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教导主任望来的瞬间,贺止休又格外敏感地转过脸。
他仿佛料到了对方会看来一般,视线相触的刹那,只是漫不经心地阖动了下眼皮。
随即就听教导主任开口道:“你就是三班新来的转学生吧?”
贺止休浅浅点了下头。
“正好,来说说,”教导主任冲他扬了扬下巴:“你一个新来的,怎么也起冲突了?助人为乐还是见义勇为?”
贺止休唔了声,笑道:“您要这么认为那也可以。”
这态度换个老师来这会儿估计已经暴跳如雷了。但这位教导主任不仅外形像个弥勒佛,性格居然也极其相似。
此刻听闻也不恼,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看向被火气憋得面色通红的宋达:
“那你呢,动手理由是什么?”
“那群傻——对方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路炀,还上来就要动手,”
宋达眉宇紧锁成川字,边说还边冲隔壁重重哼了个气音:“我这是正当防卫!”
“那就是为了朋友出头了,还挺讲义气,”
弥勒佛目光一转,又落在了中间隔着数米的楚以维那一派身上:“那你们呢?都怎么回事儿?”
平头同样面色不善地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就因为他暴露白栖的隐私,才害的白栖今早离校的!”
“就是,”
另外一人夫唱妇随似得说:
“肆意透露别人隐私,还添油加醋传播全校,还带上我们楚哥,最后害的白栖精神崩溃上午的课都没上完就请假回家,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他茬?”
楚以维倒是没说话。
但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端着态度久了,还是话都被其他二位说全了,这会儿只是冷冷地朝路炀那侧斜了眼,以此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操,你们特么会不会——”
宋达话音未落,肩膀陡然被一只手强硬压下。
只见从被抓来教导处后从头到尾都没作过声的路炀终于抬起眼,面容沉静地对上了旁侧一米开外的楚以维的视线。
弥勒佛淡定无视了险些一触既炸的氛围,将目光落至那位从转学至今从未惹出过什么祸端,安静的只在考试时才轰动全校以及所有教职工的学霸身上。
“那你呢路炀,”
弥勒佛抿了口茶缓缓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临近十月中旬,数米开外的办公桌后方挂着的日历都能窥见立秋的字样,身处南方的教导处却仍旧冷气通畅。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是在教职工总办公处被单独开辟了块,一门之隔的外头,是正处午休时分的各年级老师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不惹是生非的年级第一学霸与校霸起冲突了”这事儿实在太过骇然,以至于三不五时就有人经过门外,伸着脑袋悄然窥视。
奈何学霸却是全程沉默。
明明事件最核心的人是他,被张口上下嘴皮子一碰莫名找茬的也是他,此时此刻身处喧哗之外,却宛若局外人般平静且冷淡地站在那。
直至教导主任以为他是不是被吓着呆住了的时候,路炀才终于缓缓收回与楚以维对视的目光,镜片后眉眼精致的双目中噙着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只听他波澜不惊地开口,终于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谣言与我无关,我不清楚。”
楚以维登时眉峰紧皱,满脸戾气地瞪着路炀:“与你无关?那天体育课三班里除了你还有谁?你不清楚谁清楚?”
“体育课?”宋达一愣,“什么体育课?”
“月考的前一周,周四下午第一节体育课,”楚以维冷冷道:“白栖当时突然出现紧急发热情况,迫不得已才进了恰好路过的你们班的教室。”
宋达顿了顿,终于想起来了:“但是那天路炀去上课了!”
“那是后面才去的,”
楚以维冷嗤一声,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在那之前他明明坐在位置上,却不出声。一直到有人出来,他被发现了,才终于不得已站起来。”
贺止休淡淡开口:“但即便如此,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那位Omega同学的性别真相就是他传的吧?”
“是没有证据,但在这之前,除了我之外只有他一人知道白栖其实是Omega这件事,结果月考一结束就马不停蹄传遍了全校,”
楚以维嗤道:“这种情况下除了他还能是谁?”
贺止休却轻轻笑了笑:“你不都说了么,还有你。”
他顿了顿,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目光又在楚以维旁侧的其他人两人身上扫视而过,嘴角弧度勾的更明显了:
“哦对,说不定还有——们。”
楚以维:“……”
其他二人:“……”
场面一时诡谲叵测,宋达目瞪口呆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妙啊,还有这等思路。”
话音刚落,对面平头立马炸起了锅:“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们才不会——”
“我只是陈述某种可能,”
贺止休堪称彬彬有礼地打断道:“不用这么激动吧?”
——他这态度说是刀枪不入也不为过了,对面几人显然没打过这种程度的嘴炮,一时间包括楚以维在内,三人面色都差的可以。
甚至楚以维还隐约可见地动了动唇。
从口型上来判断那应该是句脏话,只是碍于身处教导处,对面还端坐着个悠闲喝茶的教导主任,濒临齿关又迫不得已地咽了回去。
——从客观上来看,楚以维作为宋达口中那本恋爱圣经真正的主角攻,他其实长的很不错。
逼近一米八五的个头,Alpha天生自带的凛冽气场,光是这二者就足以让他仅仅只是往那儿一杵便存在感十足;立体帅气的五官与凌厉锋锐至带上丝许凶意的眉眼,任谁与之对视,都会潜意识瑟缩一步。
尤其是Alpha之外的存在。
然而眼下,对面三人除了贺止休这个Alpha之外,其余身为Beta的俩人却不见丝毫退缩之意。
尤其是那位传言中不易近人至一度被误解成社恐的路炀。
“我有病才爆,”片刻后只听楚以维声音紧绷绷地说:“再说这事还关乎我自己,我闲着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事?”
“啊,”贺止休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那也不一定?”
宋达立刻一唱一和地接话:“就是,谁知道呢?”
“……”
楚以维立时紧咬起牙关。
就在他似乎准备反驳时,路炀突然抬起半垂的眼:“那你不给自己找事儿,为什么会觉得我闲着没事要给自己找事儿?”
“那谁知道呢,”
旁边的平头仿佛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故意学了宋达方才的话,阴阳怪气道:
“你体育课还偷摸着听英语词汇搞内卷,说不定就是担心仅次于你的白栖哪天把你给超越了,所以故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攻击他心态呢?”
路炀:“……”
路炀没想到自己躲避剧情不成反被迫陷入狼窝,情急之下不得已的一个行为,会莫名其妙被接二连三的被扭曲,甚至一路朝这种方向延伸而去。
这番话简直比方才在食堂清洁区时,楚以维张口就说是他散播的谣言还要离奇诡异。
霎时间就连宋达都感觉到了离谱,连嘴都忘了回。
静默稍许后,他才像是回过神般,满脸一言难尽表情地反问:
“……你是认真的吗?”
平头当即扭着头冷哼一声:“不然呢?”
“……第一。”
片刻后路炀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逐渐升腾而起的烦躁与不耐,声音沉而冷道:
“我的确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但白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是哪路人马闲着没事儿传播;但事情不是我做的,脏水少往我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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