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曾经做过手术,腺体已经不能被Alpha标记。”
顾晔醒来了,头晕晕沉沉,不知是什么时候,浑身无力意识也模糊,隐约听到有人小声在说:“幸好没事。”
“是姜医生来得太及时了。”
“唉,想想小晨真是可怜,移植了一半的腺体,每次发情期都痛得死去活来,不仅这样,还不能被标记。”
“话说回来,那个顾晔不是R·C集团的合伙人嘛?身价那么高,怎么会跟小晨认识。”
“肯定是以前认识的啊,你没看最近播出的旅游真人秀吗?小晨是嘉宾,里面都提过他身世了,以前家里很有钱呢,后来家里破产才落魄下来。正常人家的Omega,哪个至于沦落到卖腺体换钱?”
“唉!当时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腺体对Omega来说是最重要的身体器官,这一卖,一辈子连个正常人都当不了。”
“谁说不是呢。”
顾晔睁开眼,看到护士提着空输液瓶离开,对方边往外走还边跟同事小声感慨:“这眼看过年了,还得住医院。”
“听说姜医生好像都哭了。”
“吓得吧?说起来姜医生一直对小晨很好。”
“是啊。”
“卖腺体”,“发情期痛得死去活来”,“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一辈子连个正常人都当不了”。
那些细小的声音远去,顾晔撑着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不断泛恶心,又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已经深夜。
顾晔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走出病房。
走廊悄然寂静。
他从前台不知情的值班护士那问出了江宝晨住的病号房,道了谢,再一步一步返身走上楼梯。
Omega和Alpha的病房不在同楼层,要高两层。
但不知不觉中也走到了。
看着白色一眼望不到的长廊,顾晔停住脚步,才觉得心中空寂,像是一脚踏空进望不到底的深渊,人稳稳站着,却有疯狂坠落的失重感。
江宝晨的病房是个VIP单人间,算是他这七八年以来在医院的专属病房。
因为他是“常客”。
他的腺体移植对象是霍知秋的胞弟,而这家私人医院、就是霍知秋手头的产业。
顾晔还听到很多。
做腺体移植手术的时候江宝晨才十七岁,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过,腺体卖了两百万,做完手术江宝晨在病房里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但一直吃不进东西,连喝水都会吐。
有一次护士到处找不见江宝晨,等晚上才看到他在病床上躺着,问他去哪儿了,他笑着回答说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分明是在洗手间昏倒躺半天。
手术不单单是腺体移植,同时会植入人工纳米腺体。
霍知秋成立这家私人医院,就是为了治疗胞弟的病,研发的人工纳米腺体技术也一样。
但这项技术不成熟。
霍一叶的腺体萎缩加剧、已经威胁到了生命,提前用上人工腺体的结果就是已知、未知的后遗症和副作用很多,其中包括Omega每一次发情期时都要经历难以忍受的疼痛。
还有永远无法被标记。
因为腺体里有人工纳米芯片,一旦咬碎……
这些在江宝晨术前签下的风险知情同意书上都有写,知情书上还有一行加粗的字。
术后一旦出现感染,会有生命危险。
顾晔到底还是没有走去看江宝晨。
他转身走下楼。
车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航空公司的订票通知。
那是顾晔白天里吩咐钱元办的事。
他已经准备离开中国。
那晚过后。
顾晔让人把套房里的所有东西撤换。
他一个人坐在客房想了彻夜,想H市重逢的种种,也想十年前的点点滴滴,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尝试寻找自己以前就在意江宝晨的蛛丝马迹。
之后的几天里,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都会想起江宝晨。
颓丧,无心正事。
连开会都集中不了精神。
焦虑的情绪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威胁感,他想,或许离开就好了。
失控的事已经做了那么多,江宝晨不止一次明确表态出对自己的厌恶。
就该让一切停下,回到正轨。
离开就好了。
所以就想着去看最后一次。
去看看,没有自己纠缠,江宝晨会不会过得好。
可能是等的实在太久,耐心耗尽,一切理智和克制又变成了不甘。
所以在看到那样的画面后,不自知的爆发易感期。
疯了一样的闯进Omega的家,差一点做出永远无法挽回的事。
原来江宝晨没有骗人。
他色厉内荏反复提及的那些都是早就释怀和接受的,唯独只把最重要最耿耿于怀的事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他还在瞒。
因为有些事过去了,变成旧年伤疤。
有些伤口却永远鲜血淋漓,一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他妈妈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在哪?他爸爸跳楼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你在哪?公司被拉横幅、江家房子被闯被砸,他哭着喊你名字的时候你在哪?!”
那天贺靳林的质问响在耳边。
可分明还有更多。
顾晔想,江宝晨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移植腺体的时候有多害怕?
被发情期折磨得疼痛难当的时候,又哭了多少次。
娇气贵重如江小少爷,有点磕磕碰碰都要喊半天,就是手指头烫出一点红,也哭鼻子,红着眼要人一天三次的帮忙擦药膏。
十年。
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实验室里的几千个相差无几的晨昏。
对江宝晨来说,却已经过完一个人生。
“您好,两位的菜都上齐了。”
侍应生把最后一道菜送上桌。
Janis笑着跟他道谢,惹得年轻小伙儿红了脸。
等人走后,在此之前已经费尽口舌的Janis看向好友,无奈又无语的说:“顾,是你找我出来不是我找你,分个手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不说话不吃菜就只喝酒难受的话,也随你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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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Janis想用激将法,可惜这招在顾晔身上半点用没有。
所以下半夜,他只能认命的把烂醉如泥的好友抗去附近酒店。
进到电梯,Janis看着电梯壁里的自己扛着Alpha的模样,想一想平时顾晔那冷脸,不禁抖了一下,说:“顾,这是没办法,我也不想碰你的,醒来后别找我算账。”
想了想,Janis又说:“而且我为了你特意把机票改签了,本来明天就能见到小元元。”
这么一说就一点儿不怕了,等顾晔醒来,自己都已经在回国飞机上了。
于是扛着那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家伙,Janis继续咬着口音吐槽:“找我出来,又是个锯嘴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
“那我这一晚上就是在浪费阳寿嘛!”
顾晔醉死过去,什么都没听见。
凌晨三四点,天还乌黑。
床上的Alpha突然惊醒过来。
顾晔喘着急促的呼吸坐起身,然后去摸灯。
房间陌生的布局让他找了半天才摸到开关,灯亮了,照在他充满血丝的双眼上。
顾晔穿好外套鞋子,下楼,拦了辆开夜车的出租的士回去医院。
空旷静谧的长廊,顶头亮着一节节森白的节能灯。
顾晔一个人走到病房外,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一个Alpha伏趴在病床旁,握着江宝晨的手。
江宝晨还在昏睡,脸色苍白,被褥下都看不到他呼吸时的胸膛起伏。
只有一旁连接着的医疗器械证明他的身体机能指标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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