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蓓琳和他不一样,她父母可不是疯子,是捧手里要星星给月亮的独生女,对陈茵这谁都管不住的心肝宝,段位斌能拿她怎么着啊。
“为什么小题大做。”段位斌说,“屋里那人有这么重要?”
早没有藏着的必要了,段屿坦荡地说,“是啊,重要。”
“把那些发给陈蓓琳,你是一点都不担心那疯丫头——”
“她确实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虽然有约定,但谁知道会不会遵守。”段屿老实地说,“那家伙很随性,说走就走,买张机票和她女朋友去夏威夷过圣诞节。我让她到时间就发,发什么发哪里,她没问我也没说,可能都看她心情。段位斌,你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
“你现在才说?一声不吭到现在就是为了拖时间?”
段屿无奈道,“谁让她买这么晚的机票。”
段位斌沉默不语。
“怎么,又想杀了我?但这次杀了我好像也解决不了问题。”
段位斌总觉得不至于,竟也荒唐起来,“就为了这么屁大点事,你就打算毁了我也毁了自己?”
“是啊,怎么办,”段屿眯起眼,“我是真想毁了你。”
“……谁就值得你这样要挟了。”
“谁在要挟谁啊,”段屿笑得像个孩子,“爸爸。“
段屿说:“是我期待了好久的夏威夷呢。你这次又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他问,“你这次还要毁约吗?”
虽漫不经心地笑着,眼里却有残忍的情绪,不是对他父亲,是对自己。
“……”
他不再理会段屿,同时也半信半疑,对张迎说,“先联系陈部长核实。”
张迎为难道,“政务繁忙,她应该已经回国了。现在……大概正在飞机上。”
“飞机上也有无线网。去联系。”
“是……是可以联系,但是……这个时间了。”
段位斌愈发头疼。张迎说得没错,现在都快早上了,她确实肯定已经在飞机上休息了。
段屿也不焦急,看话剧似的观赏男人派人搜索陈蓓琳的行踪消息,此时看起来依旧没有完全相信段屿的话。
这倒是不难,事件严肃重大,张迎手脚麻利,“确实是和一名同性……我的意思是,和一个女孩儿去了机场。”
“……夏威夷?”
“这不清楚,但应该是。”航班信息是公开的,很好查,他指道,“LGA离她所在的地方最近,如果是夏威夷,时间上看看,确实有,还有一个多小时起飞。”
“对,我记得昨天那丫头说她要去喝酒,然后赶飞机。”
段位斌无可奈何,叫了张迎和他一起去拦截,没留几个人给段屿,只满脸疲惫地,“看著他。”
“放心我一个人吗?”
男人接过下属递来的大衣,淡淡道,“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还能翻出天去?对你我有的是时间。”
段屿并不否认“那你可得快去,可能会来不及。”又话风一转,故意慎重道,“或者,你现在还在怀疑我这是虚张声势。我也可能是在撒谎啊,我骗你呢。哪来的什么视频录像,我都多久没回家了。”
段位斌站住脚步,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在撒谎吗?”
段屿对上那双眼,舐着唇边的血渍,挑起一个猩锈又嘲讽的笑。
“爸,你觉得呢。”
“我有没有在撒谎?”
段位斌离开之后,段屿脸上的表情淡下来。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弓着背,将额头颤抖着抵在地毯上。
地毯上有他的血迹,段位斌生起气来动手是不会收着力的,
但那都无所谓。
段屿低低地喘息,眉心紧蹙,既然此时此刻不需要再强撑着什么,他便松弛着一口气,又忍不住放大内心的不安。
也是忍了将近一夜的忐忑与慌张。
白晓阳。
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出门看见那摊血,一定是害怕的。
才说过会陪他过新年,现在他一定在等。
段屿觉得胸口沉闷。
该怎么解释,又该怎么哄。一点小事就开始胡思乱想的人,现在一定惶然又难过。
段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希望段位斌别太快将注意力转回白晓阳身上,更希望白晓阳能……
“他是不是还在等我。”
他叹了口气。
应该是会等他的。
白晓阳会等的。
日出了。
过了不知多久,段屿几乎到了极限。
终于,在耐心耗尽的边缘,门被缓缓打开。
段屿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在地上。但同时怒火上涨,他直起身,扭头阴沉地看了过去,那眼神谁看谁都会下意识瑟缩。
但门口的人并没有。
她对上那眼神,也没什么压力,又无所谓地挑起眉,长腿一抬,就像进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地进来。
“操,你爸到底是多怕被仇家暗杀。住这么隐蔽的套房。”
她甩了甩手包,不耐烦道。
“还真让我好找。”
穿着皮草,里面是胸衣短裤的女孩儿,脸上的妆没怎么花,但也确实能看出来是刚从通宵结束的俱乐部出来,身上带着淡淡酒气。
但看起来,并没有半点要拉着行李箱去小岛度假的样子。
“陈蓓琳。”段屿似笑非笑,“再来晚一分钟,我真的会杀了你。”
第50章 THE TOWER.
她剪开束缚着段屿的尼龙带,看着这人站起身,像出笼的野兽一样沉着脸活动手腕。陈蓓琳抱着双臂斜依在门口,语气夸张地,“天啊,天啊,这么大的人情要怎么还啊——”
比起脱下,那动作更像是在撕去黏在身上带着血的衬衣,段屿没有接茬,默念道,“希望段位斌脑子转得慢一些。”说罢,旁若无人地脱了裤子。
陈蓓琳眼瞎了,“我操。”
“你可以直接出去。”
她被素质吓晕,“什么态度,帮你天大的忙呢,一声谢谢都不说?”
段屿没理会她,打开酒店衣柜,这种规格的套房是会存放一些简易宽松的商业正装的。
“是生气了啊?我拜托你,也就路上耽误一会儿,我没掉头回去睡觉你就得磕头谢谢我了,”她话一向比较多,就算段屿不应声,也能自己和自己聊起来,“虽然确实帮你等于帮我。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前几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那会儿你爸还没来吧,还挺会运筹帷幄的,明明小时候又蠢又装又爱哭。”她想了想,又补一句,“比季晨玮还能哭。”
“只是因为了解他。”
“随你便。我的佣金呢?”她不常做这种事,所以觉得新奇有趣。
“要多少。”
“你又没我有钱,”她舔舔唇,“帮我追文珊吧,我暗恋她有段日子了。
酒店预备的衬衣对他身材来说有些紧,但现在顾不得太多,他头也不抬地系着扣子,“你放过直女。”
“可是为了你得罪了好了不起的段叔叔呢,说不定连我妈都得罪了,她收拾我怎么办。”
段屿面无表情地套上外套,淡淡道,“我爸和你妈放一起哪个更怕得罪,哪个更怕被得罪。”说罢,又随意擦了一下耳后的伤口。想了想,还是打开衣柜对镜子检查了下脸,他怕吓着白晓阳。
真是不怕痛。看得她龇牙咧嘴。
感觉这从小倒霉到大的,却是有点可怜,但又觉得这家伙受她恩惠凭什么还能这么没礼貌,“……你素质好低啊?知道我身世不凡还敢和大小姐这么讲话。”
段屿确认脸上没有太显眼的伤口,于是去段位斌桌子上拿走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离开,“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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