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多。”
杨先生眼里生出一片惊讶,随即带出一阵惊喜:“原来你成绩这么好啊, 七百分可不是普通人能考出来的,我表弟去年高考, 才考五百多分,被他爸送去国外了。”
李明让只是笑笑。
杨先生顶着身后虎视眈眈的目光和李明让聊了一会儿,尽管心有不舍, 却不得不放李明让走了。
不过为了庆祝李明让的好成绩,他特意点了一瓶超过五位数的酒。
随着时间的流逝, 店里的客人肉眼可见地增多,李明让也慢慢忙了起来。
今天是周五,店里请了一个在网上挺出名的歌手过来表演,在小高台上连唱两首歌。
唱到第二首歌时,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李明让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他走到吧台前问调酒师要了杯冰水,正喝到一半,同事过来喊他:“李明让。”
李明让转头看过去。
“有人点名找你。”同事用大拇指往后指了个方向,语气中掺杂了一丝羡慕,“c05,感觉又是个有钱的,你小子运气真好。”
李明让没什么表情,把水杯放回台上,分别对调酒师和同事道了声谢,便朝同事所指的方向走去。
夜店里有半敞开式的包厢,也就是卡座,不需要额外付钱,但需要点一瓶很贵的酒,一般卡座上会坐好几个人,人越多、摊下来的钱就越少。
李明让见多了坐四五个人以上的卡座,这次走过去,却没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他看了眼沙发下亮起荧光的牌子。
c05。
就是这里。
左右看了看,还是没人。
李明让以为是同事的恶作剧,准备走开,忽然有只手从后面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转头顺着被拍的方向看去。
还没看到拍他的人是谁,眼睛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
身后的人比他矮,捂他眼睛时明显吃力,前胸都贴到他的后背上了。
“李蕴。”李明让喊。
“你怎么知道是我?”李蕴一边松开手一边问。
李明让转过身去,果然看到衣服和今天中午一模一样的李蕴,估计下班后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过来了。
被猜出来的李蕴腮帮子微鼓,显得很不高兴。
李明让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李蕴,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转动的视线将李明让上下一扫,撅了撅嘴巴说:“你穿制服的样子,看上去还不赖嘛。”
李明让问:“是你要点酒?”
“对啊。”李蕴一屁股坐到卡座的沙发上,叠起两只修长的腿,穿着皮鞋的脚尖微微晃了晃,他眼眸往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明让,“你们店里有什么酒?都给我介绍一遍。”
李明让往前走了一步,贴到李蕴面前。
“这里的酒性价比不高。”由于歌手还在弹唱,李明让没有把声音压低。
李蕴却是听得眉头一皱:“你在你们店里说这些砸生意的话,不怕被人听去啊?”
“我说的实话。”李明让顿了顿,还是补充,“因为是你。”
闻言,李蕴像是高兴极了,一双桃花眼眯成了弯月,他把手一挥:“没事,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半个小时后,李蕴点了四瓶最贵的酒,直接把李明让的业绩往上拔了一大截,其他同事听说后,眼睛都红得能滴血了。
“有颜值就是好啊,第一次来就点这么大的单。”
“嗐,光有颜值不够,还得身材好才行。”
“人家小李还是学霸呢,各种光环加身,我要是客人也买他的账。”
几人的议论声传进了坐在吧台前的杨先生耳朵里,杨先生独自喝了快一瓶酒,在酒精的麻痹下,他喊住了正在忙的李明让。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出去聊会儿?”杨先生问。
李明让犹豫了下:“好。”
夜店外面是正街,人来人往,但往右走可以拐进一条小巷子里,人少僻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杨先生在前,李明让在后,这是两人第二次来这条小巷子。
杨先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跟上来的李明让,在他停下的同时,李明让也停下了,和他保持了一米左右的间距,客气又疏离的社交距离。
杨先生心里苦涩,又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吸口气问:“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明让很快明白过来:“抱歉,我还是同样的回答。”
“听说你很缺钱?”杨先生没有放弃的意思,换了个话题说,“我可以给你零花钱。”
李明让一下子沉默了。
这让杨先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我没有拿钱跟你交易的意思,我就是挺喜欢你的,我追人的经验不多,你缺什么,我就想给你什么。”
半晌,李明让才说:“我的确缺钱,但目前还没缺到那种地步。”
杨先生愣了一下,苦笑着说:“我可以知道你不选择我的原因吗?是不是我年纪大了?”
他今年二十七岁,在很多人眼里他年轻有为,可李明让才二十岁,他比李明让大了足足七岁。
李明让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没等杨先生再问,他说,“我喜欢的人和你差不多大。”
“……”杨先生面如土色,这下知道自己彻底无望了。
杨先生走后,李明让从转角墙后拎出偷听的李蕴。
李蕴也喝了不少酒,顶着一张猴子屁股般的大红脸,即便偷听被抓包也依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李明让,怎么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啊?”李蕴用力戳他胸口,眼神凶得能杀人,“你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散发你的魅力?”
李明让抓住他乱戳的手:“没有。”
“没有才怪!”李蕴嚷嚷,“你看我就没有那么多烂桃花!”
李明让轻叹口气:“你又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李蕴顺着杆子往上爬,双手圈住李明让的脖子,“我喝醉了不能开车,没法回去,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李明让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两手垂在身侧,安静地俯视着李蕴仰起的脸。
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李蕴哪儿料到这一出,眼睛都瞪直了:“你干嘛呢?”
“给张叔打电话。”李明让说,“叫张叔过来接你。”
“……”李蕴气得瞬间酒醒大半,一把夺过李明让的手机,“李明让!”
李明让看着他。
李蕴摁灭手机,把手机塞回李明让手里,刚刚迷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怒火滔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找人把我送回去的吗?你真是个木鱼脑袋!”
李明让缓慢开口:“不然呢?”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就这么对待你喜欢的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随随便便地送走?”
小巷子里没有灯光,全靠外面正街的余光洒进,在昏暗的光线下,李明让的眼神很深,仿佛要看进李蕴的灵魂深处。
在他的注视下,李蕴逐渐安静下来,但气还没全消,胸膛轻微起伏。
“我是喜欢你,可也仅此而已了。”李明让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小巷子里的安静,他言简意赅,“我配不上你。”
李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条件,我都和萧致没法比,也许在你心里,因为我是帮你度过瓶颈期的一个人,所以你对我多了一层滤镜,但实际上我只是个孤儿,连大学的学费都要自己凑,我没有父母和家庭的支持,以后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我的路会很艰苦,可能奋斗五十年都比不上你轻轻松松度过五年。”
无声之中,李蕴的表情已经变为不可置信,他呆呆望着李明让,微张的嘴里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是他在微信之外第一次听李明让说这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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