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到了过分又恶劣的话,甚至气得在屋子里待不下去。
不是在生气吗。
为什么在担心。
白晓阳的视线转移的很钝,大概是因为看不太清,他微微眯起眼,又愕然地睁大。
段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深红洇在衣服上,又滴滴答答地绽在桌面,满手血看着确实有些吓人。
“段屿!”白晓阳急匆匆三步变两步地过来,似乎并未想太多,他连忙掰开段屿的手,将报废的机器丢掉,看到胡乱扎进掌肉里的碎片,瞳孔一缩,“伤成这样?”
他见段屿不说话,更着急,“你疯了?这是干什么,你——”
“白晓阳。”
段屿心里忽然有一股诡异又奇怪的冲动。
他动了动手,碎片绞进去,刚半凝不凝的血珠,顺着动势与撕开的伤口涌出,啪啪嗒嗒,也润在了白晓阳的指窝。
又腥又黏。
“你别动?!”
“好疼啊。”
“什么?”
真神奇啊,狗屎一样垃圾的心情就那么消失得干干净净。
段屿有趣地看着他,就像是幼童看到了有意思的新玩具那样新奇。
分不清善恶,令人有些后背发凉,不知道被目光锁定的玩具会面临怎样的结局,是以礼相待,还是将它拆毁。
白晓阳没戴眼镜,看不清。近视的人视觉模糊的时候听力也会莫名降低,他蹙着眉,扶着段屿的手,用右耳凑近去听,“你刚刚说什么。”
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但是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
像青草。
廉价,但并不讨厌。
于是段屿再一次,意味不明地用慵懒的声线,像是撒娇似地回答道。
“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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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要给我过生日吗?
文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只是问一下。”白晓阳声音放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是我冒犯隐私。”
“阿……那倒不是这个问题。”
她看着白晓阳,将筷子放下,奇怪地盯着白晓阳看,“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而且你今天脸色很不好啊,是他说了什么吗,还是欺负你——”
“没有,真的只是问问。可能是没休息好,所以有点没精神。”
“真的没事吗。”她有点担忧,“不像是没休息好的那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白晓阳笑了笑,“没事的,我平时也是这样。”
这么说着,还是没忍住,他远远瞥了一眼段屿那边。
正在泰餐那边排队等着打饮料。
看起来还要一会儿,抱着胳膊面无表情,有人打招呼也会笑着说几句,但人一走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现饭点儿人多。大学餐厅风评不错,好吃不贵种类全,各个国家的口味基本都能顾及到,隔壁的偶尔也会跑来蹭午饭,就比如文珊。
文珊表情有些纠结,“你说段屿的家里人啊……”
“嗯。”
白晓阳知道这么问不礼貌,也知道这样做很奇怪,他内心是自省的,解构行为时候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但忍不住。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段屿在打电话。
——表情淡淡,眼神却晕深得像泥潭,沉默着,甚至连自己靠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
白晓阳想如果不是自己出声喊了他,这个人会不会连疼都感觉不到。
“段屿的母亲。”白晓阳咬了咬舌侧,还是忍不住问,“是怎么了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
是听到了。
但白晓阳没说。
文珊真挺惊讶的,“你们俩,什么时候忽然变成好朋友了吗?不如说刚刚就感觉到了,那家伙主动去帮你打饮料诶?真是公猪上树了你能懂……”
白晓阳认真地说,“我觉得他应该是给去给你打饮料的。”
文珊扯着嘴干笑,“这话就比较谐了,宝宝。”
还打饮料……就段屿这种人。她上厕所发现没纸嘶吼求救,这家伙在客厅听见了都懒得走两步给她送一送。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季晨玮接到电话来得很快,才半个小时就赶来了,了不起。
不过白晓阳没弄懂,歪头“嗯”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文珊叹了口气,看了眼段屿的方向,虽然知道听不见,但还是将声音压低,“他妈妈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是他自己一个结吧,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但知道的也基本不会提。所以,不知道比较好。”
白晓阳明白了。
其实之前也隐隐猜到,那八成是个创伤,再问下去实在不礼貌。知道有心结已经足够了。以后对待段屿的时候需要更小心一些。
“谢谢你提醒我,”白晓阳笑着说,“我会注意的。”
文珊说,“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听到了什么还是他自己说的,别提及也别接茬。”
“这段时间?”
“嗯。”她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偷偷讲,“下个月他生日——”
“在聊什么。聊我吗?”
段屿将袖子捋了起来,利落地露出小臂,单手端了个托盘,上面是打好的三杯饮料。
他神色淡淡地将托盘放在餐桌上,自自然然地拉开椅子坐在白晓阳身边。
手背上还缠着纱布,掌心老实地压了块无菌敷贴。
段屿手上的伤比看起来要严重。
白晓阳陪他去清理包扎,没想到医务那边说创口深,不缝针不行,而且还有些碎屑需要设备清理干净再消毒,学校里虽然也能弄,但为保守最好还是去医院。
白晓阳就陪他去了医院,深夜只有急诊,匆匆办手续,排队处理伤口再回学校,段屿一路上和白晓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直到回宿舍白晓阳问起来,他才满脸无辜地说。
“我是有自己的医生。”
“那你为什么大晚上还要跑那么远去医院排队包扎啊?!天气这么热,你不知道伤口万一发炎了后果是什么吗?”
段屿看了他一会儿,丢下一句语气和含义都非常诡妙奇异的屁话。
“因为你说要陪我去啊。”
“……”
白晓阳又和他吵了一架。
然后也明确感受到了段屿确实不记仇。
第二天他自己醒来了,就催着睡得昏昏沉沉的白晓阳给他换药。
白晓阳不理他,他就一会儿说线崩开了一会嚷伤口肿了,一会儿又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左手问会不会要截肢。
把人折磨起来之后,一拆敷料,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不如说白晓阳手抖,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醒来后也迷迷糊糊的,重新换敷料的时候贴歪了,反而将胶压在缝针的皮肉伤处。
撕开的时候眼瞅着伤口扯出血珠子来,白晓阳不仅瞬间清醒,眼睛都红了。
“你哭了?”
“没有。”
不过到最后,段屿没问出来到底是结膜炎还是没休息好。
白晓阳给出的答案是被阳光晃的。
“是啊,聊你呢。”文珊捡了她的那杯加满冰的乳酸菌,“生日怎么过。”
“看你们想玩什么。”
段屿对过生日这件事一直都兴趣不大,主要也是借由头朋友们聚一聚出去玩。
“行,我找地方安排,”她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吴晟回来了,还是上周我和季晨玮去接的机,他一直在约人,我没理,你生日正好凑合凑合见一面得了,省得天天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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