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颂想了想,才说:“只能给你做个简易的,咱家没酱料。”
“行,简易的也行,好久没吃过了。”孙谚识一边应着,一边走向水池拿起洗碗巾丢进了水池。
朗颂立马起身:“我来洗就行。”
“没事我洗,你忙活一晚上了。”孙谚识双手入水了才想起围裙没系,又偏头道,“你帮我系下围裙就行。”
朗颂把挂在门背后的棉布围裙取了下来。
孙谚识举着湿漉漉的双手,转身面对着朗颂,微微低下头来。
围裙的款式是上边挂脖,下边系带,朗颂捏着围裙挂绳套在孙谚识的脖子上,不料孙谚识头抬得太快,耳垂刚好擦过他的指尖。
朗颂像过电了似的,猛地将手收回。
孙谚识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朗颂强压下慌张,捻了捻麻痹的指尖,说,“静电。”
“这天就有静电了?”孙谚识咕哝了一声,也没在意,又转身让朗颂帮忙系腰后的绳子。
朗颂愣愣地捏着两根系绳,这围裙给他用只能围到腰侧的位置,给孙谚识用几乎能包一圈,朗颂垂眼看着孙谚识清瘦的腰身,闻着孙谚识身上浅浅淡淡地沐浴乳香味,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粗重。
院里,黄豆突然一声震天响的呼噜声惊得朗颂回了神,他偏开视线清了清喉咙,快速打了个结。
孙谚识完全没有察觉出异样,走回水池旁:“洗完了是不是得擦干?”
朗颂迅速平息了内心的悸动,走过去道:“嗯,我来擦吧。”他拿着干布站在一旁,孙谚识洗一个他擦一个。
孙谚识不擅长干家务,就洗得特别慢。反正时间还早,谁也不着急,他一边洗着一边和朗颂天南地北地闲聊,一会儿问杂粮煎饼怎么做,一会儿问猴子怎么不上学,一会儿问朗颂以前住的那个城中村怎么样。
朗颂一一细答,说着说着也会主动说一些别的事。
孙谚识时不时点下头,他把最后一个保鲜盒洗完,叫了朗颂一声。
“嗯?”朗颂专注于手上的保鲜盒,低低应了一声。
孙谚识转头看着朗颂鸦翅似的睫毛,说:“以后也别提伙食费、房租了,我不缺那点钱,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想住多久都行。”
把这当成自己家——这话早在兄妹俩刚搬来时,孙谚识就说过,只不过那时是为了缓解兄妹俩的拘谨,他当时说的也诚心诚意,但同情和客气居多。而现在他是真的已经把兄妹俩当做亲人般的存在,是以家长的口吻说出来的。
朗颂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擦拭,过了会儿他“嗯”了一声,又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天我要开始搬家了,估计会能忙,会尽量抽时间写,但大家不要等更了哦,以免等空。
第59章 “虎虎丢了!”
经过孙谚识和朗月两位食客的肯定与夸奖,几天后朗颂的杂粮煎饼摊子正式开业。
做杂粮煎饼的准备工作要比糯米饭团省时很多,甜面酱、辣椒酱等酱料可以直接购买,鸡蛋、生菜、香菜等配菜在前一晚洗干净就行。朗颂只需要早上起来把面粉、黄豆粉、玉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后加入盐和水搅成一盆面糊就能出摊了。
拌好面糊,朗颂拖着物事到达巷口,炳叔已经在那了,他客气地叫了声“炳叔”。
炳叔在揉面团,闻言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低“哼”了声,又继续揉面团。
炳叔向来如此,朗颂也不在意,甚至有点久违地亲切感,他挑了挑眉埋头摆东西。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天亮得一天比一天晚,朗颂摆弄好煎饼鏊子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原本灰蒙蒙的天穹这才有种豁亮的感觉。
炳叔揉好面团,抬眼看向对面的朗颂,目光在煎饼鏊子上流转了几番,而后清清喉咙沉声道:“你那东西是干嘛的?饭团不卖了?”
炳叔鲜少主动搭话,朗颂讶然地抬起头,回道:“这是煎饼鏊子,用来摊杂粮煎饼的。”
“花头多,”炳叔又斜睨了一眼,评价道,“不踏实。”
朗颂不欲解释,沉默地继续搅拌盆里的面糊。
片刻静默后,炳叔又开了腔:“摆个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心不定,还不如把你这摊位让给别人。”
朗颂低头不语,心道有人想在这里支摊也得先过您老人家这关才行。他机械性地搅拌着面糊,心念一转突然咂摸出了炳叔的话外之意。
是啊,他这摊位空了有半个月了,不可能没人觊觎。虽然当初是他强硬地在这里开辟了一个摊位,但到底还是经过了炳叔的沉默的首肯,既然炳叔当初同意他摆在这里,没道理不让别人来摆。现在这个摊位好端端的在这等着自己,自然是因为有个颇有威严的人帮自己强占着。
朗颂明白过来,他弯了弯嘴角,也不直说谢谢,谦恭地对炳叔说:“炳叔,我给您摊个杂粮煎饼尝尝。”
炳叔不自在地撇撇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习惯性地用鼻腔哼了一声。
朗颂立刻开火,鏊子预热后往上面刷上一层油倒上一勺面糊,用竹刮板将面糊摊平,等面糊稍微凝固后打上一个鸡蛋,随后刷一层酱料放上半根油条,又放了生菜、香菜、香葱等配菜,最后卷起来装进牛皮纸袋里,双手递给了炳叔。
炳叔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趁着热咬了一口,眼底闪过一抹惊疑,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还行,也就那样。”
“那我再改进改进。”朗颂淡淡一笑,回了自己的摊位。
事实证明朗颂的煎饼不是“还行”是“很行”,因为味道好,又因为这是第一天开张,大家想尝个新鲜,他的摊子甚至排起了长队,才一个多小时,一盆面糊就空了。
生意好,朗颂心里也开心,一边估算着今天能赚多少钱,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炳叔心情也不错,这半个月来对面摊子没支起来,他的豆浆生意一落千丈,往往连一桶都卖不完。今天才半个小时,一大桶豆浆就空了,他琢磨着明天得煮两桶带过来。
炳叔抬眸一扫,见朗颂收拾好东西要走,便叫住了他。
“炳叔,有事吗?”
“前段时间怎么回事?”炳叔别扭地清清喉咙,“不见你那房东的人影,店门也紧闭着。”
朗颂蹙眉没有吭声,那天孙谚识晕倒进医院并不是没人看见,此后孙谚识住院,他白天在医院陪护,也不知道巷子里又传成什么样了。
可炳叔并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爱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况且是直接向当事人打听。
朗颂看向炳叔,迟疑了两秒才回答:“孙哥前段时间生病了。”
炳叔皱起眉,用力揉搓手里的面团,头也不抬地哼道:“酒当水喝,不病才怪!”
朗颂怔了怔,见炳叔皱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腮帮子也绷得紧紧的,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一腔火气。
朗颂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低声道:“以前他心里太苦了,靠酒撑着,现在戒酒了。”在说“太苦了”三个字时,他看到炳叔揉面的动作僵硬地顿了一下。
朗颂站着等了会儿,见炳叔不欲再开口,便收回目光,将小马扎放上推车准备回去。
“骨碌碌——”
轮子滚着地面的沉闷声音在耳畔响起,朗颂和炳叔都立刻本能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雷斌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迎面走来。
朗颂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对面炳叔突然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
朗颂惊疑地望过去,炳叔每天哼来哼去,要是哪天不哼了,他才会觉得奇怪,可是方才炳叔的那声冷“哼”涵盖的情绪显然比任何时候都多,带着一种十足的轻蔑与厌恶。
雷斌瞟了炳叔一眼,混然不在意,甚至还笑嘻嘻地叫了声炳叔。
朗颂知道,雷斌也许并不是不在意,而是辈分和一点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不好发难。花婶说过,炳叔是是雷斌的表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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