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想:有那么难回答吗?
他本来没太过在意这件事,打算玩会儿手机,倏地往日里的画面一点一点成串似的连起来,一个后知后觉的想法顺着他的脊柱悄无声息攀爬至脑后,温霁身躯有一瞬间的僵化。
应该、不会吧。
温霁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突地装作闲来无事问了一句:“今天原放也过生日,我等会儿跟他补个红包算了,我都忘记去年送的什么了,不过我记得你送的是托朋友拍卖的一副外籍画家的自画像,是吧?”
秦谨之开车往回家的道路上行驶,再加上温霁的语气太自然了,他几乎没再多想,模棱两可说了句:“好像是的。”
温霁褐色的瞳仁因为震惊微微放大,手指猝不及防地抖动一下,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去年,秦谨之被温霁黏糊得都忘记了原放的生日,两人不仅没有去聚会,就连生日礼物都忘记了,又去哪里托人送的自画像呢。
第32章
靠近年关时秦谨之的生日也快到了,本来一开始温霁准备在旅游途中替秦谨之将庆生的,没能料想秦谨之所里意外来了一个商标侵权案件。
本来不归秦谨之代理的,可接手的律师家里临时出了点事,父母在高架桥遭遇连环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急救室里进行抢救,手里的案件自然转交给秦谨之。
秦谨之周末也没空,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事情,几个实习生将刚找到的相似案例一同发给秦谨之,秦谨之抽空看过后打了个电话,不过他声音放低很多,因为温霁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着了,手里正懒懒散散拿着本书。
秦谨之余光瞅见那快要从他手中掉落的书,动作轻缓起身,将手机的音量调低很多,对着实习生说:“小点声。”
实习生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很是听老板的话降低了声音。
秦谨之身躯微躬,正要将温霁手中即将坠落的书给抽出来,手还没碰到,温霁似乎察觉到头顶上笼罩一片阴影,陡然间从半清半寐中醒了过来。
温霁眼底的困倦很快散开,他闲适地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
秦谨之这时也正讲完事挂断电话,温霁从沙发上坐起身将人紧实有力的腰部给搂着,脑袋半贴在秦谨之深蓝色的羊绒毛衣上,蹭了蹭:“生日那天酒店你订好了吗?”
秦谨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缓声说:“订好了,晚上七点,下午去中级法院开完庭刚好能赶过去。”
温霁手指在秦谨之的衣服上缠着圈,一双桃花眼半垂着,室内明亮的光线被秦谨之颀长的身躯给挡着,他半张身子处在一片灰色阴影之中,脸上没多大表情,似乎在笑,又仿佛不是。
秦谨之生日那天是冬至,他从法院出来时天空坠下毫不起眼的冷雨,道路两边有应节而贩卖水饺的小贩,热腾腾的白雾四溢,好几个人在摊前排着队等着。
秦谨之中午没有食欲,现在开完庭倒是饿了。他身侧还跟着一个实习助理,秦谨之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将手里拿着的卷宗交给实习生:“东西你先拿回律所。”
他顿了顿好似也想起今天过节气,再让员工加班颇带了点资本主义的罪恶,便说道:“你回去的话,给自己和还在加班的同事去吃点什么,账算在我头上。”
实习生心里雀跃一声,接过秦谨之手里的公文包去搭公交了。
律所和订好的酒店不顺路,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不然秦谨之也可以顺路将实习生一同送回去。
将近六点,助理都要下班了,温霁还窝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两条腿交叠搭在桌上,姿态骄矜颇为放松。
助理下班之前敲过温霁办公室的门,温霁朗声说:“进来。”
助理偷偷在门前探进一个脑袋,“老板,你还不下班呀?”
温霁漫不经意玩弄着从口袋里拿出的小盒子,漂亮分明的手指抚摸质感高级的盒面,“还没呢,怎么?想陪我?”
助理连忙勾起尴尬的笑容摆手,“老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呀。”
温霁不在意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外面飘着小雨的天,竟有些雾沉沉的,真是有点影响心情呀。
将近七点,秦谨之坐在餐厅望着外面阴下来的天色,街道外张灯结彩,星星形状的小挂灯一圈又一圈缠绕在翠浓的树枝上。
秦谨之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差五分钟,温霁比之前约定好的时间迟了近半个小时。他没有跟温霁发消息又或者是打电话询问,就跟石化的雕塑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着。
等待的时间一针一秒都过于难熬,在离约定时间之前,期盼和惴惴不安同时降临,距离七点越近,越是忐忑不安,那股微妙的不安伴随着希冀,可等过了七点后就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失望。
服务员此时上前走来,轻声问道:“先生,七点了,请问是现在开始上菜吗?”
秦谨之摇了摇头,冷淡的面容上旁人看不清情绪:“再等等。”
秦谨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摩挲,略有些迟疑不定。
他没能打出电话,可下一秒温霁仿佛心有灵犀地拨了过来,秦谨之目光微凝,接通后放在耳边。
温霁轻快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啊,我这里突然有了急事,那边一个开发商正在对我发难呢,我来不了。”
秦谨之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个字:“好。”听起来分外大方理解温霁的难处。
可是心里却不由地微微酸了起来,仿佛有人将手探进他的五脏六腑,恶狠狠地捏住那一团烂肉,血肉被揉烂了,快要滴出鲜红的血水来。
温霁站在酒店不远处,耳边还贴着手机,视线里秦谨之失落垂下的神色却又让他不忍心了,心里忿恨的同时也带着心疼。
笨!
自己不打电话,他就准备跟傻瓜一样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问吗?温霁右手探进自己刚做好的头发,拨了几下,心情烦闷的很。
一想到先前秦谨之故意放他鸽子,温霁心里就忍不住的恼火,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泛起滋滋的甜,他想到那天晚上在泡澡时秦谨之对他说的喜欢,所以说即使是失忆了,也喜欢他吗。
呜呼。
这么一想,先前的恼怒倒是被这样轻易地抵消了大半。
不对不对。
温霁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重新带着笑朝秦谨之走过去。秦谨之失落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藏起来,温霁就一脸凑了过来,明晃晃地出现在秦谨之眼前。
“你——”
“骗你的,事情虽急,但是好歹还算是赶完了,不过还是来晚了些。”秦谨之脸上的错愕展露无余,温霁哼笑一声,心想: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吧?
开玩笑总归是开玩笑,温霁还是黏腻地在秦谨之脸颊上亲过一口,将口袋里挑好的礼物递给他,一脸期盼:“快打开看看。”
秦谨之冷峻的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很淡,仿佛一闪而过不存在似的。
他将盒子打开,丝绒底下安静躺着一对刻着彼字母的素戒,秦谨之珍重地将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拾起,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秦谨之发愣地盯着戒指看了会,瞳仁里出现一瞬的空白,嘴唇张了张,仿佛不知道要说什么。
温霁坐在沙发上,服务员推着小车将主菜端了上来,温霁笑眯眯地托着下巴,倏地说道:“你之前跟我提过的,你看,我记得很清楚吧。”
秦谨之脸上可以称作为开心的表情还没停留上几秒,就倏地变幻莫测,眨眼间就冷了下来,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温霁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切着香煎小排,这段话秦谨之当然没有说过,只不过是他随口编造的。
他咬了一口沾着黑胡椒酱汁的小排,眼神时刻盯着秦谨之,他又恢复了温霁常见的姿态和神色,镇静自若,好整以暇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了。
可温霁对秦谨之的表情太清楚了,一分一寸,秦谨之暗色的瞳仁深处还藏着没有化开的痛楚和嫉妒,竟然在这一刻莫名让温霁心虚,居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两人吃完饭,外面还下着雨倒是没有机会在外面散步了,温霁和秦谨之今晚没有回家,反而去秦谨之订好的酒店房间荒唐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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