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傅言就看到一个端着烛台的身影——凯恩。
傅言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冷冷看他一眼,并不问情况。这也没什么好问的,德克兰医生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搞不好还有某种洁癖什么的,怎么会愿意和竞争对手共睡一室?而凯恩进不了他的门,肯定就是在这里等着,要碰傅言和王再庆的运气。
不过直到傅言冷脸进门,凯恩也没叫住他。没办法,斯蒂芬妮才对傅言发过难,凯恩也没给傅言好脸,想都知道他不会软化。傅言进门的时候,听到凯恩叫了王再庆的名字。
他没兴趣看这两个人的交锋,径直转身关上自己的房门,并且反锁。
“你又去看尸体了?”
“……艹!”傅言转过身,“你怎么又犯走空门的毛病了?吓死我了!”
“你都敢去走热闹看中毒的死人了,怎么我说一句话也怕?”梵向一靠着沙发背,“你不是不喜欢看扭曲的死状吗?还上赶着去看,你今晚还想不想睡了?”
“当时只说中毒,我就去看看情况,谁知道一去就没了。”傅言放下烛台,开始把道具一个个往外掏,“还好,至少是个正常人形,而且我也没进门看。那屋子好臭,我不想进去。”
“这时候想起臭了,搬尸体的时候没见你嫌臭……不要摘了。”梵向一话锋一转,指着怀表道,“你就戴着它睡觉又会怎么样?活人还能被它压死了?”
“我睡觉姿势不好,会硌着我。”傅言怼了一句,顿了顿,又问,“怎么,这里已经危险到我可能随时随地要开怀表了?”
梵向一道:“防止你下次啥都没拿、莽莽撞撞开门,结果是中了陷阱。”
“我不至于那么傻。”傅言坐在床头,把怀表放在枕头边,“不送了,晚安。”
说完,他就吹灭了蜡烛。反正梵向一来无影去无踪,不至于吹个蜡烛就走不了。
而且想着梵向一(可能)还在房间里,睡觉确实安心许多。
“晚安。”
梵向一说了这句,就不再有动静。黑暗之中,他默默无言,悄无声息。他融入黑暗之中,无人能察觉他的所在,但他确实存在。
等傅言一觉到天明,睁眼第一反应就是看沙发——空的。
——哦,或许说完“晚安”就走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张条
傅言一觉睡到快八点,爬起来去吃早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错过了“遗体搬运”环节。结果马喻玲告诉他,斯蒂芬妮的遗体还没动。
“他坐在餐厅等到了上早餐的女仆,但没见到管家。女仆根本不理会他的吵吵嚷嚷,连遗体都不去看,只说会去报告管家。报告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回复呢。”马喻玲道,“对了,他晚上是不是没能找到合宿的人?我听到他敲朱峰的门,不过没听到开门的动静,应该是没借宿成功。我看他吵嚷的样子像是彻底崩溃了,还大喊要离开。也是,他昨晚上要是和被毒死的尸体待一夜,疯了都不奇怪。”
傅言道:“那是他老婆。”
“那又如何?中毒的人面目全非,何况这两人原本的感情看起来也不是很深厚。”马喻玲道,“我看他不可能离开得了这个庄园,毕竟是‘风雪山庄’模式,想在中途跑脱?不可能。”
“‘风雪山庄’?”
“和《无人生还》差不多,反正就是强行把人困在一个小地方,然后一个个被杀死……”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等傅言快吃完的时候,管家终于带着人出现了。
马喻玲去看热闹,傅言坚持吃完了早餐。等傅言到凯恩的房门口,正碰上仆人们把斯蒂芬妮的遗体抬出来。这回他们带了一个担架似的东西,傅言瞧了一眼遗体,发现她的皮肤变化和肢体走形比晚上刚死时还严重。凯恩要是不得不和她再待一晚上,确实得疯。
而房间里,凯恩还在和管家吵架,或者说是凯恩在“单方面输出”。
傅言听了一耳朵,凯恩的话翻来覆去说的就两件事。一是关于下毒,凯恩认为斯蒂芬妮中毒肯定是有人想杀他、只是意外毒到了他的妻子,而不管毒源是什么,费德莱尔庄园都难辞其咎;二是凯恩觉得还是有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要求管家立刻派车把自己送走。
凯恩的猜疑不算空穴来风。斯蒂芬妮昨晚从餐厅回房间、直到睡觉都好好的,半夜忽然急性发作,着实像是半夜起来吃喝了什么,接着就当场完蛋。而他房间里只有仆人带来的水,连餐具都是仆人带来的,这些都是最容易下毒的地方。此外,凯恩和斯蒂芬妮同进同出,一旦离开房间就锁门关窗,钥匙一直在凯恩身上。如果还有别的钥匙,最可能就是管家掌控着。因此撇开凯恩自己,嫌疑最大的就是庄园里这些人。
而且杀了斯蒂芬妮有什么用呢?凯恩认为这个凶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继承都抛到脑后了,只想着跑路。
因此凯恩的长篇叨叨、多种需求,说白了就是一个核心思想——“我是被你们骗来杀的,我要走”。
他也是真被吓傻了,才会说出这种前后矛盾的话。
管家不知道对他发表的悖论有何感想,总之没怎么理他,指挥着仆人把遗体抬走,然后远去。凯恩提着一个箱子追着管家的脚步,不断要求他赶紧派车,对管家说的“路断了”置若罔闻。
等这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尽头,来看热闹的玩家们不约而同地进了门户大开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比昨晚更乱了一些。有些女式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和床上,化妆品乱七八糟地倒在桌上,这都应该是凯恩在连夜收拾行李留下的“遗迹”。他只带走自己的东西,可不就把斯蒂芬妮的东西扔出来,减少行李?
马喻玲隔着手帕把化妆品翻了一遍,还在桌上发现了一个银饰,看起来值点钱。这应该不是房间里配备的,很可能属于凯恩夫妇。他拣东西的时候,这么明显的银饰都没拿走,估计是拿这玩意儿试了一晚上的毒。
银饰没变色,他也不敢要了,谁知道是真没毒还是假没毒。
除此之外,没见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纸条。
马喻玲果断抛弃现场,冲傅言道:“我去看看尸体。”
傅言左右没事干,跟着她一块走了,没管剩下两个男人还在翻箱倒柜的行径。一路上,马喻玲向傅言道:“可能是三氧化二砷……就是砒霜。”
傅言闻言瞥她:“你还能空口断毒?”
“这年头,砒霜是最常见的毒药,她中毒的症状也对得上。”马喻玲道,“如果是的话,我对这些砒霜的来头有点想法。”
“说。”
“这个年代,很多东西里都含有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的成分,比如药物、化妆品、颜料……”马喻玲顿了顿,说道,“我确定德克兰的医疗箱里有三氧化二砷。一个瓶子上直接写了化学式,可能德兰克觉得其他人看不懂吧。巧合的是,装药剂的瓶子,和斯蒂芬妮的某些化妆品瓶非常像。更巧的是,我刚才仔细观察那些化妆品外包装,发现上面的标签写着‘内服和外敷均可’……”
傅言冷静道:“你没有证据。”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这些巧合。”马喻玲道,“斯蒂芬妮的鞋码还和玛琳脚上那双高跟鞋一样呢,这可能就是某种线索、某种预示,但也可能是我牵强了。”
“你把这当作侦探游戏,就要讲线索。”傅言道,“德克兰没理由杀斯蒂芬妮,除非是杀错。”
“我明白。”马喻玲点头,“但这毕竟不是悬疑侦探游戏世界,我们不要陷入推理逻辑里。”
傅言:“反正我没陷进去。”
马喻玲:“是我,是我。我在警告自己,行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进入教堂后,就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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