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抬起头,却发现沉默不语的人远眺间,一滴晶莹带着晨辉自他的脸颊滑落。
转瞬即逝,快得仿佛是他的错觉。
“你怎么哭了?”
时云山见连阙不答心急地说道:
“明天你也别去科研所了,好好休息,你找到这里、困住了这些异化鳄鱼已经很厉害了,现在不就是要找到科研所知道长生的异化会波及人类的证据,这个交给我们。”
连阙收回目光,指尖疑惑划过眼角,竟当真染上了浅薄的湿意。
“你看错了。”
连阙收回眺向远方的视线,走向停在身后的车:“咱们得快点回去,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他们定罪的证据在哪了。”
“什么?!”
……
晨曦的微光倒映在林间,时云山的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行驶在小路上。
二人用同样的办法通过了城门的守卫,一路狂飙回到院落。
木木与老班起得很早,已在院中晨练,其余几人还在车厢内休息。
时云山走进车厢,将众人唤醒。
“都醒醒,十分钟休整,五点三十分准时到这里开会。”
车内的几人都在迷迷糊糊中起身,各自去洗漱。
连阙也跟着走进别墅,等他洗漱完毕,众人重新聚回车内时,时云山也刚好清点完车内的装备。
他只匆匆冲了一把脸,便对众人说道:
“我和小景在城外发现有人畜养本莎芭。”
“什么?!”老班错愕道:“那只异化鳄鱼?它不是因为当时的吃人事件被处死了?!”
“它不但没有死,还被人畜养繁殖。”
时云山在大家的抽吸声中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联系最高裁决院的人去处理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支援会分两批,在十点前抵达N34城。”
“但是现在,既然发现了本莎芭,就更加确定了N34城的危险等级已提升至A级。”
时云山看着连阙与他身侧茫然的三人,解释道:
“危险等级是最高裁决院对即将发生危险事故的预估等级,因为最高裁决院非常依赖大数据与人工智能,将危险等级依次分为:F级、E级、D级、C级、A级和S级。”
“裁决院的那位长老会通过人工智能的评估等级派遣相应的机械军团兵力支援,不过……如今温律在,机械军团的城内指挥权就会在他手中,现在只能祈祷他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他说着瞥过连阙,戏谑的目光中哪有半点祈祷的意思。
“今天我们组的几个人都必须先到科研所报到,所以城里……”
时云山说到这便看向连阙一行人,小鱼见状点头应下:
“这个可以交给我们,我们的人继续巡视,如果再发现有人异化也可以及时处理。”
“重点是,找到长生。”时云山慎重道:“科研所的事情解决后,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跟你们汇合,一切都以N34城的民众安全为首要考虑因素。”
大E听到这里已开始摩拳擦掌:
“咱们去科研所,还是要先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和他们知晓并暗中操纵一切的犯罪证据!”
“你留下。”
时云山的话瞬间浇熄了大E跃跃欲试的激动情绪,见状时云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可都特别需要你和这位小兄弟的帮助。”
“知道了。”大E挠了挠睡得凌乱的粉毛:“一切听老大的安排,我和同舟留在车里有情况随时联系。”
“进入科研所以后木木跟着我,老班,你跟着小景一起行动。”
时云山的话让非自然生物管理局的几人皆是一怔,因为他说的并不是老班与实习生一组,而是确确实实地吩咐,让他跟着那个实习生。
尽管惊讶,三人却都没有任何异议。
时云山则再次将目光转向连阙:“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见无人说话,他将一枚耳内通讯器丢给小鱼。
“收拾一下,准备开始行动。”
众人应声后迅速开始整装,木木一边收拾一边问道:“是不是一旦有危急情况出现,我们可以先斩后奏把汪所长扣下?”
“一切以民众安全为首要因素。”时云山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有任何问题,我担着。”
“那就好,早就看那个汪所长不顺眼了!”
木木刚扬起下巴,就在时云山的目光下秒怂:“讲证据、莫冲动,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自刚刚分配好工作后埋头在光脑前的大E忽然回过头,神色极为难看的转向时云山:
“科研所天台发现了汪所长的私人飞行器,推测他极有可能要逃跑!”
“异化随时有爆发的可能,大家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沟通,切记万事安全第一。”
时云山当即肃穆起身,看向身后同样严阵以待的众人:
“行动。”
……
众人在短暂的碰头后分头行动。
小鱼带着十九狱众人搜索城市,大E与贺同舟留在厢货车基地并照顾受伤昏迷的江雾,连阙与时云山四人前往科研所报到。
众人都不敢懈怠半分,进入科研所后,四人分开行动,时云山与木木秘密前往汪所长办公室,欲在他离开前将人拦下,老班收到连阙的指令隐去身形消失在科研所的长廊内。
连阙与老班分开后,便在机甲兵的带领下来到院后的宿舍区。
“今天科研所人怎么这么少?”
连阙看着一路上明显减少的巡查兵数量,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队长呢?”
机甲兵自然没有回答,依旧肃穆在前方领路。
连阙却像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只再次感叹般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两人已行至目的地,连阙的视线定在机甲兵的脸上,自然没有错过他神色中一闪即逝的恐惧与惊慌。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连阙正欲继续追问,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那名机甲兵闻声立刻肃穆行了军礼,径直快步离开。
连阙将目光落向来人,只见那人正站在半敞的门后,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未穿制服,他的上衣只穿了一件随意而松散的黑色衬衫戴着与之相衬的黑色手套,金属面具也在门内的暗影中染上了一层阴霾。
“当然是来找你。”
连阙自然地答道,却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半分让他进门的意思。
冰冷的面具微侧过头,看向刚刚那名机甲兵离开的方向。
“认识?”
“当然不认识。”
连阙不知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正疑惑间却听他再次说道:
“管理局已经健谈到问不认识的人昨晚睡得如何?”
熟悉的声音依旧机械刻板,说出的话却让连阙微怔在原地。
险些怀疑站在面前的人还是不是景斯言。
毕竟景斯言从来都将所有事藏在心底,就算受再重的伤或再有芥蒂,也不曾有半分情绪流露。即便是回到这样的时间节点,他也始终依旧冷静得近乎刻板。
对方似也察觉到了失语,僵硬别过头便想将面前的门关上。
连阙这才回过神来,忙拦下欲关上的门,未语先笑:
“不请我进去坐坐?”
自刚刚开始他便将门半掩着,连阙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屋内,顺势便推门走了进去。
立在玄关处的人似有一瞬的僵硬,连阙假作不知也未再向房间内走,同他一起站在玄关。
“什么事?”
连阙唇边的笑意未散:“昨晚睡得好吗?”
“你……”机械的声音在视线触及那双笑意浅薄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我们两个这么熟,是可以问昨晚睡得好不好的关系吗?”连阙倾身靠近,打量着他微侧过的冰冷面具:“上次你说别叫你‘温首席’,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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