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在这儿?”
“嗯……你就在这儿,我也想你。”傅书濯的脸闷在他腰腹,看不清表情,“是你先勾我的,你不能做先放手的那个。”
裴炀一怔,半晌才说:“你在说什么啊?”
傅书濯慢慢拉开距离,把裴炀整个人都卷床上压在身下,好像这样才安心一点。
他捧着裴炀的脸认真说:“鱼没了水还能苟活几秒,我没了你可能就要瞬间溺亡了。”
“……”裴炀别开脸,“哪学的土味情话?”
傅书濯闷在他颈窝,闭上眼:“梦里学的……”
身边的呼吸慢慢悠长,裴炀看过去,发现傅书濯已经睡着。他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却不觉得桎梏。
灼灼蹲坐在床边:“喵~”
裴炀看了它一眼,半晌放轻声音,不知道在说谁:“又装可怜。”
……
【致我爱的混蛋:
实在是太穷了,才会想到写情书作为礼物,你不许跟室友一样嘲笑我娘们唧唧,明明写情书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事,520我会好好给你准备礼物的。
虽然还没想好写什么,但我提前说明,这封信你一定要保存好,老了我会检查……算了,这个纸质量看起来一般,但你怎么也要保存个十年吧,十年后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就再给你写一封。
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你上次说我们是日久生情,其实错了——我永远记得当时见你第一眼的感觉,阳光落在你侧脸上,你转着笔,眉眼微抬的望着我,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虽然你很装逼…但恭喜你,我确实被你装到了。
后来我跟朋友聊了聊,他说我这就是见色起意,我说肯定不是,我最多觊觎你的屁股蛋儿……别误会,我就是想拍拍,希望看到信的你能识趣一点,主动背过身让我拍一下。
虽然我这么喜欢你,但是你不能因此恃宠而骄,不能就不珍惜了,该认错的时候还是要认错,我是不会惯着你的。
诶哟,这个情书怎么比八百字小作文还难写。我数了数,现在加上标点符号才444个字……嗯?怎么这么不吉利?
困了困了,先写一半,其余的明天再写。希望现在在另一个宿舍的你能睡个好觉,梦里要有我……洗澡出来记得穿衣服,我不喜欢你宿舍的那个菠萝头,他看你的眼神叫我讨厌。
你要守男德,可不能叫别人占了便宜。还有,傅书濯,咱说好,自己惹的桃花自己解决,知道不?
比如那个天天跟着你的学妹,在你面前屁.股扭来扭去的肌肉学长、还有西操场那只没有节操的大橘——啊啊!!越说越气,你怎么这么迟钝!!!他们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啊呸,他们就是馋你身子!你给我离他们远一点!
完了,气得我睡不着了。傅书濯,我现在想给你打电话,我想你的腹肌了——绝对不是想你。
你要是三秒内没接,下次见面就要买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给我。
混蛋,你十秒才接!我要三个香——】
信戛然而止。
情书破碎得厉害,傅书濯一点一点地拼凑完整,边缘的很多字迹都看不清了,要结合前后语连蒙带猜才知道写的什么。
到这个位置后面几段话基本就看不清了,少年书写的爱意彻底尘封在岁月的长河中。
唯有落款依稀能辨别:永远爱你的裴炀。
傅书濯五味陈杂地看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品,这张泛黄的情书张隔了十七年,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他手里。
看着信纸,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张扬少年。
原来最初的裴炀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也会大大方方地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会说我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
可情书被撕,父亲怒不可遏的态度让恍惚地觉得自己错了,让他觉得这段感情不该存在,真的违背了世间的伦理道德。
于是他开始不自觉地压抑自己,把喜欢与深情都藏在心底。
可傅书濯从来都知道他很爱自己,因为爱意不用言说,眼神会悄悄泄题。
傅书濯用胶带将撕碎的信纸一一黏起来,这样不接触潮气,应该能保存到老。
身后传来响动,傅书濯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放回盒子里。
他转身躺回床上,把伸展四肢的小猫揽入怀里。裴炀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几点了?你这么醒得这么早?”
“三点半了。”
裴炀闷了会儿:“早上……?”
傅书濯忍笑:“下午三点半。”
裴炀一个激灵地睁开眼,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回到了裴知良这里,吃完中饭并睡了个下午觉。
“你酒醒了?”
“嗯。”
裴炀的手伸进傅书濯领口:“这里还是好红。”
傅书濯:“你多摸摸。”
裴炀一边摸一边假正经地说:“爸他们都在,你要矜持点,不可以乱来。”
傅书濯:“所以你就可以乱摸了?”
裴炀理直气壮:“我就摸摸,又不犯法。”
傅书濯握住他的手:“那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到时候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拍哪就拍哪。”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裴炀语文显然不错,很会提取重点。
“什么交易?”
傅书濯在裴炀颈窝蹭了蹭:“你给我写封信,怎么样?”
怕刺激到裴炀,他没说出“情书”两个字。
裴炀迟缓了一秒:“写什么啊……”
“就写你想对我说的话,写什么都行,满一千字,我任你处置。”傅书濯的吐息撩得裴炀耳朵发痒,抖个不停。
不过确实很具诱.惑力,裴炀思考了几秒,高中作文也才800字,一千字是不是太多了点?
傅书濯亲了他一口,蛊惑道:“再加一个香草味冰淇淋。”
第71章 说开
“你们去哪儿?”
正准备出门的裴炀和傅书濯一顿, 看见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裴知良。
裴炀紧了紧手:“我想带他出去转转。”
裴知良哦了声:“好,注意安全。”
裴炀点点头,换鞋的时候抬瞄了好几次,裴知良正在倒水, 不知道是不是想喝茶。
从前裴炀对六七十没多少概念, 如今看到裴知良的背影, 才知道六七十岁的背影这么苍老, 透着一股疲惫的味道。
裴炀没忍住, 脱口而出:“爸, 门口那家江汉卤菜店还开吗?”
裴知良一愣, 转过身说:“还开着,你想吃我去买。”
“想吃的,我和书濯顺便买回来就好了, 您再休息会儿。”裴炀记得裴知良很喜欢这家店,特别是酸甜雪菜。
“好……”
天下有多少孩子会对父母用“您”这个尊称?虽然显得尊敬,却过于生疏。
可十多年的分离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将疏离写进了骨子里。
关上门, 傅书濯牵住裴炀的手:“下次可以不用‘您’。”
裴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
电梯叮得一声, 傅书濯走进去:“太生疏了。爸听着会难受, 爸难受你也会难受, 是不是?”
他永远是站在裴炀这一边的,单论曾经的事,裴知良对裴炀的态度称之为“冷暴力”也不为过,如果裴炀恨他, 傅书濯自会陪着他一起。
可裴炀没有, 十四年的别离将他心里冲洗得只剩亏欠, 对母亲之死的痛苦与内疚总要有人接收。
裴炀怔了好久, 把脸闷进傅书濯脖颈里。
“这些年,我一直这么和爸相处吗?我……”他顿了顿,闷声说:“有点记不得了。”
傅书濯呼吸一紧,避重就轻地说:“差不多。”
电梯又叮得一声,裴炀迅速和傅书濯拉开距离,整理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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