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祥毅点头,说:“这一场明面上我们需要注意的就是斑点了,但在说明中对‘斑点’并没有很明确的定义。衣服上被溅了一个洗不干净的墨点,那个应该可以算斑点,但一滴水在桌上留下的很容易擦除的水渍,可以算斑点吗?”
小绒毛:“情绪场任务必然都有模糊的地方,因为负司和情绪场本也不在乎我们能否完成任务,它们想要的只是情绪能量。模糊会引起不确定、多思,然后便容易导致更多情绪起伏了。”
小绒毛:“还有,负司对于员工把任务完成得如何都是没有奖励或处罚的。对负司员工来说,任务就是一个很随便、很随缘的事情。”
席祥毅:“发布出来的任务只是障眼,实际上我们每一场的核心任务都只有不变的唯一一个:产能?”
小绒毛:“对哒。负司提过它不喜欢军人的原因,它觉得你们的情绪太稳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面对再大的惊涛骇浪,你们的情绪值波动上下差值都能不超过十。情绪控制力很强,但情绪峰值太低。”
席祥毅:“因人而异。军人毕竟是个很庞大的群体,虽然我们在严格统一的训练之后是会展现出比较强烈的共性,但内心的个体差异依然很大。”
席祥毅:“比如有些人喜欢看书,有些人喜欢运动,有些人喜欢研究各种装备,有些人喜欢什么都做到心中有数、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多想几步,有些人则什么都懒得多想、只管按照命令做事。既然有喜好,当然便会有情绪波动。
第103章
席祥毅:“我们被特意训练过情绪控制能力, 我们会尽量不让情绪干扰自己的判断力,尽量保证自己在各种情况下都能做出最有效的行动。”
席祥毅:“面对大灾大难时,我们确实需要冷静, 也确实比一般人更擅于冷静, 但冷静并不等于冷淡、冷漠或麻木。实际上,如果没有足够的热血,我们怎么可能在日复一日单调又艰苦的训练中坚持下来呢?”
小绒毛歪头,席祥毅摸了摸它的脑袋, 摸完了问道:“可以摸的吧?”
小绒毛:“可以呀。不愿意被摸我就躲开啦。”
席祥毅:“我觉得也是。”
小绒毛:“什么最容易引动你的情绪?”
席祥毅:“看见需要保护的人,和不公平的事。”
小绒毛:“会在见到、发现的瞬间情绪飙升, 然后为了救人或解决事情而极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吗?”
席祥毅:“我觉得是这么个过程。我在论坛上看过产能说明, 感觉我的这种情绪起伏模式很符合产能指导。”
小绒毛点头:“所以有可能负司撒谎啦。负司可能并不是因为军人等职业产能效率低所以不愿意选你们当员工, 而是, 它怕你们。”
席祥毅:“怕我们什么?”
小绒毛:“怕你们带领大众推翻负司。可能负司不愿意选各行各业精英的理由也是这个。负司觉得普通人最好控制、适合长期被它压榨取能,而行业精英以及部分职业的几乎全体, 都会给它的统治带来威胁。负司希望员工愚蠢且无能。”
席祥毅:“现在还不能下这个定论, 得再观察看看, 找到充足的正向或反向证据,不要轻易冤枉无辜者。”
小绒毛:“如果证据充足,你会带领我们造反吗?”
席祥毅:“呃……我觉得自己不是很能胜任这项工作, 我更习惯的是听指挥行动。而且负司给我的感觉并不是站在员工对立面的奴隶主。其实我感觉负司与你有点像。”
小绒毛:“像任性的小宠物?”
席祥毅:“是杀伤力可能很大、主要凭本能行事、谈不上主观恶意的……珍稀动物。”
小绒毛:“老虎吃人可能也没有主观恶意, 老虎只是想填饱肚子。如果负司的目的也是拿员工填肚子呢?”
席祥毅:“那就不适合形容为造反,而应该是生存战争。如果负司不吃我们会饿死、我们不杀负司会被它吃掉,那么我们与负司便都没有错误, 也不存在阶级的压榨, 就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席祥毅:“虽然观察的时间还短,但我粗浅觉得负司对员工们并没有统治感。负司似乎试图与员工们建立起和平的共生关系。只是因为负司比员工们强太多, 又比较任性,有时候还比较傻,所以显得没有太平等,但骨子里,负司好像没有把员工视为低自己一等的生物。负司对员工是有尊重的。”
小绒毛:“喵……”思路好像跟不上了。
席祥毅:“负司人类员工对你也是尊重的。活人世界里很多人是将猫当作财物,杀猫等于毁东西,杀猫需不需要付出代价主要看被杀的猫属于谁,而负司人类员工是将你当作了同事,不杀你是与不杀人一样理所当然的道德底线。”
小绒毛:“不杀同事是负司制定的基本规则。违反了会被开除,不是单纯的道德自律。”
席祥毅摇头:“明文规则只是底线,真正想把一个区域建设成为符合负司需求的气质,负司需要在选员工之初便精打细算。毕竟负司挑选的绝大多数员工都是成年人,已经有了各自较为稳定的观念,并不是可以任由负司涂抹性格的孩童。”
席祥毅:“要想使每一个员工都不违背负司需求的底线,那么负司便必须挑选本就认可那底线的类型。比如,杀过无辜者的罪犯就不能选。”
席祥毅:“还有,虽然实际上没有犯过法,但在情绪激动时很可能错手的人,也不能选。因为情绪场内似乎经常会有比较极端的场面,负司需要保证员工们在极端环境下也有比较高的底线。可以一定程度地陷害同事,但不能拿伤害同事取乐。”
席祥毅:“我觉得,负司选的都是道德水平相对比较高,或者胆子比较小,再或者对利益权衡拿捏得特别到位的类型。”
小绒毛:“七天可以推测出这么多吗?”
席祥毅:“就随便猜猜。先把‘大胆假设’的步骤做了,至于‘小心求证’的步骤,则在之后一个又一个七天里来慢慢完成。我要在负司里待很长时间的,总得给自己定个生活目标。”
小绒毛:“目标是透彻剖析负司、拆掉它?”
席祥毅:“先剖析。至于是拆还是帮它升级,取决于剖析结果。”
邢异:“所以说负司不想挑这类人士当员工。这一位该不会和小绒毛你一样又是因为后勤失误才进入负司的吧?”
小绒毛问席祥毅:“后勤本来应该把我的前主人带入负司,但失误了,所以进入负司的变成了我。你呢,后勤带你时有失误吗?你死时身边正好有其他人与你一起死吗?”
席祥毅:“负司员工说起死亡来,语气经常都感觉有点怪异。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但往往跟谈论上顿饭吃了什么似的,比活人世界问一道伤口是怎么来的还没有顾虑。”
席祥毅:“我死的当时旁边确实还有其他人与我一起死,但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带我入负司的后勤说‘可不敢让那类人进负司,不然指不定会出现多少不必要的减员,平白增加后勤的找新人工作量,负司也会唠唠叨叨哭哭啼啼’。”
席祥毅:“就是因为当时后勤那么说了,所以我推测负司选员工的主体方向是有道德、有底线的人。不一定是完全意义的好人,但肯定心中存有良知。”
小绒毛:“你刚被后勤勾魂时,还能看清你附近死的都有哪些人吗?我都没反应过来要看车祸现场就已经进入负司啦。”
席祥毅:“因为我当时最在意的是我的队友们是否安全、该我牵制住的恶徒我是否都控制住了,所以我是看清了这些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奇怪的家伙勾魂的……‘勾魂’这个词用在这里感觉也有点怪。”
小绒毛理直气壮:“我是猫嘛,不懂你们人类词语的用法潜规则。”
席祥毅:“我感觉捕我魂的后勤体谅我当时的心情,所以她的捕魂动作故意放得很慢,等我都看清了、放心了,她才把我拖入负司。否则按我从论坛中了解到的,捕魂应该是一个近乎瞬间便能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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