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57)
而箫棠去温府搬救兵的时候,温信阳也刚好带着人马冲了出来,两方对上,温信阳立刻带着人跟着箫棠来了四合院外。
“你们来了多久?”池云非问。
“下午就到了,等了一晚上。”温信阳道,“他还杀了一只狗,这人性格相当恶劣残忍,你就一点不怕?”
温信阳到达四合院外就想直接抓人,可当时刺客出去买菜了,院子里没其他人。
箫棠的意思,是池云非估计想再套点消息,眼下应该没有危险,可以再等等。
温信阳并不知道池云非到底有什么计划,只得在外头焦虑地等待,一直戒备着院内的动静。
池云非在床上换了干净的衣衫,他胳膊、大腿和肩膀在和刺客的打斗中受了伤——主要是撞伤,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起了大片的淤青。
温信阳看了一眼转身取了药来给他擦,池云非忙道:“我自己来,你去陪炀炀,其他事明天再说。”
温信阳顿了一下,最终没坚持,将药瓶给他开门出去了。
池云非抓着药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事算是办砸了。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池云非仔细想想,温信阳说得不无道理。
他太过自负,胆子太大,没有想过对方如果打算让他们内乱,那很可能会杀了他,再栽赃到郑其鸿头上,让温家同总统反目。
至于温家投不投靠北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旦他们内乱,自己人打起来,北边一样能占便宜。
池云非在政-治-敏-感度上不如温信阳,对许多内情也不了解。这会儿思前想后,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怕,决定明天再认真去道歉,如果将军还是不消气,他就主动去罚抄一百遍家规, 用左手抄,增加点难度。
可翌日,在他去道歉前,这事先传到了温太太耳朵里,温太太惊得勺子都拿不住了。
“炀炀吓着了吗?”温太太立刻道,“去把孩子给我抱来,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司令和将军都不想您担心。”从小带大温太太的嬷嬷道,“小少爷没事,今儿一早还吃了一大碗饭,人精神着呢。”
温太太皱眉,片刻后道:“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嬷嬷知道主子未尽的意思,为她送上茶盏,替她说道:“池少爷还是太年轻了,也不会带孩子,做事不计后果。不如还是把小少爷放在咱们院里养吧?”
“是。”温太太点头,“让男人带孩子,还是太不让人放心了。林子清也是个不省油的。但孩子一直养在我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深儿院子里得有个懂事知分寸的人帮着料理,否则炀炀迟早得出事。”
一次两次,就有三次四次。
如果营中的意外还情有可原,那这回池云非就是逆了温太太逆鳞了,嬷嬷闻弦知雅意,想了想道:“太太,您娘家姑姑那边有个小侄女,记得吗?”
温太太放下茶盏,思索了一会儿:“前些年见过,好像是叫可沁?姓什么来着?”
“是您姑姑夫婿家,兄弟的女儿。姓崔,老家是檀城的。”嬷嬷年纪大了,记性却很好,道,“我记得今年该满十六了,去年您姑姑还写信来,托您在岳城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哦,是了。”温太太点头,眼里亮起来,“那孩子长得不错,性格腼腆,不怎么爱说话。”
“林家的小姐脾气太大,野心也重,迟早还得和池少爷闹上几回。”嬷嬷道,“池少爷也不是个省心的,可我们和池家的关系在那儿,他又是个男子,咱们也不便多说。不如找个贴心的自家人,平日也能陪您说说话。”
“是,是。”温太太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男人嘛,家里还是得有个温婉贤淑,知大体的女子帮忙照料,才能让男人安心在外,不用多有顾虑。林子清若和池云非闹起来,深儿势必被牵连,工作已经这么累了,回家还不能好好休息,这怎么能行?
还有炀炀,林子清不会教孩子,总得找个会教孩子的。指不定深儿最后喜欢可沁这样的,再多添几个孙儿,何乐不为?
林家和池家,是温家于策略上不得不联姻的对象。
温太太还是心疼儿子的,想为他找个温柔的、细心的、能说点体己话、不带什么政-治色彩的,只是真心真意陪着他,待他好的人。
这么一想,温太太便下定了决心——她也不勉强儿子非得再纳妾不可,先把小姑娘接来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陪陪自己,顺便同温信阳认识一下。若是看对眼了,岂不两全其美?
第43章 没有别人
池少爷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他自小身体很好,三天两头爬树上房,体能在一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纨绔子弟里算是不错的,但也耐不住在大冷天里光着身子和人斗殴,当时是没什么反应,睡到半夜就发起了烧来。
温信阳这夜陪炀炀去了,没同他睡在一处,到得天亮,贴身丫鬟来叫他起床,这才惊呼出声,想去找大夫。
“用、用不着。”池云非爬起来,头晕目眩,先咳了几声,呼吸有些粗重,面上却并不在意,摆摆手道,“动一动等出了汗就好了。”
池云非很少生病,还觉得挺稀奇——但他不喜欢让别人看见自己生病的样子,那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原本事情就办砸了,到头来还病倒了,池少爷觉得有点丢脸。
贴身小丫鬟急得不行:“这怎么可以?少爷你脸好红,还出了这么多汗……”
“洗个澡,一会儿去拳馆打场拳。”池云非皱眉,“别多嘴。”
丫鬟抿了下唇,只得下去准备水和干净的衣衫,又让人去库房拿退烧的药来,但又不敢随便给他用,只得偷偷吩咐小厮从后门出去,找个大夫问问。
池云非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浑身却是忽热忽冷,脑袋也木木的,别人说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碗热粥,又叼着馒头去找温信阳。
只是走到半路,想起来自己生病了,万一传染温信阳和孩子就不好了,于是又只得回去。
他刚走过长廊,觉得有些累,便坐在凭栏边朝着外头萧条的花园发呆。
小丫鬟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心查看他的面色:“少爷,生病不是小事,况且你还发烧了……这跟平时咳嗽打喷嚏不一样,发烧是大事……”
池云非难得显出几分呆呆的模样,面色通红,裹着厚厚的衣服围着围脖,从上到下像个浑圆的团子,窝在椅子里没出声。
小丫鬟又大着胆子道:“我老家有个堂兄弟,小时候发烧老治不好,结果人就烧傻了……”
池云非终于回过神,啊了一声,一手捏了捏眉心,道:“有点累,我回去睡一觉,你叫大夫来吧。”
小丫鬟喜笑颜开,立刻点头,又劝他:“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少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
池云非木着脸不说话,平日的活泼劲儿都没了,整个人蔫耷耷的,看着有些可怜。
这边正说着,那头温太太派了人过来请,说是有事要同他和温信阳商量。
池云非又只得打起精神,往静岚院去了。
进了院子,炀炀正跟小厮在枯山水里玩。好好一幅枯山水被挖了个洞,假山也被搬开了,在上头摆了小木马。
炀炀蹲在地上,一见池云非立刻跑了过来,笑着要抱。
池云非不敢抱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温信阳刚好从石阶上下来,一眼看到了,眉头皱着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炀炀。”他伸手,孩子现在不怎么怕他了,主动跑过去抱住了亲爹的腿。
温信阳揉了下孩子的脑袋,走近了才发现池云非脸色不对。
“脸怎么这么红?穿这么厚?”他伸手在池云非额前一摸,眼神微微变了,“发烧了?叫大夫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温信阳立刻转头去看丫鬟,池云非的小丫鬟叫苦不迭,低着头道:“早上发现的,不知烧了多久了,少爷不让叫大夫,不过刚刚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