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往上跃,温霁凑近过来,歪着脑袋,脸颊近乎相贴,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秦谨之,放空的眼睛逐渐回焦,“秦谨之!你是秦谨之!”
他说话的热气全部喷洒在秦谨之鼻息间,带着一股馥郁的酒味,明明秦谨之是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却又不带反感地觉得他的呼吸并不难闻。
听到回答后秦谨之手指微动,手一松,就放开温霁本来胡乱在他身上摸索的手掌,任由他去了。
“秦谨之,我走不动了。”温霁忽然把脑袋歪在他胳膊肩上,眼睛微微阖上,见秦谨之不说话就手脚并用地贴着他攀到秦谨之背上,嘴上开始说话:“你以前,也总这样背我的。”
秦谨之宽阔的后背骤然绷紧了,此时电梯叮地一声发出轻响,门打开,电梯中人未动,只是僵硬着身躯,几秒后电梯的铁门又再一次合上。
似乎是反应过来,秦谨之沉默地按下楼层,缓重迟滞地走了出来。
后面的人真的可能是将眼前人都弄混了,胳膊将人脖颈圈得紧紧的,在进门时秦谨之让他下来,这人就不肯了,非但不肯还偏偏将腿在他身上缠得发紧。
秦谨之:“下来。”
他语气发寒,温霁充耳不闻眼睛耷拉下,浅茸的睫毛在眼睑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再背一会儿。”说完他生怕秦谨之不答应,上身在秦谨之背上稍微支了起来,脑袋凑到秦谨之脸侧,嘴唇离得他极近,小声恳求:“再背一会儿,我亲你一下。”说完就把嘴唇往上贴。
秦谨之反应迅速,别过了脸,温霁只碰到他下巴侧一点点,耳边还敏感地碰到秦谨之的头发。
“你躲什么呀?”温霁不满囔囔一句,随后又委屈:“明明之前也是这样的。”
秦谨之不语。
他脸色依旧呈现出一副被就醺透的红,眼尾的地方更是红得厉害,酒精让他忘记得很快,嘴里说的话乱七八糟,有一茬没一茬,手却将秦谨之的衣服抓得发紧,问道:“今天中午为什么、不跟我去吃饭呀?”
“你明明很喜欢的。”
温霁温温吞吞说着话,下一刻陡然天旋地转,他被人重重地按到在沙发上,脑袋砸在沙发放着的柔软枕头,一阵发懵,只见秦谨之脸色极其不虞地凝视他。
究竟是他喜欢?还是原来的那个喜欢?
秦谨之嘴唇下抿,嘴角的线条绷住,肌理细微的抽搐,才将这句话硬生生压住。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被按在身下的温霁倏地哭了出来,似乎是被秦谨之冷若寒霜的表情给骇住,又或者是憋了将近一个月,实在是无法接受秦谨之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都很好的。
温霁伸出手覆在不停流出晶莹泪水的眼睛上,即便不太清醒也保留着仅有的自尊,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秦谨之一怔,漆黑如墨的瞳仁骤然一缩,手里的劲就小了。
“你忘记了。”
“你什么都忘记了。”
秦谨之腮帮子发紧,湿漉漉的泪珠顺着温霁白皙的脸颊蔓延到沙发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以前也是有的呀。”温霁忽地小声啜泣,声音喑哑。
秦谨之神态迷怔,咽了一下喉咙,终于声音轻了下来:“什么?”
温霁淡色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红,没理他,声线里掺满了委屈:“我以前也有的呀。”
秦谨之全身的血液顿时冻结,就连濡出汗的掌心也开始发凉。
讥讽的声音犹如昨日:“温小少爷,你以前向来有的矜贵和自尊呢?”
第18章
温霁闷声低泣的声音渐渐转小,覆盖住眼帘的手依旧没动,胸膛稍微颤动起伏不定。
秦谨之愣神,指腹沾到沙发上还透有余温的湿痕,捻了两下,再看温霁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秦谨之将他的手轻轻拨开,露出一张泪眼婆娑的脸。
挺翘的羽睫上沾着愈落未落的泪珠,眼皮也肿起来,桃色的嘴唇上破了一小道口子,隐约渗出丁点血迹。
睡觉也不安稳,俊秀的眉毛蹙紧,秦谨之见了脸色郁郁,最后手掌抄起腿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温霁身上酒气浓重,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染了酒气,任由这样放着,就连床上都得沾上一身味。
秦谨之想了想去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后,给温霁擦着脸和脖子,他睡得很沉,怎么弄都没发出一点动静。
做完这一切秦谨之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在温霁身上嗅了嗅,几乎可以说是毫不意外地闻到那股并未散去的酒味。
秦谨之打量起温霁身上一层单薄的衣服,从他房里找出一套舒适的睡衣给他套上,其中不免要触碰到温霁的肌肤肢体。
在解开扣子脱下温霁上衣时,秦谨之忽地手指停滞,在他腰侧后位忽地看到什么,神色凝固起来。
以前在学校时温霁就不曾在秦谨之面前换过衣服,唯一一次还是温霁醉得一塌糊涂从宿舍里进来,后来惹怒了秦谨之被拉去浴室用冷水冲了一身,那时他也没有留意到他身上会有这样的痕迹。
秦谨之虽说是中途转到这来,但是也知道温霁向来是被人捧着长大的,用糖罐子喂着宠着的,秦谨之细细琢磨,那般大小的瘢痕,一眼便知是人为的。
之前的秦谨之知道吗?知道原因吗?
秦谨之一想到可能存在知晓的情况,顿时如鲠在喉,难以咽下。
秦谨之替他将衣服穿好,把他换下的脏衣服丢在一旁,淡漠的眸子注视片刻走出门。
—
温霁次日醒来时喉咙发痛,总觉得嗓子眼被堵住似的,干涩难耐。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懒散地抻了抻胳膊准备去客厅倒杯水,门一打开,温霁眼帘里映出秦谨之端正的身影,坐在长餐桌面前正喝着汤。
温霁琉璃般清透的眼睛里飘过一缕诧异,挠了挠头,嘴唇勾起来。
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出门的人此时安安稳稳坐在自己面前正吃着东西,而且——温霁盯着空位置上多出来的一小碗热馄饨,以及一碗还冒着白气的海鲜热汤。
零星的紫菜漂浮在上,香嫩的虾肉配着用鱼肉制好的鱼糕做汤底食材,汤色清澈看起来一点也不油腻。
温霁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坐下,用勺子挖起一个晶莹光泽的小馄饨,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给我做的?”
他想着想着就闷闷唧唧发笑,垂着脑袋吃了一个又笑着望他,显然一副将昨日忘记得一干二净的模样。
温霁以为秦谨之会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又或者是冷淡地回答一声“嗯。”,如果以上两种都猜错的话,那大概率会以一种不愿多说的脸色觑他一眼,然后再无别的了。
毕竟以前两人还没好上那会儿,两人偶尔停战时,秦谨之没少用这种语气神态对他,当然这也怪不了他,那时温霁脾气更甚,也比秦谨之好不了多少。
“嗯,给你做的。”
温霁一听,嘴里的东西都忘记咽下去了,他囫囵吞枣般喉结一动,试探性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秦谨之这会儿又不应了,自顾自吃着早餐。
温霁手掌托着下颔,见他不说话,眉间灵动地一挑将手里的汤勺放下,啧了一声,那股骄矜味又回来了:“哎,我性子你是知道的,不是我的,我才不碰呢。”他又开始随意瞎扯。
见秦谨之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跟个雕塑似的,温霁这次倒是胆大起来,在桌底伸出脚轻轻地往秦谨之的小腿上踹了一下,“问你呢。”
秦谨之看了眼他依旧稍许发肿的眼皮,暗自将这次算成补偿的意思,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嗯,给你做的。”
温霁睁大了眼睛,也许是猜到昨晚可能发生什么,但是温霁早上起来身上也没觉得哪儿痛,也不像是做过的。
不过他倒是很容易顺杆爬,得寸进尺地将勺子放在一边,又想起早上在脖颈看到的红色痕迹,隐约发痒,有突起的小包,貌似是被蚊子咬的。
他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径直将衣领处一拉微微露出漂亮锁骨上印有的红痕,上面还有他因为发痒而扣着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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