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它是西伯利亚来的,这下纯种了。”祁硕远程逗着林琛怀里的狗。
林琛揪了揪狗耳朵坐在阳台上架起手机,窗外的阳光刚好斜射在后背,他半个身子发着金灿灿的光,光影下五官流畅又凌厉。
林琛说:“我过些天想去染头,我觉得灰的或棕的就挺好看。”
祁硕侧头瞥了眼被铁栏杆锁死的天,阳光转瞬即逝,他刮了刮鼻尖说:“你们爷俩是要同款发色吗?棕的吧,灰的搞不好容易翻车,别去学校对面染,那边搞毁很多脑袋了。”
“嗯,要染我就染个贵点的,不差这点钱。我刚大一在门口剪过头发,给我搞了个汉奸头,那一周我都没脸见人。”
祁硕肩膀颤着笑了两声,“挑颜色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嗯呐。如果是灰色的估计比糊糊的浅一点,棕的就再说。”
一人一狗蹲在手机屏幕前,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林琛哼着歌起身给小柿子浇水,祁硕却格外怅然地仰靠住墙。他搓了搓手腕上的珠子,低眉瞧着手机屏幕慢慢熄掉。
第93章 死了
林琛白天要去驾校晚上还得遛狗,下午回到家他累得像狗,要么看见芝麻糊躺在他的窝里打呼,要么就在咬他从秦皇岛带回来的半截竹子。
狗子的成长离不开磨牙。
时间慢慢久了,芝麻糊因为体型的原因林琛越看它像大姨,别的狗都是跳上沙发,麻糊大摇大摆的过来,屁股一扭像上炕一样坐上沙发。
并且这狗看着乖骨子里是只犟种,吃饭只吃面条不吃狗粮。
面条也就吃吧,它挑食不吃挂面,只吃现做的面条。现做的林琛还不会,每天从驾校回来还要专门去给他打包一份不加酱的炸酱面。
他们之间也越来越熟悉,麻糊显然没有刚进门时的客套,现在动不动就给林琛甩脸子。有一回它咬破了林琛的拖鞋,林琛气得还没说什么,狗脸气呼呼地伸到林琛面前示意让他扇。
一个人看孩子是不行,林琛想祁硕了,非常无敌的想念。
祁硕原用来打发时间的画画,不经意间就画完了十七张,半个多月里他瘦了十斤。
给梁春华办理出院那天刮着冷风,大夫过来告诉祁硕他们明天可以出院了,今天就去办手续,那瞬间的喜出望外让他看着乌云都灿烂了几分。
终于熬过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要给林琛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突然想到他还没告诉林琛这件事。
不知道那就不用说了。
他看着林琛发过来的芝麻糊咬拖鞋的表情包,满脸都是欢喜。
十七张画再添四张,就可以算作林琛的二十一岁礼物了。
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半个多月祁硕躲过了七月大半的燥热,刚出院那天猛烈的太阳晒在头顶让他实在真不开眼,后背灼热得有些发疼。
还有点不习惯了。
梁春华稳定了一些,但表演型人格还是得靠家属慢慢熬。
他们坐着出租车绕进大山,再打开许久没回的家门祁硕如释重负。
他眼眶干涩,竟有点想哭。
但还是忍回去了。
晚饭后和林琛通过电话后他坐在书桌前,指腹碾过有些粗糙的画纹,嘴角向上扬起。
“刚给傻狗洗完澡!最近太热了,你看这给我晒的。”
七月份学车简直就是遭罪,马路边一站就是一下午,林琛的脸和胸膛明显两个颜色。
“还行,不是很黑。”
“手机拍不出来显白,我真不想去了,快他妈晒死了!”
“还有这傻狗!这大脸盘子你瞅瞅,让它减肥就拉着脸能掉二里地,都胖啥样了?”
“它长成球了。”
照常通过电话后祁硕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那在医院0.9米小床上蜷缩久了的腰慢慢舒展开来。
他原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可只要闭上眼脑海里依旧是那血腥无比的画面,血肉剥离皮肤的撕拉声在耳畔回响。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到家的第一夜他依旧失眠了。
好在这是在家,祁硕半夜起床喝了半瓶白酒,烈酒从喉管烧到胃里像有一团火在沸腾。
重新躺下后他的思绪被强行拉回在精神病院的时刻,尖叫声不绝于耳,胸口就像被一层淤泥厚厚地糊起。
他头疼欲裂,却清醒的醉着。
睡不着的焦躁助长了心底的暴戾,他使劲用拳头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第二天一早祁硕很早就醒了,顶着黑眼圈的他精神颓靡,梁春华从房间里拿出一件紫红色对襟盘扣的衣服给他看。
“这是我买的新衣服,你看看,好看吗?”
祁硕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拿稳,他认出面前的衣服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咳嗽了两声,“这是寿衣,死人穿的你买它干什么!”
“我穿好看,你看多好看!酒红色的。”
“赶紧退了,你在哪里买的?”
“我给你看照片,还有黑色的我没买。”
骄阳在窗外真是热烈的时候,看着梁春华的喜悦祁硕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祁闻中午回来了一趟,他喊祁硕出去吃饭,他们哥俩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吃饭时祁闻提了一嘴表哥来过。
梁春华疯了的事情人尽皆知,表哥能来无非就是趁火打劫要钱。
祁硕当即火急火燎的赶回家,果不其然贾伟站在门口,祁正涛就跟在他后面。
梁春华还是穿着那件寿衣气势汹汹地从厨房里拿出了菜刀,对着他们一众人胡乱地砍着。
祁硕傻了眼立即蹿到梁春华面前,双手离远安抚着:“妈,把刀放下!来,听我的,把刀放下。”他温声细语慢慢引导着梁春华。
贾伟脖颈青筋暴怒吼了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信你真的敢杀了我!”
梁春华浑身都在颤抖,语调尖锐刺耳:“我宰了你!”
祁硕慌了神立马伸手去拦,“妈!刀放下!是我!我是你儿子!听我的,刀放下!”
梁春华一把推开祁硕,手里的菜刀依旧在眼前飞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正涛让他滚!这里我看着!”祁硕对祁正涛说着。
“我不信邪了!来来来,照这里砍!我怕你这个疯子不成!”贾伟伸出脖子晃悠着,祁正涛朝腰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出屋去。
祁硕继续安抚着梁春华,“妈,听我的。来,把刀放下。”
但梁春华已经乱了心智她怒瞪着周围的人,祁硕还在坚持不懈慢慢引导她。
“你小心点。”祁正涛只知道梁春华疯了,但没想到疯得这么彻底。
他撇下一句话转身就要逃走,梁春华握着刀追上去已经挥起,祁硕追上去要拦时菜刀直直地砍在了他的右肩。
“啊——”
猩红的鲜血立马渗透短袖,梁春华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带出几道流畅的血滴,而后就是清脆的一声响。
“咵嚓!”
刀片砸的所有人心头一颤。
祁正涛闻声立马转头接住祁硕,他抡圆胳膊就要扇梁春华,祁硕咬紧牙关拦下他,祁正涛无奈只得对着梁春华大骂:“疯婆子!他是你儿子!”
梁春华不知道听没听懂,她倒在地上开始狂笑。
这一刀不轻,锋利的刀刃向着皮肉斩下,祁硕瞬间疼得皱紧了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梁春华的笑和肩膀处钻心的疼混在一起,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倒在祁正涛怀里,祁正涛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等车的时间祁硕后背温热的鲜血不停往外渗,他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祁正涛的衣襟前蹭了一身的血,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抹去祁硕脸上的汗珠,“坚持一会,我叫救护车了。
祁硕虚弱地点点头,在梁春华的尖叫声中他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慢慢没了意识。
他忘了后面具体的过程。
只隐约听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他被人抬着送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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