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球、小雪球……
江宝晨有绘画天赋又有艺术感,堆出的小雪人成品也俏皮可爱。
他拍了两个照片,又跟小雪人合照,发到星网圈——“229x年,冬天给H市的第一份礼物^^。”
发完也不管,直接干正事去。
——去电台找苏竺。
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就有定好,第一站拍完,他就能拿到现结的尾款。
首款两万,尾款十八万。
地方电台财大气粗,苏竺丝毫没有推诿,立刻带江宝晨找财务。
收到汇款消息的江宝晨美滋滋的,笑容灿烂的向几位高效工作人员道谢。
正好是还款日。
这笔钱不仅能完完整整的填补上之前被郑天暴力收走的八万的窟窿、还有剩余。
可以再匀一匀还一些个户债款。
江宝晨心里都盘算好了,先转完款,再找兼职。
昨晚的截图里合适的岗位有不少,挨个儿打电话问,肯定能找到,只要有缺口只要想赚钱,苦他还没吃过吗?
江宝晨像以前一样给各个银行账户转账,确定完成好后,又联系了一个即将全部还完的债主,电话接通后,对方先道:“小晨啊,什么事。啊?今天还钱?”那人语气变得惊奇,问:“钱不是都已经还了吗?”
还了?
什么时候还的?
难道是我记错账了?
江宝晨脸被冻得红通通的,眼珠子一会左转一会右转的回忆,但没想明白,电话费不便宜,他就跟对方先说:“好的好的,那我再核对核对账本,有事再联系您郝伯母。”
那头郝姓妇人应好,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没算错账吧?郝志勇领了一万回来,应该是够了的……”
江宝晨本来已经要挂电话了,听到这话愣住,迅速抓住重点问:“等等郝伯母!你在说什么,什么领一万,什么时候?在哪领?!”
“啊?在哪领,在银行啊!也就半个月前吧。”
妇人回答完后很惊诧:“小晨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说:“是有个人组织的啊!他把你爸当年的公司员工都拉到一个群聊里,每天还一百多个人,自己到湖乐银行那排队取,一整天下来都在还钱。好多好多钱,这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通话这头的江宝晨站在车来车往、银装素裹的街头,表情像被什么击中,茫然,全是懵的。
他道:“我,我不知道啊……”
“那这咋回事,邪了门啊,好端端的谁帮你爸还钱?”
江宝晨回过神来快速说“谢谢郝伯母我知道了我问问朋友情况”,然后挂掉电话,点开贺靳林的手机号。
还没来得及拨打,一条短信率先跳出来。
很快又叮咚,一条又一条。
接连四五条。
江宝晨惊疑不定,伸手点开了新消息——
“尊敬的江宝晨,您于229x年1月11日上午10:21向尾号2220的账户发起汇款人民币30000元,汇款失败,失败原因对方账户不存在或已冻结。30000元将于24h内退回您的账户,请您核对后重新发起汇款。【中华银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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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1章
不仅仅这条。
其他几条短信也是银行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刚刚的汇款失败钱款将退回账户。
问题就出在这。
七八年来,不管是把钱放在银行卡里到时间自动扣款,还是提前主动还款,江宝晨都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直接说对方的账号出问题,钱不能打了。
打不进去怎么办?
钱不用还了?
而且不单单是一个银行账户,全部,六家银行,六个三万都没还上。
加上郝伯母说的那些……
江宝晨呼吸进肺里的空气是冰凉的,鼻子冻得通红,他置身在完全的冰天雪地之中,一颗心却在架在火上烧。
这种时候,哪怕他再没头绪,也不会慌不择路到打电话问贺靳林了。
江宝晨划动僵冷的手指,打开手机通讯录。
在一排以“借贷”为开头备注的联系人里,他麻木的胡乱按下一个。
电话拨出去但没接通的那段时间里,江宝晨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心像在沸滚的油锅里翻腾,而一声客客气气的“喂”,直接把那种煎熬推向顶峰!
江宝晨就站在街上,穿得比谁都多,却轻轻发抖着,好像比任何人都冷。
大概是他一直站在路中央不动,从旁边经过的人总会忍不住好奇的往他身上看一眼,然后一愣。因为漂亮的Omega此时脸色很苍白,神情焦虑又仓惶,但细看,好像只剩下空白一片的茫然。
连肢体动作都变得僵硬,像个机器人。
“……喂?是江先生吗?”
没听到江宝晨的声音,那边重新确认了一遍。
“是。”江宝晨感觉喉咙要命的干涩冰凉,但开口后,忽然间一切都退散了,他心如止水,垂着眼往前走,语气定定的对电话那端的借贷负责人说:“这个月的款怎么还没来催。”
那头的人先是愣了愣,很快就热情的问:“江先生这是近期周转不灵,又想借点吗?要多少您说个数!”
江宝晨继续说:“这些年利滚利的,我欠你们公司,已经连零都数不清了吧。”
这话落下来,那头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江宝晨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他说:“江先生,您欠公司的贷款,在三天前已经全款还清了。”
三天前?!
江宝晨才平稳下来的心脏猛地“咚”一跳,立刻问:“是谁还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金额庞大,全程都是由我们老总亲自接待,在钱款到账后,王总还吩咐我们拉出您近些年来所有还款历史记录,然后清除后台的与您相关的借贷信息。”
说到后面,负责人的语速慢下来,然后带上几份不敢置信的震惊,“所以,江先生您本人事先并不知道?”
江宝晨没有说,只道:“谢谢,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电话。
剩下几家借贷公司的电话就不用打了。
散户,银行,贷款企业……
所有所有的欠款,加起来有一百多亿之多。
一个一,十个零。
他累死累活,一辈子到头都还不上那些的一个零头。
他也从没期望自己能还完。
那些写在纸上都长到能看花眼睛的天文数字,从“身上背负着的责任”,经年累月的慢慢变成“蜗牛身上的壳”,成了他江宝晨用来保护自己的躯壳。
因为欠债,所以不用去参与那些会令自己感到落差和难受的朋友聚会。
因为要赚钱,要时时刻刻忙碌才不会有空闲时间沉浸在过去的巨大悲痛里。
甚至因为那一辈子到死也还不完的巨额债款,他也不需要尝试接收谁的真心或者爱意,再去付出同等的感情。
他的生命,简单明亮,一眼就望到头。
但他也会很拼命。
尽管日子过得辛苦很不容易,要看人脸色要被人欺负,承受不公,要汗流浃背或者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准点吃不上饭、按时睡不了觉,但也依然要活得够久。
他一直为这件事努力着。
这样在天上的爸爸妈妈看了到,也会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担心。
这一定不是大贺做的。
江宝晨不知道贺靳林这些年赚了多少钱,但他知道那家伙现在住的大平层都是按揭买的,每个月都需要还好几万房贷。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贺靳林真的能拿得出那一笔天文数字,也不会不经过他本人同意、不,是没有知会过他,就擅做主张。
只有一个可能性。
可是,可是……
仅仅短短几年而已,顾晔怎么可能赚了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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