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濯夹胡萝卜的手一顿,转而去夹了一大块鱼肉,还顺便把刺挑了出来,再送到裴炀碗里。
即便如此,他还在继续忽悠:“瞎说,你以前都不吃鱼的。”
裴炀:“……”
这丫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在试探他?
但实际上傅书濯真没什么坏心思,就想趁着失忆,能不能骗裴炀多吃点以前不吃的蔬菜,补点营养。
不过看来失忆后喜好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从前不爱吃的现在仍然接受不了,从前喜欢的……
傅书濯看了眼裴炀,傻猫吃到鱼后表情顿时就高兴了。
所以从前喜欢的,现在依旧喜欢。
三菜一汤吃得很干净,裴炀主要把鱼吃了个干干净净,鱼骨架还完整地摆在盘子里。
傅书濯故意问:“你洗碗?”
最初只有裴炀做饭的时候,都是傅书濯洗碗。
这一年傅书濯开始做饭后,还是他洗,裴炀只喜欢烧菜,其它什么都不喜欢干。
裴炀果然一脸抗拒:“你就这么对待伤患?”
他右手还裹着薄薄两层纱布,被碎石子磨破的掌心怕是得好几天才能恢复。
这可给了傅书濯机会:“抱歉,是我忘了你伤口还不能碰水,等会儿洗澡肯定也不方便,我帮你。”
裴炀:“……”
突然觉得负伤洗碗也不是不行。
他连忙为自己正名:“我自己可以——”
“当然不可以。”傅书濯笑得人畜无害,“一只手洗多不方便,碰到水还可能发炎,肿胀,溃烂,再严重点还会导致并发症,危急生命。”
裴炀无语凝噎。
他要真是个单纯的失忆患者,可能就真的被傅书濯忽悠到了。
厨房里水声渐起,裴炀则万分焦灼,等会儿傅书濯要真帮他洗澡怎么办?
突然他灵机一动,趁傅书濯还在洗碗抓紧洗完澡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他一溜烟地躲进卫生间,还不忘反锁门。
傅书濯瞥了眼身后,眼里落了些笑。
傻猫。
裴炀洗个澡跟做贼似的,用东西要轻拿轻放,花洒水声也不敢开到最大,怕傅书濯听见要来帮忙。
可一只手洗确实很不方便,要打泡沫,要揉皮肤,另一只手还得抬起以防被打湿。
已经洗完碗来到卧室的傅书濯看着卫生间摇摇头,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砰”得一声。
傅书濯身体比脑子还快,直接闯进去把人扶住:“哪儿摔着了?”
裴炀疼得眼泪直冒:“butt。”
“……什么?”傅书濯一时没反应过来butt是个什么。
“屁/股!”裴炀恼羞成怒地锤了他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傅书濯看他这么精神,松口气的同时嘲笑道:“知道反锁门怎么不知道拔钥匙?”
裴炀:“……”
谁家卫生间门上还放钥匙的?
傅书濯翻起他身体,就要查看伤口:“给我看看。”
裴炀顿时顾不得手上的伤了,直接朝后一捂:“我没事了。”
傅书濯表情认真:“这不是害臊的事,万一摔出毛病了要去医院检查,给我看看。”
裴炀只能掩面望天,一世清白都毁在了今天。
算了,反正这身体也不是他的。
傅书濯按了一下:“这里疼吗?”
裴炀不情不愿地回答:“疼。”
“皮疼还是里面疼?”
“皮疼。”
“那应该没什么事。”傅书濯拿了条浴巾把人裹住,“害什么臊,小二十年了你哪儿我没见过?”
裴炀憋了半天,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尊严没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小二十年了你还不腻?”
“我哪敢。”傅书濯用毛巾给他擦头发,“等会儿用药油揉一下。”
裴炀警惕道:“我自己揉。”
傅书濯敷衍夸夸:“那你真厉害,自己还能揉butt。”
裴炀:“……”
滚。
被搀扶着回到房间,傅书濯看他实在紧张,勉强放他一马:“先擦身体,我去拿药油,等会儿来给你吹头发。”
一转过身,傅书濯脸上的轻松就不见了。
裴炀那句“小二十年了你还不腻”倒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跟裴炀不是没发生过矛盾,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会有些问题。
从高中以来在一起的第十年,也是他们最忙碌的一年。
为了创业,为了更好的生活,两人每天早出晚归,各自应酬,加班到深夜。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小半年,事业确实有所起色了,可感情上却出了问题。
裴炀对他说感觉不到开心,每天都很焦虑,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都要考虑一下对方是不是在忙。
就连出差分隔两地煲个电话粥,也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被迫中止。
那天晚上,裴炀也问了傅书濯同样一个问题:“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傅书濯,你有没有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们那么拼事业,除了想在行业内有一方自己的天地外,不就是为了给彼此更好的未来吗?
可傅书濯心里对裴炀也没底,他好像若无其事一样,反问了句“你呢?”
裴炀一反常态,定定地看着他,也不回答。
直到傅书濯心都慌了的时候,裴炀突然说:“你要是腻了,我们就分手——”
“你要是没腻,我们就去领证,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他们的红本本就是这么来的,今年刚好是第七年。
……
“失忆”的裴炀正躲在被子里:“你转个身。”
傅书濯:“你确定自己揉得了?”
裴炀异常坚持:“我手长,可以的。”
傅书濯只好背过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人就在眼前,但不能看、也不能上手,更不能吃得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过了会儿:“好了吗?”
把自己揉痛了的裴炀愤愤:“你别说话。”
傅书濯:“……”
第9章 精准
这会儿显得裴炀幼稚又可爱,有二十岁那股傲娇的劲儿。
傅书濯有点想笑,又觉得心酸,生病对裴炀真的影响太大。
等药油完全渗透,不腻手了,裴炀才闷声说:“好了。”
傅书濯转身,裴炀还坐在床上,下巴以下全被被子裹住,就漏了个脑袋出来,跟防狼似的。
傅书濯眯起眼睛:“给我检查一下。”
裴炀连着被褥一起往后退了一步,他苦口婆心道:“虽然失忆前我跟你已经结婚了,但失忆后我们满打满算才认识两天,这样不好。”
傅书濯弯腰笑问:“怎么不好?”
裴炀看着他陡然凑近的脸,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完全控制不了。
“你想想,你会跟刚认识两天的人坦诚相对吗?多失礼啊……”
“怎么不会?”傅书濯绕到裴炀身后拿吹风机,傻猫机警地跟着他转了个圈,差点被被褥缠住。
傅书濯一边笑一边忽悠:“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可是第一天就压着我亲,跟八爪鱼似的,怎么都扒不下来。”
“……”要不是裴炀看过《张扬》他就信了。
那是压着亲吗?那分明是打架!
原主刚转学过来,心里正憋着一股闷气,跟家里又闹了矛盾,正巧傅书濯有意无意地触犯了他霉头,两人直接干了一架。
亲是亲了,不过是意外,争斗过程中不小心碰上的。
等同学闻声赶来,就只看到两人一人靠着一堵墙,都很狼狈又面色沉凝地盯着对方。
自那之后,关于他俩的传言就越来越多,什么死对头,什么水火不容、相看两厌——直到毕业后大家知道他俩在一起后,都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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