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的手劲儿很大,扯得他脖子疼,他却不敢反抗,敢怒不敢言地跟着往前走,嘴角还得翘起来,绷着背,做出一副有教养的好孩子模样。
“哎,这不是小迅吗?”校长转过身被他爸拉住,开口就是直奔今天的主人公,“最近模拟考试,你可掉出年纪前十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迅听见没吭声,他心里的确有事。
半天王迅没反应,校长笑得有些尴尬,然后他的后背被猛地掐了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他的脸瞬间铁青,他努力鼓起笑容,望向校长:“最近在准备国际杯物理竞赛,课业是有些放松。不过校长放心,下次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
“不错啊!”校长眼睛亮了亮,大大夸了几句,“这竞赛好好准备,拿了成绩,给咱学校争争光,这一两次模拟考试不打紧。我说,老王啊,你这儿子不简单啊,以后肯定比你还强。”
王局长找回面子,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心中涌起几分得意,嘴上却谦虚:“哪里的话,小孩子参加个小比赛而已,他喜欢,做家长的也只有支持。”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上了,话题绕着王迅说了两三句,后面的话就换了话题,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王迅被放了行,让他去招呼下其他客人。
王迅跟人瞎扯了几句,实在不耐烦这种应酬话,趁人不注意,拉着狐朋狗友,悄悄地找了个角落,躲在里面抽烟。
“迅哥,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眼睛都是肿的,还听说你那天找王鑫打了一架,王鑫没打过,就到处说你坏话,要不要哥们去给你找回场子?”
王迅沉默了会儿,不愿意提这茬:“行了,你们别管。”
“迅哥,前几天李牧说他被警察找去谈话了,他怕会出什么问题。”
听了那人的话,王迅把半个烟头插在窗台上,眯着眼睛,扬了扬脑袋,用下巴对着说话的人:“会出什么问题?”
其他人听这话题开的,都闭上了嘴,气氛跟着就尴尬了起来。
“这、这问题……”那人像是被咬住了舌头,半天撸不直,最后一咬牙,小声说,“你也知道,那几个人跳楼的事情……”
话没说完,王迅站直声音,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瞎说什么,什么跳楼!”
那人被吓住,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太明白似的还继续说:“不就是那个韩超。”
忽然“嘭”的一声,旁边的垃圾桶翻了个身,从楼上滚到了楼梯下,垃圾散了一路。
“韩超是谁?”王迅收回脚,站直身子,慢慢吞吞地问出口。
“韩、韩超是谁?”那人结巴了下,随后咧开嘴,谄笑了下,“这人谁啊,我也不认识。”
王迅比那人矮上半个头,年龄也小两岁,但是王迅气势很足,那人不敢说话,战战兢兢低着头。
王迅撩开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伸手大力拍了两下那人的肩:“我不认识什么韩超,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近比较忙,没事的话也别来找我。”
外面这会儿风很大,才中午,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像黑夜一样,被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乌云堵了个结结实实。
王迅摸出烟盒,放在窗台上,带着其他人出去,那人独自留下了。
大门一关上,那人瞳孔一缩,诚惶诚恐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跑到窗户边,把那盒烟拿在手里翻了翻,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根烟。
“妈的,没有吗?”
那人烦躁扯了扯头发,青色的眼袋掉在眼睛下,显得十分无神,他不停地上下抓挠自己的身体,像是中了毒的瘾君子,口水鼻涕流了满脸。
“什么都没有,还护成那样,狗崽子,下次就是你。”他啐了口唾沫,拿着剩下的烟准备点上。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停住了动作,吸了口鼻子去掏手机,拿出来一看,那一条短信。
打开短信,他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下。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慢吞吞收回手机,转身走下楼梯,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下来,在他身后的洗手间里,传来唰唰的水声。
王迅出门直接转身进了洗手间,里面没有人,他提了提裤子,抓着裤兜使劲抓挠了几下,里面实在痒得厉害,之前他还能忍,最近痒得他无法忍受,甚至还抠破了皮,变得又痒又疼,他偷偷买了药来涂依旧没有用,早上貌似更严重了,他甚至无法上厕所,到现在他感到忍无可忍。
他解开裤头,忽然手里摸着一些细小颗粒状的东西,他心中陡然一跳,猛地埋下头——那上面从里到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厕所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却没人听见,宴会大厅正在放着欢快的音乐,宾客喜气洋洋的聊着天。
……
……
从市局出来,容铮就一直沉默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会儿外面的天暗下来,风吹得更大了,像是要下雨,云压得特别低。
吕傅勋抬头看着天:“要下雨了。”
他又回头问容铮:“还没想明白?”
容铮摇头,他还顶着一副别人欠了他八千万的表情。
吕傅勋又问:“不是工作的事……那是感情问题?”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容铮,容铮不露山不露水,自己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简短地冲吕傅勋解释:“脑震荡还没好。”
“哦。”吕傅勋拉长后音,看了容铮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破绽,画了话题,“咱们去教堂吗?”
“恩。”容铮垂下眼,调整座位。
吕傅勋烦恼地坐进驾驶位,容铮手臂还没好,需要他开车,他是有驾照,但他压根就没开过车,他研究了一会儿,正准备发动车,突然心中一惊,发现自己忘记了刹车和油门分别是哪边,急得他满头大汗,正要找容铮问,一抬头就看见容铮正专心看着停车场某处。
舒墨站在车旁,正和多米说着什么。
吕傅勋突然想起来:“小舒是那个牧师的同学吧。”
容铮嗯了一声,车缓缓地开动起来,那边舒墨好像感应到了,转过身冲他们摆摆手。
吕傅勋也冲舒墨摆了摆手,忽然他转向容铮,问:“其实你是想带他去吧。”
容铮没说话,只是移开目光,手肘撑在车框。
吕傅勋笑了下,看见舒墨坐进了去医院的车,小声说:“舒墨和那人熟悉,也许能套话,不过咱们有避亲原则,还是不合适。”
“我知道。”容铮看着前方,语气平静没有起伏。
吕傅勋笑容满面:“那你生什么气啊?”
容铮深呼吸:“我没生气,老吕,专心开车。”
“你那表情,就像,”吕傅勋搜肠刮肚,突然大拍了下方向盘,“每次我提要出差的时候,我老婆的表情……”
“……”容铮冷冰冰的目光朝吕傅勋扎来,他打心底后悔带上这家伙,还不如多米。
吕傅勋坐在驾驶位上却十分得意,难得获得容铮如刀的目光,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战绩,还不等他感慨回味,就在这时候,前面猛然钻出一辆车。
一个猛刹,容铮差点撞到前面车玻璃上。
容铮暴躁到了极点,正欲发火,吕傅勋先开窗户大骂起来:“我靠,你开的什么车啊,赶着见阎王啊!”
容铮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会椅子上。
“你这次给他们几个安排的任务挺重的啊,让他们一次跑那么多现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行。”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却还没走,仍旧霸着中间的红线,后面的人没法走,吕傅勋颇为不耐烦按了按喇叭骂了句,“开个路虎就霸着道,要是开个兰博基尼,是不是就要撞上去啊!”
还没有成为老司机,却拥有了老司机的狂躁症。
喇叭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车还堵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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