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现在上面危险,我们还是想在这里再等等。”
晏知微未再多言,只伸出手:“过来。”
“这是我的朋友。”虞怜顾虑看向身后的若紫,在抉择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可以带上她吗,或者等我先把她送到江雾那边。”
“我说的是你一个人,过来。”
晏知微温和的目光下忽然迸发出凛冽的杀意。
虞怜在这样的变故下将若紫拉到身后,这样的防备让晏知微的目光冷下来。
“你也要背叛我吗?”
虞怜仍旧不肯退让:“你要做什么?继续屠本吗?”
“不。”
晏知微的目光落向她身后的若紫:“只有她,她……必须死。”
……
连阙放缓脚步走到门前,他将手覆上打算推开小屋的门。
“别开门。”
熟悉的声音带着浑浊的喑哑,连阙停下动作。
“典狱长在说什么呢,你把我关进惩戒室我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哪里还会乖乖听你的话?”
“……”
门内许久未有人应声,连阙试探性地缓缓拧开门锁。
木门推开了一丝窄小的缝隙,霎时间他只觉有什么东西裹挟着森寒的气流自门内钻出。
虽然看不到轮廓,连阙已大致猜到那是什么。
他伸出手轻抚向舒展在虚空中的腕足,小屋内的人却不顾腕足还延伸至屋外欲将门关严。连阙察觉他的意图忙将手抵在门缝中,阻止了他欲关门的动作,顺势将门推开。
“别……”
光线洒入狭窄闭塞的房间,熟悉的身影靠坐在房间的暗角,他的声音抗拒而挣扎,虚空中舒展的无形腕足却已环过连阙的腰,将他带入昏暗的小屋。
身后的木门应声关闭,连阙被突然的力道带入,跌入熟悉而冷硬的胸膛。
房间内闭塞昏暗,只有一丝光亮透过狭窄的门缝钻入,连阙抬起头,透过破碎的面具在黑暗中对上了猩红而深邃的目光。
“你的眼睛……”
连阙怔然半晌——景斯言的眼睛怎么会变红。
若如地狱传闻,景斯言在百年前闯到了地狱的十九层,最终以失败告终,此刻重新回到十七层,他应当不会受到副本规则的影响,只会以所谓NPC的命运羁绊陷入死局。
自他的话语与种种表现看来,他也无法以玩家的身份进入副本,又怎么会产生玩家才有的红眼效应。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有几次他想摘下景斯言的面具,都被他疏离避开,如今看来,或许在那时他的眼睛就已经……
孤傲冷肃的典狱长如在此刻跌入泥潭,他近乎狼狈地别过头想将自己藏入黑暗中。
连阙抚过虚空中无形的腕足,划过时其上的吸盘眷恋般吸附着他的指尖。
他的指腹摩挲过柔软而黏稠的吸盘表面,这些吸盘虽然软滑,边缘处却将尖锐的东西裹藏在柔软的外表下。
正如他在二层看到被腕足绞杀的异化人尸体,毛发之下奇怪的咬痕。
他果然没有猜错——海啸前他所见绞杀发狂异化人的腕足并非克拉肯,正是这位典狱长。
他如同一只困兽,带着还未愈合的伤口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
连阙叹息着靠近,借着暗淡的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有没有受伤?”
缩在角落的人未动,虚空中无形的腕足却已不受控地贴向连阙的脸颊。
角落的人恼得欲将放肆的腕足抓回,连阙按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掩耳盗铃的人。
“你还记得吧,在N34城时我也发生了异化,异化并不可怕,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欲望也是一样。”
吞噬、异化融合、血液传播……
如果他没有猜错,眼前的人竟然也在进行异化融合。
“是地底的怪物出来了吗?”
这就是晏知微觉得景斯言不会希望自己看到的理由吗,如果是这样,拥有异能和近乎最强异化的他,为什么还要进行异化融合,是因为失去秩序的海德拉还是连阙所未见到的怪物,被海啸打乱后典狱长对抗的异化怪物又去了哪里。
如果是因为地底的怪物,那怪物又是否是因被他引到地下在血池中反而得到了进化。
“与你无关。”仿佛察觉了连阙的顾虑,角落的人低语道:“博士的麻醉剂提前失效,他放出了地底的怪物……并对它进行了再一次的异化融合实验。”
“他在哪里?”
连阙的眸色沉了下来,他虽然对如今的博士有所防范,但未料到他在中了典狱长的麻醉剂后提前醒来……放出怪物后,又在众人面前表演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
“死了。”
典狱长在连阙诧异的目光下说道,他的神情隐在暗影间难辨悲喜:“但我还是没能阻止怪物被放出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连阙缓缓在他身前蹲下,他的身上布满伤痕,素白的衬衫被血迹染污,那双眼睛是他所见中最为暗色的红,这样从未达成与无法缓解的欲望——会是什么。
“你不需要害怕我知道这一切,我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是不会选择进一步异化的。”
但如果眼前人的欲望与自己所料一致,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在与自身的欲望背道而驰。
“但无论是否异化,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典狱长沉默良久,自语般低喃道:
“神明是不会站在任何人的一边的。”
连阙的指尖抚过脸侧的腕足,曾经看到的画面是他的指尖擦过唇角时,后来几次无意识的触碰也并未让他有所窥探,那是不是……
“神明不会。”
他轻垂下眸,将吻落在舒展的腕足之上:
“但我会。”
原本遵循引力般贴附向连阙的无形腕足如羞怯一般退缩,渐渐显出形态,破损的面具之下是那人错愕中稍显慌乱的脸。
在唇角轻触过腕足时,连阙的眼底雾气弥漫。
他看到记忆中的水池内波涛翻涌,赤红的腕足游走于汗湿的肌理之上,与苍白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成为了他身上唯一的遮蔽。
腕足自后方缠绕过他的眼睛,像是害怕他看到这般失控的一幕,却又在每一次他仰头的低哑中贪婪地探入他的唇角。
他的指腹似挣扎般撑在地上,可下一瞬生有薄茧被汗水浸湿的手扣上他的手背,一根根扣上他的指尖。
汗水自后方的人发间滴落,腕足的吸盘吸附而过时在苍白的皮肤之上留下一道道圆状的红痕。
这些单薄的咬痕浅尝辄止,如同喜爱的眷恋,想永远占有又害怕将他碰伤。
身后的人却一改往日的温和自持,如同捕食者一般凶狠,又似在与这些腕足吃醋,动作间将他揽向自己落印般咬在他的颈侧。
连阙恍然在幻影间回过神,正对上那双在惊异中克制而无措质问的眼睛。
他下意识想退后与之拉开距离,对方的手却在他逃离的动作中钳制在他的颈后,措手不及间将他重新带回眼前。
连阙因他的动作跌撞到他身上,异化显形的腕足几乎铺满了整间小屋。
这样的变故二人显然都未料到,在短暂的诧异之下,连阙将手撑在他的身侧稳住身形,打量着面具下因他忽然的举动与逃离目光质问的人。
忽然外泄的异能让眼前人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近看之下,他眼底晦暗的猩红竟当真似有所淡薄。
连阙的目光下移,落在沾染了血痕的薄唇之上。
“典狱长大人的欲望是什么呢?”
二人的距离很近,浅薄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需要……我帮忙吗?”
附在他后颈的手似因用力指节泛白,落下的力道却珍视般微乎其微。
“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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