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夏油杰却看见了让他这个在当代人类咒术师中仅次于五条悟的特级术师感到恐惧的色彩。
但是五条悟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他很冷静地回答夏油杰:“我们先去旁边,把这里让给别人。”
五条悟很冷静。
尽管他现在就想知道今天这场葬礼的亡者是被谁杀死的。
森鸥外也很冷静。
尽管他现在就想知道今天这场葬礼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两个处于冷静临界值的人坐依旧坐到了同一排的长椅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前来祭拜吊唁,他们之间再没有除了刚才之外的交集,肃静得如同灵柩的守墓人,他们带来的下属也一样严肃端正,一点也看不出来最开始可以说得上是闯入灵堂的姿态。
这样的举措反而让其他来吊唁的人拿不准态度了。
知道这场葬礼一切内幕的琴酒在后排座位目睹了从两方势力进场到现在的全部过程。
港口Mafia从上一代开始就主张对外扩张,不过因为那个时候Boss对组织的重心不在里世界,所以两方对相互之间的存在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有正面对付过,现在也是。
咒术界和组织的交涉绝大部分是咒术协会那一方面的,而且咒术师地位特殊,哪怕是在有异能者的情况下也属于特殊职业,专门负责超自然的异能特务课也很少插手咒术界。
港口Mafia的首领为什么会带着两个干部亲自来吊唁?
咒术界地位最高的御三家之主为什么会突然造访?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发来的信息。
是长泽时礼说要去旁边陵园和老前辈唠唠嗑的消息,说是等会儿再找个理由混进来,让琴酒先帮忙看一看现场状况。
琴酒又抬头看向了最前面的那些人。
时礼先生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一些不同凡响的麻烦。
…
长泽时礼当然不知道这些。
因为他还没有回答太宰治的问题,所以本来想和老前辈唠嗑这件事暂时还没成功。
太宰治像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一样,嘴上说着希望不会造成困扰,但却刻意调整自己的站立角度来挡住长泽时礼的去路,又是雨天,如果不想被雨水淋湿的话这条路不太好绕开。
“我……”长泽时礼开口的一瞬间,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刚才的画面。
刚才抓住他的人——或者说人形异能长泽时礼当然不可能不认识。
当年他还和林太郎当着夏目漱石的面讨论如何利用信息差加剧或者是扩大化未知异能制造人为弱点,后来林太郎暴露在明面上的那个弱点还在两方对擂中骗过了首领党这边不少人。正冈子规对森林太郎的一切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
因此长泽时礼可以判断出领头的那个人是森鸥外,那么后面偶然瞥见的那两抹鲜艳的颜色,应该就是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了吧。
不难想象森鸥外进去之后看见那具遗体之后的反应,就算森鸥外回到横滨之后很少和他近距离相处,记不太清他后来的变化,那还有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正冈子规最后才交付给森鸥外的决胜之牌,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正冈子规身边,从未离开半步。
‘他’会被认出来的。
所以长泽时礼用了很狡猾的句子来回答太宰治的问题。红发少年笑着看向这个突然拦下他的青年,灿金色的瞳孔里是与菅原道真、正冈子规截然不同的平凡普通。
他说:“我想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个人,先生。”
太宰治怔然,他倒是想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只好喃喃两句,提起歉意地笑容:“那么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一点认错人的尴尬,反而神态相当轻松地将伞柄搭在肩上走向了他要去的地方。
他今天的目的和中原中也一样,但和森鸥外不一样。
太宰治临走前目光投向了树丛下隐藏在勉强可以遮雨地方的花坛角落,那里有只小动物。
是只三花猫。
蹲在花坛的边沿,任由飘过来的雨丝打湿皮毛,猫墨色的瞳孔反射着琉璃般的光芒,那光芒中隐隐约约倒映出些暗淡的红色。不过猫也只是紧盯着他们这边,一动不动,像是准备捕食。
它没有动,就算是那个少年举着伞和太宰治擦肩而过,靠近、越过、毫不犹豫地离开,也没有动。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雨幕里。
猫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跳下花坛,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依旧在继续葬礼的灵堂。
第116章 柯学是一项玄学(20)
葬礼现场大概是回不去了, 回去他准能被认出来。
长泽时礼干脆举着伞,一步一步悠去了他要去的方向。
石墙森白,雨雾下树叶朦胧, 封锁了好几条的街道让这片园区安静得如同深夜一样冷僻寂静,本来就没多少人会来,加上下雨就更加空旷。
他给朗姆打电话, 顶着雨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走向来过很多次的地方。
“我们和咒术方面关系怎么样?”
雨幕渐渐小了, 或许是雨要停了。不过风还是冷的。
声音从雨幕里传出来是一贯的冷静和平淡,长泽时礼也在想——他好奇那些孩子们在他离开之后会有怎样的生活, 是否幸福,是否得到了自己曾经想要的, 是否成为了自己小时候想成为的人。
长泽时礼的本性很放肆,典型的藐视规则那一类人, 因此他在那些世界里做出的与其说是‘养成’行为,不如说是一种期望。期望他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拘泥于既定的道路, 哪怕最后身为压倒性的强者, 却依旧会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甚至对未知抱有崇敬之念*。
但这些和现在的长泽时礼无关。
纵使怀念有着那么多年的养育情感, 现在对于长泽时礼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实。
电话那边的朗姆疑惑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还是回答道:“组织和咒术联盟,以及咒术禅院家有一些合作项目,交涉之前由贝尔摩德负责,现在转交到了我这边。您需要资料吗?”
长泽时礼没有立刻回答。
一番话里涵盖的信息量足够他推理出前因后果。
朗姆身为Boss权下第二,关系虽然不会是琴酒那样密如亲子, 但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心腹, 不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这种程度的亲信部下都对突然融合的其他世界情报信手拈来, 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好像知道系统在离开之前为什么一副心虚犹豫不决的模样了。长泽时礼想。
他撞上的人是森鸥外,拦下他的人是太宰治,这些都不是错觉。
长泽时礼穿过蒙蒙细雨,踏过地上蓄起的水洼,雨水斜风吹面而来打湿发梢,在一排整齐的陵墓中找到了前不久才来过的墓碑。
他又问:“那港口Mafia呢?”
“没有合作。”
还没等长泽时礼意外追问,又听见朗姆回答:“关东地区自三十年前起里世界方面就和港口Mafia有臣属关系,上次就对外销售渠道谈判破裂后,组织和港口Mafia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
朗姆顿了顿,又说:“还有,您去世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近期国内我们的海运方面有被打压的风险。本州大部分港口码头都有港口Mafia的人员分布,如果要继续的话只能去九州。”
长泽时礼诧异,脚步停在墓碑的短台阶前,但不需要谁来提醒就自发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心情复杂。
虽然不清楚世界融合的时候是怎么判断两方势力的领地范围的,但是正冈子规时期自己做过哪些扩张欲强到极致的行为,长泽时礼心里还是有数的。要是真算起来港口Mafia响彻日本里世界的名号和乌丸集团易主四十年来的身家,不说势均力敌也该是不相上下了。
算是自己做过的事情给自己挖了坑吧,但是也没办法。
来过一次的墓碑近在眼前,长泽时礼看着这座华贵的无名之墓,微微弯下眉眼,拿着那朵随手折下的丧花上前。
他的死不外乎那几件事。
首要就是摆脱早年为了生存而夺取黑衣组织首领地位被世界意识盯上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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