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林皱眉,别开眼不去看。
顾晔动作很轻,小心的把没睡醒的Omega像小朋友那样竖抱在身前,同时控制着低低的气声说:“我们回家去睡。”
回家……
江宝晨迷迷糊糊的抱住了Alpha的脖子。
脸贴在顾晔的脖颈上。
顾晔身子微微一僵。
Omega的皮肤温度有点高,呼出的气息里不仅仅有红酒的气味,还有一丝酒味无法掩盖的信息素气息。
对比下来,芋艿味很淡。
可对Alpha来说,那淡淡的生理气息,远超过那烈酒味来得猛烈汹涌。
贺靳林闻见了,喉结一滚,又看回二人,神色明显有几份挣扎和不乐意,可到底是压低声音说:“宝宝的发情期快到了。”
顾晔哑声:“我知道。”
“提前给他打抑制剂,情况不对就陪他去医院。”
“好。”
顾晔抱起了江宝晨。
贺靳林靠在客厅的一个博古架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全程看着,他的手上裹了层层叠叠的纱布绷带,相比于在会所的歇斯底里,他现在看上去平静很多。
但脸色也并不好看就是了。
当然,流了那么多血,脸色能好看才怪。
会所服务员看到场面时吓得面如土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凶杀命案。
看贺靳林的目光一直落在没醒的江宝晨身上,顾晔提醒他:“手机。”
贺靳林收回视线,走去自己的房间把锁好的手机拿出来,递给顾晔,见他没有空手接,就放进了他的西装口袋,然后撤开两步,语气冷淡:“趁我没反悔。”
顾晔沉默半秒,道:“谢谢。”
贺靳林:“别急着谢。”
贺靳林视线重新落在Omega的脸上,他们回来的时候,江宝晨窝缩在沙发上,被梦魇着了一样发虚汗,眉头紧锁,现在顾晔抱着情况明显好了很多。
贺靳林说:“要是你让他受了委屈,我会直接带他走。”
顾晔说知道。
他抱着江宝晨朝贺靳林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头也不回的稳步离开。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贺靳林很想江宝晨看自己一眼。
哪怕被别的Alpha抱着,乖乖巧巧的趴在别的Alpha肩上睡着。
但直到顾晔的身影进入电梯,江宝晨也没睁眼。
算了,又舍不得把人叫醒。
室内没开灯。
随着大门关上,最后一点光也被隔绝在外。
贺靳林的身形很久才动。
他走到吧台前。
一只手打过麻药缝过针,他就换了另一只手去拿红酒,眼前忽然闪过Omega坐在高脚蹬上的怔怔模样。
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江宝晨不哭不闹。
与其说是怔怔,不如说他是在思考和判断。
宝宝好像成长了许多。
那个他从小看着的,家里以及许多长辈们耳提面命说要好好照顾、不能有半点闪失的漂亮小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勇敢,成熟的Omega。
那个雨夜里晕倒,在后来无数个夜里哭得睡着又哭着醒来的小少爷。
已经成为过去。
不再需要他。
贺靳林找开瓶器。
到处找,没找到。
不知道放哪里了。
然后他想起什么,拿起红酒来看,果然,在酒瓶上看到一张便利贴。
上面画着个长了手和脚,眉毛倒竖起来凶巴巴的酒瓶小人,一旁引出对话框:“大贺不要老喝我!会伤身体的!!开瓶器我藏起来了!下次给你!”
贺靳林突然笑出了声。
然后,他看到有一束橙黄的夕阳从窗外斜照入室内,正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脚上。
钱元见Boss抱着江宝晨走出来,连忙下车去开车门。
期间偷撇一眼Omega的情况,脸色还好。
他小声问:“睡着了?”
“嗯。”
顾晔护着江宝晨的头,动作又轻又小心的把人放进了后座,自己绕另一边上车。
贺靳林的伤口不小,打局麻缝了好几针。
当时安静的包厢里就只有夹出的碎片丢进腰子盘的声音。
等处理完,人走了。
贺靳林才沙哑的开口:“那女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给了我两段录音,一段是江家资金链断前后期间你去找她,还有一段是你约江建城上天台。”
顾晔说着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把玩着
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医生为贺靳林处理伤口的时间,足够他整理好一切情绪上的失控。
“这就是你的为了他好?”
他看向贺靳林,“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梦是隐喻。
大贺不会(能)再走向他了。?
第100章
“那你会怎么做?”
贺靳林嗤笑,音量不高,沙哑的反唇相讥,“抽身事外,冷眼旁观,眼睁睁看宝宝在母亲遭遇车祸故去后,剩下的唯一信仰也坍塌掉。”
“让他知道,他的妈妈之所以会在大雨夜里出车祸,全因为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好爸爸’背叛了家庭,让他知道幸福美满的家庭只是个假象。甚至那天晚上,他爸还和那个小三在一起。”
“你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崩溃,看他失去骄傲摔进泥里,越狼狈凄惨你越满意是不是?”
顾晔没有回答,他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录音笔。
贺靳林目光在录音笔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别开。
他已经被逼到悬崖前,却竟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当年江建城出轨,连累死发妻,小三还因爱生恨算计他,江家公司资金断链欠下几十个亿的债款。江建城从龙头企业家顷刻间成为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有他死了,把那些肮脏的龌蹉的事和一屁股还不清的烂债统统带走,才能给宝宝留一个清净干净的人生。”
“我做的有错吗?”
顾晔却并没有因为贺靳林这番诡辩动摇立场,他冷淡的看过去:“那不是你逼死江建城的理由。”
“你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我剥夺别人的生命?”
贺靳林笑,“谁看见了?你?”
“顾总,说话要讲证据,我八月十九号见江建城,他是在八月二十一跳楼自杀,你凭什么说是我剥夺他的生命?”
顾晔手里的动作停下,勾动唇角,眼里却没有笑的温度。
“你当时也是这么说服江建城的吗?”
贺靳林:“什么?”
“为了江宝晨好,为了给江宝晨一个干净没有顾虑的人生,生死债消,江建城他自己欠下的一切连累不到身为儿子的江宝晨。”顾晔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就是这么跟一个在承受丧妻之痛不久,事业又遭人算计得满盘皆输的男人谈话,威逼利诱,让他不得不选择自杀以保全他唯一的孩子。”
“你是不是还向江建城做了保证,只要他死,你就会好好保护江宝晨,护他一辈子?”
贺靳林不说话,瞳孔却微微震颤。
顾晔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谁告诉他的,还是全凭猜测?!
顾晔继续道:“江家当时腹背受敌,银行断贷加上被孙橙橙联合敌对公司合伙陷害背负数个官司,就算江建城能撑过这个难关,想东山再起也是回天乏术,不说没可能,最起码得数十年辛苦。”
“何况妻子因他去世,他出轨也是既定的现实,与其让儿子恨自己、跟着自己受苦受累,遭受无数冷眼非议,不如一了百了。把人托付给当时是贺家继承人的你。“
“江建城是这样想的吧?”
贺靳林不为所动,“那也是他自己作孽!”
“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江建城?”顾晔似不解,反问:“他最后的选择不是如你所愿的‘保护’了江宝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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