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蹲坐在地上的周景池猛地瞪大眼睛,也顾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手疾眼快地扑过去要抢。
奈何赵观棋先他一步,倏然收回手,隔着床站起来,完美躲过从另一边扑倒在床上的周景池。
“给我......”扑空的周景池跪坐在床上,尽力不让鞋碰到床面。
纵使对面的人已是面红耳赤,说话都不自然起来,赵观棋仍是一点眼力见没有,没放手不说,竟然还高高拎着。
居高临下,加上他惊恐和茫然的表情。周景池蓦然生出一种被捉奸在床的荒谬感。
“你把内裤放床头柜上?!”赵观棋惊恐推理。
“你胡说什么。”周景池退下床,绕到他身边,大声辩白:“我是在找手机!”
“啊?”赵观棋后退两步,腿抵到床头柜才停下,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周景池,良久,才吞吞吐吐开口:“那、你......你晚上裸睡啊?”
“?”周景池耳朵快烧熟,冲过去一把夺下那条内裤。顺便捶了某人一拳。
“啊——”赵观棋捂着腰龇牙咧嘴。
“你说你不道谢就算了,怎么还兴打人呢?”赵观棋愤愤不满。
“谁叫你乱翻别人东西的。”周景池将手上的内裤胡乱塞回被子里。
“什么叫乱翻!我是看你找半天找不到,好心帮你才——”赵观棋看着耳根发红的周景池,话到嘴边又急转弯,“谁叫你不理我......”
不搭理他,那他只好‘大发善心’帮忙找找看看,顺便摸摸是不是掉被子下了。
说完,看着重新理被子的周景池,又小声嘀咕:“不就是忘穿内裤了么,我又不会到处去说。”
“......”隔得这么近,周景池不知道他在小声些什么,头也没转地回答:“我穿了。”
“那这条?”
“拿多了。”周景池恢复平静道。
昨晚他洗完澡,裹着浴袍随手一拿。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也许是考虑到夏天天气太热,内裤的材质过于爽肤轻薄,他穿的时候才发现多拿了。
出来之后累得慌,想着后面放回去。谁知道随手塞在枕头下,晚上睡觉挪到被子里,自己都没发现,倒是被有多动症的赵观棋翻出来了。
气氛尴尬,周景池抚平被子上的最后一丝褶皱,问赵观棋:“吃早餐了吗?”
还愣在一旁的赵观棋反应过来,老实回答:“没有。”
周景池踌躇半刻,转头去看茶几上完好如初的早餐,又转过头扫了眼赵观棋:“你怎么不吃,换密码的时候我不是喊你先吃么?”
一个人吃,那我还端过来干嘛。赵观棋在心里想。
话到嘴边,他说:“我等你啊。”
“吃个饭有什么好等的。”
“哦。”赵观棋尴尬笑笑,“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下次不用了。”周景池走到茶几边坐下。侧头瞟到拉着张脸往这边走的赵观棋,又捡起断掉的话头,解释道:“等太久容易胃疼。”
得到回应的赵观棋果然加快步伐,走到对面坐下。
周景池将已经失去大半温度的早餐分成两份,将自己的拿到外面,剩下的则连盘子一并推过去。
“你就吃这点?”赵观棋看着明显分布不均的早餐,不满道。
“我不饿。”周景池低头去喝粥,没再多做解释。
话落,赵观棋当然不信什么不饿的言语。
没马上追问,他垂头去看托盘里只被分走一点点的早餐,又再次挪回对面那具单薄到能被风吹走的身体。
罕见地、久不光临的无能感从后背袭来,透过胸膛,腌渍得他难受。
很久,连赵观棋都埋头吃完自己那份,对面的粥还剩下一半。
他望着周景池咬了两口便搁在一旁的馅饼,终于问:“你是不是食欲不振啊?”
“你这点饭量是要被抓去看医生的。”
“啊?”周景池觉得今天赵观棋奇奇怪怪的,但还是回答:“我又没生病,看什么医生。”
“没有?”赵观棋盯着被抛弃的饼,“那是,不合你胃口?”
周景池顺着视线看过去:“我韭菜过敏。”
原来是这样,都怪那个光头厨师长说什么韭菜馅饼经典之作,无人不爱。赵观棋现在想钻进后厨兴师问罪。
伸手拿过被咬出缺口的饼,赵观棋不顾对面的惊异目光,三下五除二给吃了。
随后擦擦嘴,转头说要去漱口,刚走进洗手间就摸出手机开始打字。
与此同时,正录完新书条码的杜悦注意到在一旁亮起的手机。
【一个好人心:姐,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帮忙拟一个他过敏或者忌口的单子呗。(双手合十.jpg)】
【悦姐:他又过敏了?】
杵在镜子前的赵观棋挠了挠头,听口气周景池是过敏常客了。
【悦姐:呃......那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等赵观棋回复,杜悦甩了个电子报告出来。
点开,是周景池的过敏源检测报告。
越往下看,赵观棋瞪着的眼越大。
这么多??
合着他活着就搁这儿卡bug呢,历劫也不带这么密集的。
点完保存,赵观棋重新退到对话页面,杜悦已经发了新消息过来。
【悦姐:忌口倒是没有,主要是他不爱吃的刚好过敏,爱吃的也过敏......】
真够惨的。
道完谢,赵观棋探出头望了望那个背影,将报告检测结果部分发给经理,再三叮嘱送到703的餐食甜点务必要避开这些。
心里挂着事儿,周景池胃口实在算不得上佳,但也还是屏着劲儿喝完了粥。
赵观棋走出洗手间时,他还在到处搜寻需要赶紧修理的手机。
直到某个人特别刻意地咳嗽了几声。
赵观棋很抱歉地开口:“刚一下子忘了,你手机我给放到门口玄关了。”
周景池抬头望他,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走。
“哎。”赵观棋喊他一声,周景池停住脚看过来,听他说:“旁边放了个新的,你用那个吧。”
“为什么?”周景池问,“我那个还能修好的。”
昨天在床边,他毫发无遗地察看了一遍摔坏的手机,基本都是外边的问题,送去店里花点钱修好应该还能撑好一阵子。
“你那个?你确定?”赵观棋语气十分怀疑,“八点半打卡的话,九点过才能显示打卡成功吧。”
“正式入职之后还得给你配新电脑,我们这员工待遇很好的。”赵观棋换着法子劝,反正只要让他觉得不是独他一份,他自然就不会觉得拧巴,不配得了。
周景池还是犹豫,如果欠得越来越多,那不得打工到七老八十。
半晌,考虑到后续工作,他也不想在工作中出现联系不上自己,拖累别人的情况。最终还是将卡换到新手机里去了。
然后冲着傻笑的赵观棋,还是那句:“等我还你。”
此话一出,堪比笑容消失术。
赵观棋扬起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报复心起,脑中盘旋良久,结果只是决定用自己最冷漠的语气提醒:“九点半,一楼会议室开晨会。”
说完,不管不顾朝门口走去,路过茶几还把碗筷给端走了。
电梯里,微信提醒的声音响起,赵观棋腾出手拿手机,看到名字的时候嘴角开始止不住上扬。
看清消息内容的时候又霎时面如死灰。
【黑豆干爹:汤圆主治医师微信推我。】
手机被恶狠狠按熄。
消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临近九点半,周景池只得收好手机,关好门去等电梯。
电梯还在负二层,他重新拿出手机盯着没有回复的屏幕发呆。
是自己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是他真的不想欠赵观棋什么,如果一直弥补不上,他会觉得一直在某种高位的荫蔽之下,算不上朋友,更称不上......
脑子里可怖想法忽然蹦出,周景池被自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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