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状态下,染到的脏污血迹都不会保留,有什么痕迹能落在灵魂上呢?但洛荼斯还是用神力将它们保留住,如同附在灵体外的贴纸。
转头一看,王女眸光晶亮。
再想想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像不像脚不着地、满身血迹的真.背后怨灵。
洛荼斯:“……”
伊禄河女神面不改色,继续维持优雅平移的飘浮姿态:“等清理过战场,就近去埃特里赫城洗浴休息一下吧。”
艾琉伊尔愉悦道:“好——”
洛荼斯几乎能想象出尾音曲折的波浪线:“……语气收一收。”
艾琉伊尔:“嗯嗯,听您的。”
马蹄踩过浸血的地面,踢踢踏踏地向前方行去。
——西廷斯战役。
后世如此称呼这场洞察力和执行力都颇为惊人的山口截杀。
就像许多学者所认为的那样,它不算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不会被列入诸如《改变世界历史的十场决定性战役》之类科普图书里,但毫无疑问,它打得很漂亮。
有些战役让人名留青史,有些战役则因人而扬名于世。
西廷斯战役更偏向前者还是后者?
人们有不同的看法,无论如何,它们都会被铭记。
——————
索兰契亚南部,近海上空。
“——弱小的人类,没用的东西。”萨努尔狼神发出咒骂,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骂了。“浪费我的神力!”
所谓护身神力,也只能顶一次致命伤害,否则不就是给人类一张免死牌?可刚感应到神力散去,没多久人就死了,实在让神愤懑不平,大呼废物。
心灵女神微笑:“至少这个人类的死不会影响太多,不是么?”
“他是萨努尔的王!不会影响?嚯,人类的头领都死了,我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珀尔路瑟,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结界?”
心灵女神摇头道:“萨努尔有十个王子,个个都比王年轻力强。”
“现在是九个了。”狼神闷闷地补充。
心灵女神微笑不变:“好吧,九个。”
狼神撇开头,再次问道:“都差不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攻击结界?”
“等。”
心灵女神抬手,指向海面与陆地相接的地方。
那是索兰契亚南部沿海的重城,巴南纳。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念头。
洛荼斯拥抱染血的话,肯定只染正面,不染背面吧。
假如在洗掉/揭掉之前就被其他神祇——特指爱神阿狄亚瞧见——
阿狄亚(捂嘴佯惊):你是正面朝下摔在人类战场上了吗洛荼斯?
第148章 所谓私人处刑
巴南纳港口之外, 海面依然平静。
换作平时,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下,港湾附近的海域本该祥和而繁盛。
渔民乘着木船捕捞海鱼, 运送货物的商船从港口出发,也将返回此处的港湾, 海岸嘈杂, 人来人往。
但在此刻,热闹被寂静替代, 严阵以待的肃杀占领海面。除了巴南纳一字排开的船队,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敢在附近晃悠。
巴南纳城主,海军统领塔兹立在船首,遥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敌国的船队正驶向海港,双方距离逐渐拉近, 已经可以看到对面高大舰船的轮廓。它们越来越近。
每一艘战船都有三层桨橹,整齐划动间让人联想到多足动物移动的足肢,船头镶嵌着大理石船眼, 更引人注目的是船首水线附近安装着包裹铜皮、安插刀锋的撞角——这是战船的标配。
喀斯涅船队的撞角细长尖锐,活像一条旗鱼。
为首的舰船显得最长阔,船身铭刻象征喀斯涅王室的图案, 在行驶的过程中队列变化, 这艘舰船慢慢落在后方, 被其他战船挡护得严严实实。
足足八百艘巨大的战舰,就这样向巴南纳城驶来。
尽管早就得到了消息, 塔兹还是用双眼确认过敌方的规模,那几乎是巴南纳海军所拥有战船的两倍数目。
“罗穆尔殿下, 你应该留在城里的。”
站在城主身侧, 罗穆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阿赫特逃往巴南纳, 不过一年,罗穆尔简直颠覆了过往二十多年的认知。
他听着从阿赫特传回的消息,那些艾琉伊尔执掌王权以来的作为,也看着父亲逐步显露出与从前的刚正无私全然不同的面貌,狰狞得令人心惊。
失势,会这样改变一个人吗?
还是说,父亲原本就是这个样子,那么传闻中谋害先王栽赃先王后的罪行……
罗穆尔不敢多想,如今殿下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更像讽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如父亲那样缩在被称作“行宫”的城主府里。
罗穆尔更想站出来。
但眼下并不是你站出来的时候啊——塔兹在心里叹气,目光仍然直视前方,估算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
当接近一百米时,他猛然摇动信号旗,示意放箭。
弓箭手有规律分列战船两边,整齐划一抬手,一支支火箭从索兰战船上射出。
投石机运作,掷出硕大的石块,毁坏敌方的甲板和船舷。
与此同时,对方也发动同样的攻击,火光燃起,烟气弥漫,甲板砸出凹痕与四溅的木片,人类的呼号和惨叫响彻海域。
喀斯涅船队顶着火箭和投石,速度不减行驶而来,锋利撞角狠狠撞上舰船,水手灵活地控制船只后退,避免遭受回击。
作为三面临海、领土范围还包括两座群岛的国家,喀斯涅是以海军强盛著名的。
塔兹同样是经验丰富的海军统领,可面对双方力量差距的悬殊,终究无力回天。
一艘艘战船被击沉,士兵在水面扑腾求生,敌方不知从何时开始配备带绳索的钩子,将己方船只勾到近前打起接舷战……即便再怎么调度,塔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海兵被死神召唤而去,鲜血染红了这片海面。
——这一战,索兰契亚大败。
塔兹和罗穆尔在后方指挥,得以携残余战船返回港口,弃船上岸,在对方追赶上之前及时关闭城门。
巴南纳城墙坚固,城防严密,但所有人都知道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喀斯涅兵力众多,海上运输线路完好,哪怕只是围城也能将索兰军队困死在其中,只有来自别处的援军才能打破这种局面。
可是——巴南纳,独立出索兰、自封为王城实则只控制了沿海一线的巴南纳,又哪里能等来可靠的援军?
从敌方船队登陆的异族士兵蜂拥而来,要在巴南纳城外形成包围圈。
只要形成有效包围,巴南纳势必被拿下,区别只在于要等多久,快攻还是围困。
而在包围尚未完全形成、朝向陆地的那一面城墙还没被围住之前,霍斯特就先跑了。
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霍斯特这次跑路,比逃离王城时准备充分得多。
得知消息的罗穆尔:“……”
塔兹忙着部署城防,还有空闲回一句:“霍斯特别的不说,保命还是很擅长的,趁喀斯涅人还没合围,你也快走吧。”
“伯父您呢。”
“我?”塔兹朝城墙上一眼,守军正来回奔走,在规划好的位置抵御敌军,手下将领围成一圈讨论,完全听不到城主和侄子的对话,脸上写满凝重决然。
对着这样的景象,塔兹沉默片刻:“我要是走了,巴南纳撑不过一天。还是算了。”
罗穆尔:“那我也留下。但是,我有件事想问您。”
塔兹并不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罗穆尔:“艾琉伊尔传出的消息,关于父亲所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心里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再问。这件事从头到尾有我的参与,我只能告诉你,艾琉伊尔没有夸大。”
“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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