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正冈子规摊开手“荒霸吐计划的研究人员是死在我手里了,但是你的情报里应该知道荒霸吐计划不仅仅是特务课总长的野望。”
“这是个军事项目,知道他指令式的人不止我一个,就像知道你指令式的不止有牧神一样。”
“我知道你很强,那么请问保尔魏尔伦,你能打得过其他超越者吗?”
“出名一点的歌德、雨果;和你一样是年轻一代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满世界逃窜的感觉可不好。”
魏尔伦沉默了。
他自负异能强盛没错,但正冈子规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不提别的国家,单论他自己所在组织里的超越者就不无比他更强的。
一腔热血的行动被拉到现实上突然就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我不会强迫你为我做什么,保尔·魏尔伦,不杀你是想给中也找个同类,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但那孩子才八岁呢,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年纪,我只能保证他不会被其他势力带走,但我抽不出空来教他。”
魏尔伦还是没有回答什么。
计较得失?
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唯一唯一让他不能放下的是他的亲友和搭档。
兰波真的向本部报告他死了吗?
兰波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于对背叛的愤怒又或是其他什么?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搭档做了什么,我也可以为你渠道调查,港口Mafia的情报网还是包含了法国的。”正冈子规说着,他的语言像是有魔力一般,每个条件都踩在魏尔伦最想要的地方上。
魏尔伦定了定神,他说道“我不会明面上加入你的组织。”
“如果你不再能庇护中也,我会立刻带他离开。”
正冈子规笑了笑,伸出手欢迎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魏尔伦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上前去握住正冈子规的手。
本来只是一次达成协议的友好动作,不知为什么,仅仅是碰到了一下,魏尔伦就触电似的松开手,惊讶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你的异能怎么回事?”
魏尔伦突然明白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令自己忌惮了。
正冈子规的异能有问题。
如果说构成黑之十二号和荒霸吐的特异点是异能的良性循环,那么魏尔伦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所存在的特异点就是绝对的恶性循环。
这甚至不算特异点,只能说是靠异能维持在人性崩坏的边缘。
魏尔伦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心里那些复杂又浮现了其他不能理解的情绪。
人与非人,异能与生命。这些都是长久萦绕在黑之十二号头顶的阴云,也是他宁可和亲友决裂也要完成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意识清醒的人类会主动选择放弃自我。
更何况正冈子规是里世界举足轻重的存在,到了他那个位置就不需要自身有多强,只要做出正确的决策就好了。
“仅靠一把雨御前镇压不了里世界,所以人生总是要做出各种尝试不是么?”正冈子规说,他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你知道?”见正冈子规根本不在乎,魏尔伦也毫不犹豫地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弱点“你身上的特异点只会越来越恶化你的状况,如果解除异能,你就会……”
会死,会疯,会发生一切让这个人失去身为人类本性的可能,一旦异能中对峙的另一方弱势了,另一方会毫不犹豫地侵占本体,使异能主导人类。
魏尔伦完全无法想象正冈子规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
“嘘。”
正冈子规打断了他。
男人的金瞳熠熠,却不包含任何情绪地弯下眉眼,这样近的距离魏尔伦几乎能闻到这人身上那股从旧时代中脱颖而出的杀戮气味。
正冈子规的食指抵住唇下,轻声说道“剩余的时间足够了,付出点代价又何妨呢。”
第58章 说,一切为了横滨(25)
黄昏。
夕阳描绘着视野边角, 洒满人间。
听见推门的声音,露台栏杆上的海鸥抖抖羽毛,海风吹来时把橘红的海光也带来了,它就迎着风展开翅膀, 乘风而起, 飞向天际。
“贵安。”
荻原井泉水头也不转地靠在躺椅上, 他调侃进来的那人“恭喜子规阁下的战绩上又添上了一笔啦。”
应约而来的人正是长泽时礼。
“别人不知道内幕就算了,你还能不知道?”长泽时礼说着,到桌子的另一边座椅下,他把雨御前压到桌面上,提起酒瓶给空余的玻璃杯里倒上猩红的葡萄酒。
酒液滚入杯底, 长泽时礼半是抱怨地说道“你请我来都不愿意给我倒杯酒。”
“你比我有能力,哪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荻原井泉水充耳不闻。
长泽时礼笑了笑, 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寒暄“什么时候上军事法庭?提前说好了,我不打算出席你的葬礼。”
荻原井泉水对着夕阳遥遥举杯,让落日坠进红酒杯里,也算是难得的闲情雅致。
他答道“最多半年后就要被判刑吧, 从那七名超越者横空出世开始我就知道要结束了。——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会来参加我的葬礼。”
他侧过来,长泽时礼也默契的拿起酒杯, 两人轻轻一碰。
这一杯敬友人。
还没被革职的特务课总长起了个话题“我听说前不久潜入横滨的情报员一共两个, 死了一个, 法国接回去了一个;子规, 我倒是宁愿相信你解散你珍爱的组织, 也不信你会懦弱到把到手的异能者还回去。”
荻原井泉水一眼看穿了昔日旧友的心思“另一个还活着吧?”
长泽时礼也靠在椅子上, 和友人一起观赏夕阳, 以及遥远无边的天际线, 他说“活着呢,在查那天暗杀我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脸上撒满好看的橙红色,似是远处落下的阳光遗留在他发梢上那簇烈火燃尽之后的余晖。
只是余晖终究是要熄灭的。
荻原井泉水问“他查得到吗?”
“那两个人见不了面,就永远不会知道互相之间那些生死,又或者背叛的真相。”
长泽时礼端着酒杯侃侃而谈“真到他们见面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中也也长大了,你我都是玩弄时间和感情的老手了,这些就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荻原井泉水笑了,好像发自内心为友人的计划感到开心一样“那就好,我还想着怎么尽最后一点余力帮你瞒过去,现在看来这杯酒幸好没给你倒,反而倒少了不够你喝。”
“少调侃我。”
“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提起这件事。
“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找那七个背叛者的下落。我说子规,战争要是真的结束了你的港口Mafia怎么办?这些年没少有组织涌进你的横滨吧?”
荻原井泉水用滑稽又响亮的声音说着,仿佛在戏台上表演落语。他举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和服袖口落到了手肘上和手臂一起来来去去,半点没有之前的和风古意,倒像是个大雪天会倒无人小路上的醉鬼,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被冻死前自娱自乐的胡话。
“横滨——关东——日本,还有欧洲,这么大的范围。输啦、输啦!要是当初我承应你的邀请加入港口Mafia,说不定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还能衣食无忧过完余生呢。”
“当初你没答应对我来说说不定还是件好事。”长泽时礼说。
“是呗。”荻原井泉水也说“谁能劝住你呢?我可劝不住你。”
夏目漱石倒是可以,但夏目漱石已经离开了,他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横滨。
“你儿子怎么样了?”荻原井泉水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他是去了常暗岛——生命地狱里白刃战和异能者的天堂,他还活着么?”
长泽时礼反问“你不知道?”
“啧。”荻原井泉水喝了一口酒,直说“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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