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有点困惑,于是再亲了第二下,第三下。陆与闻还是无动于衷,方雨感到委屈,软着嗓子问他:“你不亲亲我吗?下午你不是这样的,你会吃我的舌头,亲得我很舒服。”
陆与闻轻轻地叹息,纵容一次会有源源不断的下一次,他早该有这个觉悟,可他照旧被蒙蔽了大脑。
他啃咬上方雨的唇,略施惩罚后再轻柔地吮吻,方雨热烈地回应,如鱼入水,高热的舌头在他嘴里恣意缠磨。
陆与闻掌掴了方雨的臀,哪怕闭着眼睛也知道方雨此刻的情态,定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窝在他怀里,微仰着脸,承受他施与的吻。
他身体的一部分正孜孜不倦地吸食他给的养分,他要他的唾液,永远要不够,好像离了他就不能活,没有谁比他更需要他的滋养和保护。
陆与闻在混混噩噩中想起方雨是他的分身,方雨从属于他,方雨全身上下都是他的领地,他可以尽情挞伐,没有什么是不允许做的。
一旦开始接吻,便很难停下来。陆与闻知道自己的德性,他抗拒不了,他没有毅力和决心,他的骨气在柔软唇舌的磨蚀下化成了齑粉。
他想,继续吻下去也是可以的。
为了避免缺氧,他强行分开彼此的唇,方雨几乎立刻贴了上来,他含糊道:“别着急,就这么睡。”
方雨用吻代替回答,两人默契地放缓节奏,陆与闻闭上眼睛,疲惫且满足,他在亲吻中入睡,梦里有潺潺的流水声。
一整晚时醒时睡,吻成为了无意识行为。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陆与闻醒来,他凝视熟睡中的方雨,情不自禁又去亲他,方雨发出抗议,但马上搂着他回吻。陆与闻略略翻身,将方雨压在身下亲吻,他知道自己着了迷,已不能用理智控制自己。
胸腔里涌出陌生的情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像是打开了一扇以往不存在的门,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起床时两人都有些害羞,甚至不能直视对方,陆与闻快速跳下床,直奔卫生间。他酣畅淋漓地弄了一次,然后洗手,回院子刷牙洗脸。
方雨洗漱完毕,摆弄着助理送来的早餐。
包子、鸡蛋和豆浆,方雨剥好一颗白煮蛋,待陆与闻喝了口豆浆便送到他嘴边。陆与闻只咬了一半,其实他不爱吃蛋黄,方雨吃掉剩下半个。
一个包子也要掰开来分着吃,陆与闻不觉得有什么,在收拾东西的助理看了一眼,嘀咕道:“桌上不是还有吗?”
吃完立马要走,助理先一步出了门,陆与闻最后看了看方雨,方雨在清扫桌面的鸡蛋壳,陆与闻清清嗓子:“我要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方雨抬头,抿唇笑了笑,“下山要注意安全,别看手机,记得想我。”
陆与闻勉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方雨走上前拉了拉他的手,陆与闻回头揉揉方雨的脑袋,笑道:“舍不得我吧,真拿你没办法。”
彼时陆与闻尚不知道,不是每次离别都能像今天那么幸运,有告别,有归期,只要熬过区区几天就能如约见到想见的人。
他不知道命运会给他们开更大的玩笑。
很多年后某个睡不着的深夜,陆与闻刷微博时看到一句话,是某情感博主的提问:人会在哪个时候感觉到命运来了?
陆与闻看了这句话很久,久到眼睛发酸,他敲下回复:他离开我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陆与闻想法可能有点绕,所以这几章写得比较细,希望能表达清楚他的心路历程。
第34章 拍戏,讲电话,惊喜就位
陆与闻不在,方雨照常开工。这几天要拍摄的是零零碎碎的小场景戏,方雨无法从这些片段式的戏份中猜测剧情走向,导演没有给予他更多的提示,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绎。
正在试的这场戏是向晴换衣服准备出门,方雨对着一块有裂痕的镜子系纽扣,端详刚换上的白衬衫,衬衫洗得发白,原本通透的白色变成类似于米浆的沉淀的白。
方雨嘴边的笑敛了敛,仅过了半秒便恢复如常。
他翻折好衣领,用手按平衬衫上的褶皱,拿起桌上一个小铁盒装的面霜,指腹蘸取些许涂抹到颈部和腕部。
抹均匀后他将手腕凑到鼻端轻嗅,香气馥郁,模糊的镜面映出他雀跃的笑,他快步出了门,仿佛着急去见的是心上人。
走完戏导演把他叫过去,告诉他在和摄像机配合以及走位上的注意事项,随后说道:“这场戏向晴要见的是董乾,这么演没问题,晚上拍的那几场就不是了,你设定向晴由始至终都喜欢董乾,那么你该知道要怎么处理。”
方雨点点头。
这场戏走了两遍正式拍,方雨一条过。接下来拍摄的是向晴初次见到董乾的场景。
屋内昏暗无光,两个人的喘息声交织,方雨额头沁着汗,面容因为痛苦而些微扭曲,他闭紧双眼,不敢直视身上的人,更不敢直面正在做的肮脏事。
试戏时方雨并不害羞,他询问对手演员要不要用双腿勾着他的腰,对方笑道不用,且始终体贴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并未完全压着他的身体。
置于他人身下的方雨竭力避开与身上人的对视,他的眼神涣散,时而望向发霉的天花板,时而扫过对着他的机器和一双双注视的眼睛。
他没觉得不自在,这场戏不用他脱去衣物,赤裸着身体沦为菜市场上供人端量挑拣的肉。对手演员扯了薄被罩住他们一上一下的身体,被子底下也刻意拉开距离,方雨十分感激对方的善意。
沟通合作一切顺利,没有哪里是不好的。
正式拍时,当对手演员逐渐开始动作,方雨配合发出喘息和压抑的呻吟。他别开脸,躲避随之而来的吻,未免拒绝得太明显,他主动扬起脖子,以便对方亲吻他的颈部。
这是一次交易,向晴心知肚明。方雨体会着向晴的心酸,他的一条腿慢慢从床上滑落,小腿跟随身体颤动不已。
方雨的呼吸愈发急促,落在颈间的吻其实非常轻柔,没有让他感到屈辱和被强迫。
可他仍旧难过,双眼紧闭,眼角细看有泪水渗出。
方雨感觉很恍惚,他知晓向晴的难过在于草草将自己交出去,用肉体换取金钱,这样的交易会把人的灵魂也拖进地狱。
某一时刻他联想到忍受鞭打的自己,可实际上,那晚躺在那张充斥着淡淡血腥味的床上,除了恐惧和疼痛,他没有其他的情绪。
难过或委屈对他来说都是不必要的,他一向是一个人熬过所有的苦,除了病床上的父亲,没有谁会心疼他。
当他认清这个事实,也就摈弃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但此刻不知为什么,他久违地觉出难过,心里的悲伤快要流淌成河,等待某个时候冲破堤坝。
也许是这段时日陆与闻对他好过了头,人一旦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会迅速变得脆弱,一点小事也想落泪。
他也不例外。
床上的这段一条过,接着拍摄在窗边的戏份。这场戏从向晴掀开蔽体的薄被,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挪去窗户边开始。
方雨侧躺着,蜷缩在皱巴巴的被子下,他能想象向晴此时的状态,定是混沌麻木,内心深处将自我意识放逐到茫无边际之外。他定是宁愿感受不到自己的思绪、知觉,最好连自己的存在也遗忘。
这样便不会有酸楚与不甘。
方雨在床上躺了许久,视线由茫然到清晰,他看见挨着窗户的桌子,桌面压着一沓鲜红的纸币。这一发现令他暗淡的眼神陡然有了一点光亮,他掀开被子,伸腿下床,跌跌跄跄地走到桌旁,捡起桌上厚厚的一沓纸币。
他一张一张的数,忽而听到窗外传来说话声与拉杆箱滚过地面的轱辘声。这不是他的房子,屋外没有院子,透过窗户能直接看到路边的景象。
方雨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往外看,他会看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拖着行李箱,与手机那头费劲地交谈,面上的焦躁宣告了交谈失败。
少年焦急地四处张望,不经意撞上方雨好奇的目光。少年立即要向方雨走来,方雨倏地关上窗户,背过身去。
他抱紧自己的膝盖,不愿被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以及这半赤裸的残破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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