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弯腰,赶走脑海里那些活色生香,但难受没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宋玉风,”任南野偏头,从玻璃门后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耳垂,“你还洗不洗了?”
宋玉风胸膛起伏得厉害,每一口呼吸都在颤栗,身|体|里像笼着团火,差点要烧化他。
他不看任南野,连忙从床上起来,拿过换洗的衣服裤子,“我去范老师屋里洗。”
第36章 雅曲乡
出发前,任南野找了个时间,把那条写着宋玉风名字的经幡挂在了布达拉宫附近的树上。
他没惊动任何人,宋玉风自然不知道经幡的存在,就像任南野不知道宋玉风曾经为他在佛前求过什么愿望。
两人性格在某些方面挺像的,一个不必说,一个不多问。
进入双湖县,包下七人座车后就往雅曲乡开。
车沿着盘山公路往上,道路弯曲狭窄,路面不平,另一侧是万丈深渊。
范小西手机上的APP可以实时监测海拔高度,他看得瞪眼,“操操操,都快4800米了,要是突然塌方咱们还活不——”
话还没说完,被何安忆一巴掌拍回去,“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别影响你李哥开车。”
李白这些年跟着新闻组东奔西跑,车技十分娴熟,但他没走过这样的路,加上范小西突然喊了一嗓子,车身就跟着不明显的晃了一下。
范小西摸着后脑勺,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但他不是故意的,这种路面高度和窄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心动魄。
“哦,”范小西难得没回嘴,“对不起....”
李白放缓行车速度,玩笑道:“再嚷嚷开门给你扔下去了啊。”
范小西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叉,乖乖坐着不出声了。
任南野吃了随身携带的药片,拿出资料和一支笔,专心致志地看网上关于迟斌的报道,完全不理睬前头那三人。
“别研究了,”任南野脸色还是不太好,宋玉风怕他累着,一把抽走他资料,“再看晕车了都。”
“还我,”任南野要去抢,被宋玉风躲开。
任南野跟他打商量,说:“采访大纲还没写完呢。”
宋玉风举高手臂,“即兴发挥吧,正好锻炼下你临场能力。”
即兴提问纯粹看功底,出境记者最难的就是这关。
之前台里有个实习记者,采访前稿子没准备充分,NG了47次,一度成为圈里的笑柄。虽然任南野不怵这个,但他感冒还没好,总觉得脑子转得慢,怕影响拍摄进度。
“不备稿就上场,范老师非拍吐了不可。”任南野摇头拒绝。
宋玉风勾起嘴角,“范老师要真吐了算工伤,我私人给他发补贴。”
道理歪理都辨不过宋玉风,任南野索性直接动手,他俯身去够那沓资料,嘴里嘀咕着快给我。
宋玉风仗着手长腿长,就是不还他。
后面闹得欢腾,任南野一手撑在宋玉风身侧,另一只手去抢。宋玉风将资料举过头顶,身子往后仰,躲他。
何安忆看了眼,笑道:“你俩年纪加一块都60了,幼不幼稚?”
“就是,”范小西转回头来,嘿嘿傻乐,“我家狗打架也这样。”
狗打架的两人打得投入,一个照样抢,一个照样不还,搞得座位哐当响,要不是李白开车稳,估计车身都得给弄晃了。
“范老师,”宋玉风把资料往范小西那一扔,“接着。”
范小西还没笑完,被资料砸了脸。
倒是不疼,轻飘飘的。
“收好了,下车以后再给你野哥,”宋玉风松了松安全带,说:“任务完成了回去给你加工资。”
听见加工资,范小西眼睛都亮了两度,他忙不迭点头,笑得露出小虎牙,赶紧把资料塞去座垫底下。
任南野一愣,他跟范小西的座位隔得远,资料被范小西坐在屁|股下面,他胳膊再长也伸不过去,也不好直接解安全带过去掀人。
“行了,别管了,”宋玉风揉了下他后颈:“到地方又说。”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挺暧昧的,任南野不自然的往后缩,“那采访......”
“没事,”宋玉风不让他退,偏头在任南野耳边小声讲:“等你背熟了再开始。”
宋主任假公济私,哄得人心坎发暖,其实任南野很享受被宋玉风无声宠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今天起得挺早的,你闭眼歇会儿。”宋玉风拍了拍他发心。
抚他头发的手掌干燥,心里那点暖延着四肢往外延伸,烘得任南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变得静谧,只剩下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听着就助眠。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座位是连着的。
宋玉风往他那边挪了点,拍了下自己肩膀,示意任南野靠过来。
前面的何安忆和范小西已经打起了瞌睡,任南野被气氛传染,眼皮都开始发沉。
“那你呢?”他挨过去,枕上了宋玉风的肩膀。
“我不困,”宋玉风调了下座椅,往后靠,又拽过一旁的外套搭在任南野身上,“睡吧。”
宋玉风探到他微凉的手,抓过来捏在掌心里。
一路睡睡醒醒,接近黄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村子路窄,车开进不去,只能徒步往里走。
自从迟斌上了电视后就在这一代出了名,一路上有村民指路,倒也不难找,就是路不好走,刚下过一场雨,脚踩下去就是泥坑。
宋玉风走在最前头,他拨开旁边的荆棘,回头冲任南野说:“你先走。”
任南野不客气,弯腰从他臂弯下钻过去。
范小西紧跟着想占个便宜,刚低下头,宋玉风就把胳膊放下了。
“老大你好偏心啊,”范小西抬手,抹掉树叶甩在脸上的水珠,“都是一个组的,你咋就只对野哥好呢。”
“我乐意啊。”宋玉风说着,一面低声提醒任南野小心右边的水坑。
范小西只能自个儿扒开荆棘,气哼哼的跨过去。
李白和何安忆都是聪明人,加上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们早就看出了两人间的端倪,只有范小西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一个劲指摘他家老大。
“快闭嘴吧你,”李白伸手捏住他嘴巴,“整天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
范小西被捏得呜呜两声,朝李白摇头晃脑的要他放手。
“你家老大就乐意对你野哥好,”何安忆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歪嘴笑道,“有你什么事,边儿待着去。”
话全钻进了任南野耳朵里,他没回也没接,表面挺镇定,心里却偷着乐。
宋玉风走在他旁边,以为他不说话是难为情,伸手揉了把他后脑勺:“他俩就这德行,别理。”
气氛被宋玉风一记摸头杀搞得更暧昧,这下任南野倒真不好意思了,怔住的样子显得有点乖。
李白呦了声,跟何安忆打眼神。
何安忆也哟了声,笑道:“我俩可住嘴吧,老宋嫌烦了。”
一路笑闹,气氛好也不闷。
走着走着,眼前阔然开朗,不远处有一座独栋的村屋,想必就是迟斌家。
几人正准备加快脚步,突然间听见周围传来了动物的呜咽声,哼得怪让人心疼的,一帮人只好在附近找,找了半天,才发现花岗岩旁边躺着一只受伤的黄狗。
暗黄色的,瘦得皮包骨,小腿被荆棘缠住,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泊泊淌出鲜血。
任南野刚蹲下去,黄狗似乎被吓到了,它警惕地冲他低吼,缩着身子后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任南野举起双手,声音放低放柔,力证自己没有危险。
宋玉风张口想说让他来,任南野转头,“你别过来了,人太多它会紧张。”
“不怕啊,”任南野对付动物很有一手,他像个驯兽师,轻声说,“你受伤了,我帮你。”
黄狗眼里露出好奇和恐惧,它虚张声势的汪汪大叫。任南野没退,他试探着靠过去,先是摸摸它脑袋,黄狗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不那么暴躁,等它安静下来,任南野才动手替它解满是倒刺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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