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心里堵得慌。
他似乎、很在意温霁。
一路上他想了很久,他分不清楚是原本的秦谨之带给他的情绪,还是自己被鬼迷心窍了,在极度抗拒的情况下,产生了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
秦谨之按了按开始头疼的脑袋,呼出一口重气,竭力将多余的想法撇清楚。
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霁委屈又失落的样子,就这么孤零零地走出门口。
红灯转绿,秦谨之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稍微一侧转到右边一条主干道上,风雨未歇。
温霁现在应该回家了吧,秦谨之惴惴不安,手一打滑,在驶向南湖道路时差点一下子撞到街边的梧桐树上。
秦谨之仓促地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沉静冷淡的脸上带上一层少有的着急,他在潜意识里似乎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温霁难过了,于是开始迫切地寻求着补偿。
可是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屋内并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人影,他心中抱有侥幸,轻手轻脚地来到温霁的门口敲了敲,并未做声。
等过了好几个钟头,秦谨之冷淡的目光落到门把上,轻轻地拧动,却发现侧卧内根本没有人影,床单、用品都整整齐齐地放着。
也许是在这一刻,秦谨之突然觉得温霁放在这里的东西少之又少,他甚至不需要收拾什么,就可以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第21章
温霁给褚景意打了个电话就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一路车速直直飙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F1赛车录制现场,车身猛速飞过溅起一轮子的水花。
车开到褚景意名下一所不常见的别墅,保安举着一把大黑伞顶着雨过来接人,呼啸的寒风快要将伞骨吹翻开来,温霁开门出来,还是猝不及防地被淋湿了肩膀和后背。
温霁进门时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带着潮湿水汽的发尾,褚景意正在客厅里忙乎着,将刚到的几份外卖拆开放在沙发前的桌上,几份日料,烧烤,啤酒。
见温霁从外面带着湿淋淋的雨水进来,侧过头来,怔了一下,“这么快就来了,不刚打完电话吗?”
温霁脱下外套,熟练地递给一旁的阿姨,“刚才停车的地方离这儿近,十来分钟的车程。”
褚景意点点头,抬了抬下巴尖:“瞧你这一身,都湿透了,快去洗个澡吧,免得感冒了。”说完对着旁边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说:“张姐,你快带他上去洗澡吧,给他拿一套我得衣服就成。”
张妈说好,带着温霁上楼去褚景意的房间洗澡去了。
他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热气氤氲,每一寸肌肤都因为灼热的白气而张开,暖意驱散了方才来时的遍地发寒。
温霁无神地凝视前方,发了好一会儿呆,时间久到水都失去应有的热度变温时,温霁拿起毛巾将身上擦干,换上了褚景意的衣服。
两人尺寸相差无几,衣服套在身上还算合适,温霁下楼时褚景意已经将外卖全部装在自家用的精美瓷盘上,手边上还整齐摆放着两瓶啤酒。
“快下来。”
温霁将头发随便折腾两下,就把毛巾丢在一边,拿起筷子刚夹了一块肥嫩的生鱼片,蘸了蘸酱料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便听褚景意问道:“说吧,遇上什么事儿?看起来这么难过。”
温霁嚼了几口,心想自己进门时有表露出来吗?
褚景意面目得意:“没看出来,猜的。”说完又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温霁身边没几个玩的好的,发小就褚景意一个,主要是没人能受得了他这个狗脾气,玩着玩着就受不住气似的跑了,所以一有什么事除了往温绍裴那儿委屈巴巴地求哄,就跑来褚景意这里一团乱骂。
秦谨之前几年可没少在褚景意这里挨骂,不过这两年倒是没往他这里跑了,就连吐槽秦谨之的次数都极其罕见,褚景意曾经一度认为温霁是不是变异了。
不过当然这话没敢当温霁面说。
温霁当然也丝毫不让,拉开啤酒的易拉罐,啤酒的酒花滋滋往上冒,温霁将酒水倒入一旁的高脚杯中,抿了一口:“没什么,倒是你,不跟你的小情人住一块儿,跑到这八百年住不上一次的房子里,怎么?吵架了?”
褚景意哼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放了孜然的嫩肉,“被他气的。”
温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然了一瞬,这人可真是一头傻狍子往里跳,跟人吵架了倒是气得自己搬出来,当金主当成这样的也是罕见。
两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东西,时不时的讲几句话,倏地一道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温霁的手机关机了,这自然是褚景意的。
褚景意吃生鱼片时蘸到一大片青芥末,芥末入喉辣得他瞬间泪花直涌,脸色瞬间比方才红上一个度,温霁递过一杯水,他急急忙忙喝下看也没看一眼就接通了。
“喂?”
那边传来小情人的声音,委屈地说:“景哥,我错了。”
褚景意没听上几秒钟就挂了,一想到他包养的小情人居然想上自己,顿时就臊眉耷眼的,脸上皆是被冒犯到的不虞。
褚景意没当一回事,温霁自然更没当一回事,等吃饱了就喝一小口酒,不多时两罐啤酒尽数被喝完了。
顾闻西电话总是打个没完,响了被挂断,挂断后又响起,周而复始吵得两人耳廓刺痛,温霁胳膊杵在桌上手掌托着腮帮子,指尖不耐地点了点,“要么接,要么关机,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温霁话音刚落,电话跟催命符一样又响起来,褚景意吁了一口气,看都不看地接起来,声线略带烦躁地说了一声:“你烦不烦呀?”
那边沉默了一瞬。
褚景意见顾闻西又不讲话,努着嘴唇,声调都带着点脾气:“说话呀。”
“温霁,在你那吗?”冷冷的嗓音进了褚景意的耳畔。
褚景意面容一瞬的扭曲,五官都快要被冻住,整个人呆若雕塑跟傻了一样,他抬起视线僵硬的眼睛一点一点落在正悠闲观看电视的温霁,咽了咽喉咙:“干、干嘛?”
温霁听到他这副结巴胆怯样,疑惑地转过头来望了褚景意一眼,褚景意被盯得莫名紧张心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温霁是他死对头打来的电话。
而且还是问他在哪。
这是什么年度鬼故事?两人关系有这么好吗?哎,刚才他是不是朝秦谨之发火了,可是他居然忍着没挂电话哎。
“你们在哪里?”那边沉着声问,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副心情好的样子。
褚景意舔了舔嘴唇,他对秦谨之本就有些阴影,这种阴影来自于温霁和他死对头长达十年之久,温霁不仅没从他身上讨着丁点好处,反而处处碰壁,不是请家长,就是被拉去在全校门前做检讨。
他向来被温霁罩着,一律以温霁为先,顶多在温霁对秦谨之使坏的时候多想些点子,要是真面对面和秦谨之对峙,他可能真就怂得一批。
“在哪?”两个音节冷冷的,跟刀子似的刮在褚景意耳廓上,他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嘴上没个注意就将地址说了出来。
电话在褚景意说完时倏地断掉,褚景意略有点不安,屁股在沙发垫子上扭来扭去的,看着电视的温霁余光注意到回首凝视他,“干嘛?就这么舍不得?”
“嗯,这,不是,我不是——”褚景意顿时百口莫辩,他总不能说:“温霁,你和秦谨之最近有碰过面吗?”、又或者是:“温霁,你和秦谨之是怎么一回事呀?”
褚景意敢保证他上一句话刚说,温霁就立马挑着眼机灵回道:“怎么?刚才那通电话是他打来的?”
所以说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褚景意想了想,脑袋里思绪跟麻绳似的纠缠成一团,终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看了眼桌上已经空了的两瓶酒,外面雨停了下来,他便说道:“我去便利店买点啤酒回来,你就在这里等着。”
张妈年纪大了,外面路滑恐怕不小心摔着了,褚景意就干脆自己去了。
温霁嗯了一声,坐在沙发底下的地毯上,脑袋靠在沙发上,郁郁地看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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