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迎接他们的是同村人陌生的眼神。
在一番“自我介绍”“不可置信”“自证身份”“继续质疑”“一起吃饭”“不得不接受”之后,廖大柱夫妻到底得到了同村人的相信,拿回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成为黑户。
啊?为什么中间会有一步“一起吃饭”?
因为怀疑与自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廖大柱夫妻自带粮食,所以还是中场休息了一下把肚子填饱。
而吃饭过程本身也让廖大柱夫妻被更多质疑。
“你们吃饭的姿势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虽然其实我不记得你们以前吃饭什么样,但你们现在的吃饭模样与全村人都不同。”
廖大柱夫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吃饭姿势发生过变化,毕竟猫自己吃东西都随心所欲,更从来没有挑剔过人类的餐桌礼仪。
不过夫妻俩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变了也不奇怪。
夫妻俩:变化的原因可能是我们习惯了在宽敞的大桌子上吃饭,也习惯了桌上的菜不必抢、一定能让我们都吃饱。
有村里人对廖大柱夫妻说:“你们现在像是城里人。衣服像、动作像,连说话的方式也像。”
廖大柱夫妻是这么对同村人解释他们这一个冬天的奇遇:“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一只神奇的猫仙。猫仙带着我们找到了宝藏。”
村长:“哎,现在可不让说这种话,属于封建迷信。”
顾晴:“但我们确实……”
村长:“不准说!”
于是廖大柱夫妻俩就用不着仔细编他们究竟为什么能大冬天地让自己一家三口吃得白白胖胖。
被村长禁止说了之后,村民们脑补得很厉害:
“究竟是什么样的猫仙?”
“猫仙为什么愿意帮廖大柱一家?”
“猫仙为什么只帮廖大柱一家?”
“其他上山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猫仙的帮助?”
“猫仙为什么不下山来村子里帮助我们所有人?”
……
那两个被顾晴送了米的家庭,看着廖大柱夫妻俩现在吃的米,比其他人更快地相信了他俩的话,且还想到了更多:在这个冬天上山的人都会得到猫仙的帮助。
这两家此刻最大的懊恼是自己之前没有把米和上山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两家人:可能在山上待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帮助就会越多。要是那时候我们也直接搬到山上去住就好了。
当确认了廖大柱夫妻的身份后,好些村民一起上了山。
村民们其实本想向廖大柱夫妻问清楚猫仙住哪里,然后再动身,但村长一直拉着两人说话,又不断阻拦两人提“猫仙”这种迷信用词,于是部分村民决定先自己去碰碰运气。
田芳一家子靠近了廖大柱夫妻,恶狠狠地要求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廖大柱突然发现,他这位牢牢掌控了他前半生、将他和妻女逼入绝境的妈妈,其实如此瘦小。即使她大声骂他、即使她威胁要打他,但她难道真打得过他吗?
廖大柱:别说现在这个吃了一冬天饱饭的我,即使是以前那个常年挨饿的我,如果真与她打起来,输的会是我吗?我只是腿有点瘸,身体其他方面并没有问题,力气也不比同龄男人差。
第280章
廖大柱:而且我腿瘸的程度只是有些影响走路姿势, 其实走慢些我独立上下山完全没问题。
廖大柱:我还能组装出那么大的房子,能焊接出那么多收音机,能逮兔子, 能杀蛇, 能把鱼做出十几种菜,为什么我会被她逼到要和妻女一起去死的地步?
廖大柱:因为孝顺?不,不是,在快死的那时候, 我哪里还顾得上孝顺与否,我那时竟真只是恐惧她而已。将反抗这样一个瘦小的人, 看成是比接受死亡更可怕的举动。
廖大柱平和地对田芳说:“妈, 我们分家了。分家时, 我和小晴除了一身无法蔽体的衣服, 什么都没有带走。作为交换,你亲口说了, 无论是我们一家三口死, 还是你们死, 都互不相干。”
村长:“对,廖胡家的,当时你们找了我和村里那么些老人一起见证, 这分家没得反悔。廖大柱他们的粮食与你们无关。”
廖大柱:“而且我们答应了……绝不会将我们的东西分给伤害过康康的人。这是……底线。”
村长:……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在“答应了”之后, 以及“底线”之前,你省略了“猫仙”吗?让你不要提,你就暗示?嘿, 肚子吃饱了, 心思也活泛了是吧?
廖大柱:“妈,你记得吗, 你几乎想要亲手掐死康康。小晴没有奶水,我和小晴那么跪下求你,你也不肯给康康半点米汤。”
廖大柱:“哦,对了,分家时我还没给女儿取名,你还不知道,这个你希望她死的孙女叫廖康,小名康康。虽然康康一度几乎真的死了,但她现在活的很好、很健康、很聪明。”
廖大柱:“康康能活得这么好,是因为我们分家了。如果不分家,康康应该会和我与小晴的第一个孩子一样,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吧。”
廖大柱:“我那第一个孩子流产时,已经成形了啊。妈,你真的不会因为杀死了亲孙女而做恶梦吗?可能你确实不会吧,毕竟那不是孙子,而只是孙女,尤其还是不讨你喜欢的我的女儿。”
村里人都知道,廖大柱说的是真的,而廖大柱的话似乎也暗示了,猫仙是因为康康才愿意帮助廖大柱一家的。
一个老人小声说:“对,那些大仙都更喜欢小孩子。”
另一个老人对家里人说:“快,带着孩子去追刚上山的那批人。大人上去没用,得孩子去,越小的孩子效果越好。”
村长:……你们搞迷信活动时能起码不让我听见吗?
田芳一家不甘心,但在大家的鄙夷中,到底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廖大柱的弟弟廖二柱破口大骂:“以为谁看不出来呢?他们是在主持公道吗?明明就是指望大柱那个窝囊废再拿出些好东西分给他们。”
廖二柱:“呸,我们分家时他们吭声了吗?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看着那两口子往山上走。后来发现破屋里没人时,不都是随便说两句‘果然死了”就完了吗?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田芳也气:“要不是我那个时候把大柱他们赶出去,他们能遇到猫仙?他们有这种好运应该感谢我!”
廖大柱的亲爹廖胡坐在椅子上,和廖大柱带着妻女离开这个家的那天一样,沉默着。
同样沉默着的还有廖大柱的二妹廖二妞。
廖二妞咬着手指,觉得对大哥大嫂不好的是妈和弟,爸算帮凶,跟她没关系。
廖二妞:我在家里又做不了主,所以可能我与大哥还有和解的机会。
另一边,顾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顾辉。
比起田芳来,顾辉表现得非常冷漠,没有凑上去套近乎或者吆五喝六,他只是冷冷地看了顾晴一会儿,然后便离开了。
顾辉的妻子、廖大柱的大妹廖大妞看起来好像想对廖大柱说些什么,但犹豫许久还是什么都没说地跟着顾辉回家了。
顾晴低下头,捏捏女儿的小肉手,觉得,哥哥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也确实是恨着的。
顾晴:当他以为我死了之时,他可能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喜是悲;而当他发现我还活着时,那份悲喜交织的感觉再一次成为了他的困扰。
廖大柱夫妻带下山的重要物品是装入了两个背包中,两人各背了一个。除了食物、保暖衣服等生存必需品外,最主要的是廖大柱组装的所有收音机。
——当然都是把包装拆干净了的。
村民们亲眼看到了廖大柱从包里拿出品质极好的米煮着吃,所以都很想知道包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但又不好意思问。
毕竟廖大柱当初分家上山之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死路,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站出来帮助他们,现在廖大柱和顾晴能不恨他们,他们便已经觉得这两口子大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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