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覃志钊转动方向盘:“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我大哥怎么看?”方焕合上文件夹,若有所思,“他在集团工作多少年了?”
“10年。”覃志钊朝他看了一眼,“沛延很少管他的事,只要明面上不出乱子。”
方焕‘噢’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地看向正前方。
那天方焕很晚都没下班,他揉着眼角,回想白天的事,董事会的目前态势对他不利,先是老臣各自成派,又有方亦峥在集团深耕了十年,今天在会上有意无意地挑衅方焕,质疑他下半年的投资规划,他非常需要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服众,但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实现。
董事长全程没怎么表态,只有在他们掐架时,才说两句。
门口传来敲门声,方焕没抬头,“进。”
“还没下班?”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方焕抬头,是父亲,“我等下就走。”
董事长目光理性,很快又恢复垂爱,“周末记得回家吃饭。”
方焕打了个哈欠:“我就不回去了,最近挺忙。”
董事长看着他,“务必到场。”
方焕真搞不懂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非要坐在一起吃饭。他以为只是日常晚餐,没想到大哥方沛延回来了,方焕定眼一看,覃志钊也在,他的心突突直跳,拿不准父亲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和覃志钊的事被父亲发现了。不能吧。
晚餐时,董事长方祯霖坐在上席,两侧分别坐着方沛延、方焕,覃志钊坐在方焕斜对面,比较远的位置。方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餐桌上的每个人,父亲面容宁静,看起来胃口不错,大哥一向是个话少的,这种场合,更像是例行公事。再看看覃志钊,覃志钊跟他全程无眼神交流,今天怎么像个死人?
方焕正纳闷儿,父亲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沛延,你怎么看。”
方沛延擦了擦手,“我尊重阿钊的想法。”说着,他把一封信推过来,方焕飞快扫了一眼,又转而看向覃志钊,结果覃志钊一言不发,直到父亲继续讲到:“阿钊来了快十年了吧。”
“是。”覃志钊应声。
方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听见父亲问覃志钊:“为什么要辞职?”
覃志钊终于抬起眼眸,看向董事长,又敛住眉眼:“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空气像凝结了一样,方焕脑子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把这件事当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怎么今天已经到父亲这一关了?救命!现在怕不是要覆水难收!
“你要成家?”董事长问。
方焕差点儿呛到,急得直喝白开水。
董事长喝了一口汤,眸光深沉,“还是,谁对你不好?”说着,他定定地看向方焕。
方焕咳嗽着,立马坐正,瞪着覃志钊:“我怎么对他不好了?”都好到床上去了。
覃志钊沉默了片刻,好半晌才说:“是我想做点其他的事。”
“那就是嫌我给的不够多。”董事长哂笑着,放下手中的汤匙,“沛延,你批了吗。”
方沛延说:“没批。”
“你看,”董事长无奈地摊了摊手,“是沛延舍不得放你走,”说着,他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呼吸间有些沉重,“你年假还有多少。”
“十来天。”覃志钊答。
“那好,你先放假,辞职的事另说,等你回来了再谈。”董事长率先起身,“也许休完假回来,又改变了主意呢。”说着,他朝书房走去,低声感慨道:“年轻人的想法总是变来变去的……”
夜里雾气浓郁,董事长独自坐在书房,望着窗外发呆,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声音里难得带笑意,但很快又沉溺成一道深不可测的歉疚,他重重地呼吸,又抬起头,“你来了。”
袁嫂穿一件灰白色长衫,长发梳得很低,站在靠近书架的位置,头埋得很低,两只手交叠,安静地看向橡木地板。
“阿焕今天回来了,你看见了吗。”
袁嫂轻轻地点头。
“他长得很像你年轻的时候……”
说到这里,气氛变得格外沉默,晚风吹进来,窗户未关,袁嫂习惯性地关窗,只拉上一层薄薄的纱帘,她给董事长添了热茶,又退到书架前站着。
董事长凝视着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我一辈子求而不得,不希望阿焕也跟我一样。”
袁嫂抬起眼眸,眼睛里有轻微的水光。
“你看着阿钊如何?”董事长艰难地开口,“阿焕被我宠坏了,他在国外那几年瞎玩,交了不知道多少男友,现在好不容易收心了,是因为有阿钊在,若阿钊不在他身边——”
袁嫂用手语比划:不会的,阿钊很好。
董事长深深地叹气:“我瞧着,是阿焕舍不得他,但不知道阿钊怎样想,以前阿焕要带他去英国,他不肯;现在阿焕回国了,他又要辞职。若阿焕一定要交男友,还不如跟阿钊谈呢,但他跟你一样,怕是不肯——”
方祯霖想起好早之前,袁嫂还叫袁半青,那时她才七八岁,父母双亡,方老太太念她算是五福未出的远亲,收到身边养着。都说姑娘大了留不住,长到19岁,她同老太太亲厚不说,还将老太太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时方祯霖40多岁,事业如日中天,什么莺燕没见过,偏偏在一次回乡探望母亲时,瞧上了她。
半青是念老太太的恩,答应了方祯霖。
最幸福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半青怀着方焕的时候,方祯霖经常牵她的手散步。
方家定居香港后,方祯霖要在香港娶她,她不肯,大概是因为先天性聋哑的缘故,方祯霖领她看过医生,给她配了助听器,她能听到一些声音。为了跟她说话,他还特意学了手语。即是这样,她还是不愿嫁给方祯霖,要在老家待着,但那时方焕已经出世,孩子远在香港,她又想,总是哭。
方祯霖那时候赌气,她不愿嫁,有的是人愿意嫁给他,给方焕当妈。
没过多久,方祯霖娶了白亚婕进门,条件很简单:一是要容得下半青;二是要照顾好方焕。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一生。
袁半青安静地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对阿钊和阿焕很放心。
董事长难得笑了笑,像是有了几分信心:“那好,我去挽留阿钊。”
方焕对覃志钊要辞职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用过晚餐,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上,他不知道有多气,覃志钊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不接。
那等方焕缓过气来,再跟他解释吧,覃志钊心想。
这两天在董事会上风光无限的方亦峥,正在悠闲饮酒,同胞姐方亦曼碰杯,“我们姐弟隐忍这些年,受尽憋屈,要掣肘住父亲,何须动大哥,杀人诛心,得伤他的挚爱才有用——”
“谁?方焕?”方亦曼问。
方亦峥含蓄地笑,推了推眼镜,“我说姐姐,你真是头脑太简单了。”
第52章 回答我
总部批准了覃志钊的年假申请,平日里他是工作狂,现在空出许多时间,竟不知如何用。
方焕不接他电话,现在覃志钊不用去公司,他见不到方焕。
趁着有空,覃志钊去见了一位老朋友——老孟也在香港做生意,早年间靠倒卖酒水谋生,平日散客只能维持基本开销,这几年进口酒往内地销,他这间酒吧才开始盈利。
晚上六点多,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这个点酒吧人很少,覃志钊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威士忌。老孟站在他对面,轻轻擦拭酒杯,“不是我说你,你这件事是挺难,不辞职吧,那算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人家是你上司,又是你的老东家,总归是不好。辞职吧,人家又舍不得你走……”
覃志钊的手机在响,老孟看着覃志钊,心照不宣地笑:“说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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