看上去情绪波动不大,心里狂骂,又来这一套。
“继续给她相亲,装傻充愣,让她孤独地看着你们狂欢吗?”
“恕我直言,如果您这么想,或觉得女儿哪怕死了,都比跟我在一起强。那您不仅不配做一个父亲,你连做人,都还差点意思。”
林知漾说完就觉得快意,快意完便开始忐忑,想替郁澈出头,不小心讲狠了。
出乎意料,郁安巡没有发怒,对待陌生人,他还愿意收敛脾气。
他平静不语,过了良久,缓慢问她:“你觉得你在跟谁说话?”
简单的话,锋利无比。
林知漾也吃软不吃硬,笑了,“您的身份,对我而言不重要。如果不是因为郁澈,您也没有跟我谈话的机会,不是吗?”
要不是看他是郁澈爸,谁来浪费时间看他倚老卖老。至于他这个身份那个身份,对小老百姓来说有什么可怕。
郁安巡像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觉得新鲜,怒不下去,笑不起来。
“这么说,你不肯自己离开了?”
“没区别。”林知漾叹了口气,似乎在嫌他们笨:“郁澈已经知道你们的套路,你当着她的面把我赶走,与私下找我谈话,是一样的结局。”
郁安巡阴沉沉地:“什么结局?”
“说不好,怕说轻了。”林知漾轻描淡写的吓回去。
不就是吓人吗,谁不会啊。
“您要是还想劝我主动离开郁澈,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我们俩别多费口舌说服对方,郁澈她姐也是那些话。还不如我陪您看看景来得实在。”
郁安巡沉默。
林知漾不看他,悠闲地往外看去,饶有兴致:“这边环境确实比我之前住的好。”
威慑、严厉的话一句说不出口,郁安巡哑口无言,看这姑娘就是一团散棉花。打上去消不了气,还把自己气笑。
郁澈会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家里就郁诚一个活泼开朗,没看郁澈对她二哥如何上心。郁安巡以为,他的女儿是软硬不吃的人。却不想,吃这一招。
在郁安巡眼里,林知漾实是个小孩子。
穿着学生爱穿的卫衣,双手插在兜里,从窗户往外看时,满目好奇。
她不怕自己,也不怕自己对她的威胁。
诚如她所说,无论逼她退出,还是直接赶她走,郁澈都会与家里决裂。
而决裂又似乎是最轻的一种结果。
郁澈这么些年来沉默,为这个人敢跟郁欣吵,跟自己承认喜欢女人。
郁安巡心有明镜,这次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拆了就罢,会出大事。
但林知漾未免有些“恃宠而骄”,今天这么无礼,是知道郁澈会给她挡。
想到这里,郁安巡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不是个善茬,以后若是喜欢挑事,家里还有宁日吗?
他不喜欢太闹腾又不听话的晚辈。
两人静坐到郁安巡觉得乏,想赶林知漾走时,林知漾主动说话。
“我知道,您喊我来,不是为了让我离开。”她心知再不点明就要没戏,主动给台阶:“您是为了让我留下吧,长久地留在郁澈身边。”
“否则,我哪配耽误您时间。”
郁安巡冷笑:“你现在倒有觉悟。”
林知漾抽抽鼻子,实话实说:“刚才冲动,这会子冷静下来了。”
“你刚才的话让我对你的印象很差,正在考虑要不要改变主意。”郁安巡半真半假地吓她。
“别啊,伯父。”林知漾乖巧地立在一边,露出一个标准的笑:“你放心,我肯定会对郁澈好,这是最重要的。”
“你躺在家里不上班,郁澈下班还要做饭给你吃,这就是好?”郁安巡没闲着,该问的都问过。
“我有上班。”林知漾辩解,蹲在他面前,详细介绍自己每月的各项收入。
怕郁安巡嫌少,又跟他保证:“而且我爸做生意,您肯定知道,养不起郁澈我啃老。”
“……”
在他的沉默里,林知漾打开相册:“您看,我经常做饭,这都是我新学的菜。我不是花瓶,是暖水瓶。”
最后一句话让戒烟多年的郁安巡,忽然想点根抽,都什么跟什么。
正在“汇报”,郁澈不知找她有什么事,打来个视频电话。
郁安巡还没看清楚,林知漾已经点开接听,很开心地把镜头对着自己跟郁安巡。
郁安巡:“?”
郁澈:“?”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准备收尾啦,本来想写二十万,结果不知不觉写到现在。谢谢大家的喜欢,呜呜,没有你们的督促我根本做不到日更,写文太磨人啦!
第74章
郁家父女在城市的两边, 隔着屏幕面面相觑,脸色都不算自然。与笑颜如花的林知漾不在一个时空,屏幕那边的人怕她受委屈, 屏幕这边的人恨不得今天没见过她。
郁澈反应过来,进入备战状态,皱眉看郁安巡。
她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声音仿佛冰水滴在玻璃上:“在做什么?”
她看上去蓄势待发, 似乎只要林知漾喊声救命,她会立即开车过来,与他们同归于尽。
黑色西装修得她周身气质沉郁, 话是问林知漾,眼睛却始终在观察郁安巡。
她对郁家人的戒心, 到了这个地步, 郁安巡顿感无力。
“你爸喊我来聊天。”林知漾蹲着腿疼, 又起身坐下,“我们聊得非常开心。”
才被她指着鼻子骂不配为人,尽管那话有前提, 与他不符,他不用生气。但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挑衅,这能叫开心?
信口雌黄,张嘴就来。
郁安巡在心里挑着她的刺。
但还是配合地点了下头,面色淡淡,一副我没想做什么的模样。
郁澈稍稍放松,林知漾又挨近他, 兴冲冲地对郁澈说:“好消息, 你爸刚才问了我工资,他同意我们的事情啦!他人真好。”
郁安巡瞪大眼睛看向林知漾, 是他问的吗?是她自己给的!
而且就算问了,那跟同意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吧。
难怪她这四线小作家,写的尽是不入流的东西,这理解能力,太差。
糟糕的是,“我没说同意”被郁澈发自肺腑的一句“谢谢爸”给熄在了喉咙里。
郁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谢。
郁安巡看着自己女儿,她现在没以前那般清瘦,成熟许多,工作也做得很好。
各方面,她都没让她妈妈失望。
如果他说不同意,那喊林知漾来聊天的目的就昭然若揭,郁澈定会发脾气。
林知漾才出过车祸,养了这么久,郁澈尽心尽力地照顾,连祛疤膏都托人买了好几款。他这时候把林知漾从家里捞出来,在林知漾开心的时候说“我不同意”,郁澈会怎么想?
他三个孩子,哪个都是一样疼。
因为亡妻走的时候,就这一个离成年还早,成了她最大的牵挂。于是郁安巡这么多年偏爱着小女儿,算作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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